第105章 秘藥
坤寧宮。
主殿寶座上，皇後正襟危坐，明玉等主位坐在下首，張貴嬪等非主位則是分列兩旁。
水兒像是睡著了一樣，其實已經沒了氣息，而清兒則跪在當下。
明玉不知道誰是幕後主使，但是，她料到水兒也極大可能知道的是個假的主子，簡稱：替罪羊。
誰會叫一個粗使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呢？隨便叫她知道一個名號不是正好可以甩鍋？
皇後麵色冰冷：“貴妃，你無能治好永寧宮的話，本宮可以替你管理。”
明玉的臉色遮掩在麵具之下，她語氣也是冰冷的：“我永寧宮一直好好的，這次的事，是有人算計，人嘛，在高位總會有遭遇算計的，皇後娘娘本就身在最高位，此次主持大局，還望您查清，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偷太醫院的秘藥，這膽子，嘖嘖。”
後妃們的臉色都很凝重。這倒是真的，居然有人的手伸到太醫院去了，關鍵是這人不是自己，那麽，日後若是被人來了這麽一回，不也是稀裏糊塗地就丟了命嗎？
韓妃倒是不清楚太醫院的藥什麽特別的，在她想來，太醫院就跟韓家家裏養的大夫一樣，說：“藥不藥的先不說，還是先問出來貴妃娘娘得罪了誰才招來這次的災禍吧。”
明玉睨了韓妃一眼，冷冷地說：“分不清輕重就閉嘴！”
韓妃隻覺得丟臉，但是，沒有人為她開脫，隻得忍了，低下頭磨牙。
皇後的目光像冷箭一樣射向水兒，她說：“貴妃就是好性子，寬容之下，你倒還嘴硬，本宮再問你一次，毒藥是哪裏來的？”
“回皇後娘娘，是徐妃娘娘宮中的白露姐姐給我的。”水兒低著頭。她又不是傻子，找替罪羊也得找皇後娘娘看著礙眼的人啊，這樣，她還能保全家人。可這次，實在是算計不著貴妃娘娘了，她已經是主子的棄子了。
皇後聽了，臉色大變：“徐妃，你好大的膽子！”這奴才有眼色，是個聰明的，哈哈，徐妃啊，這偷盜秘藥的罪名你可別想逃脫！
“皇後娘娘，妾冤枉啊，這事跟妾沒關係，是有人陷害妾，請皇後娘娘明察！”徐妃都懵了，但是，也不忘跪下來喊冤。這才是飛來橫禍呢！這狗奴才到底是怎麽咬住她的？莫不是皇後要害貴妃，害不成貴妃就栽到我頭上來吧？
“她一個小小的粗使丫頭，敢冤枉你這個妃主位？”
徐妃咬牙，她被皇後坑得那麽慘，皇後是不是覺得她認命了？心一橫，她站起身，冷笑道：“她不敢冤枉我，但是，皇後娘娘敢冤枉我啊！我冤枉，我去求太後娘娘為我做主！”
說著，徐妃就轉身要往外走，她的女官也急忙跟上去。
眾妃眼神閃爍：皇後和徐妃這是撕破臉了？
皇後大驚，忙喝斥：“攔下她！”
守門的太監內侍急忙關上殿門，徐妃惱怒地轉過身：“皇後娘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皇後可不想太後插手，磨著牙，安撫她，說：“你急什麽，這不是在查嗎？冤枉不冤枉的，過會兒不就查清楚了？”
“那皇後娘娘可要好好查了，不然，大家一起去太後娘娘跟前分說。”徐妃知道有些時候是要妥協的，因為，在宮中，是非曲直從來不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誰地位高，誰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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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很快被帶到坤寧宮，她被問到的時候也是一臉懵：“皇後娘娘、徐妃娘娘明鑒，奴婢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宮女，也沒見過她。”
清兒道：“娘娘，她說謊，她跟奴婢一起進的宮，對了，她原名鄭大丫，不是，她原來叫鄭大妞，一進宮就跟貴妃娘娘打了一架，貴妃娘娘當時還罵她黑丫，她對貴妃娘娘很——”
白露要嚇死了，忙叫道：“皇後娘娘，奴婢冤枉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奴婢一個小小宮女，還是最低賤的粗使宮女，哪裏敢對貴妃娘娘不利啊！”白露臉本來粗糙不顯白，現在真的是慘白了。她知道明玉的運氣好，入宮就進勤政殿，再然後就是貴妃，她本來也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兩年，可是，明玉一直沒有針對她，她也就老實地當差了，沒想到……
徐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白露居然與貴妃有這樣的衝撞，這下麻煩了！
“就是你，你家在趙家村旁邊，你嫉妒貴妃娘娘運氣好，自己也想當娘娘！”清兒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家人可能也會活不成，當然是信口開河，能多拉一個是一個。
白露感受到徐妃冰冷刺骨的眼神，怕得不行，叫道：“你胡說八道！你自己做了對不起貴妃娘娘的事，卻這樣誣陷到我頭上，不就是仗著當年的事嗎？可是，當年是貴妃娘娘揪著我打，吃虧挨打的是我啊，貴妃娘娘又高高在上，我怕貴妃娘娘都來不及，哪兒的膽子給讓你害貴妃娘娘——不對，你這樣恨我，怎麽會聽我的話？你就是在陷害我！”
“是你在陷害我！我在永寧宮好好的，要不是你威脅我家裏人活不成，我會拿好不容易得來的露臉的機會去傷害貴妃娘娘嗎？”
“你怎麽知道是白露在威脅你？白露有哪個本事？你還不如直接說是本宮威脅你呢。來來來，你給本宮說說，本宮與貴妃娘娘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威脅你去害貴妃。”徐妃可不能讓清兒將罪名按到白露頭上——不是她，她也成罪人了！
清兒知道自己能開口就是幸運了，等會兒，這份幸運也就沒了，都要死了，誰還怕？
“徐妃娘娘，娘娘們是怎麽想的，做奴婢的怎麽知道呢？反正，奴婢也是要死的人了，你們大不了選一種讓奴婢很痛苦的死法，奴婢也直接說了，就是白露給奴婢的毒藥——”
“毒藥？”白露看著旁邊的死人，說，“我還以為你是將人殺了呢，原來是毒死了人，那可不管我的事了，宮人進出宮門都是有記錄的，這藥可不是我能拿到手的，你可別想著大家都是傻子，你說什麽大家就會信什麽！”
徐妃看著清兒，恨得要死，更確定是皇後在害人，冷冷地說道：“對呀，這一計下來，將妾與貴妃姐姐全拉下來了，皇後娘娘，您說，誰會有這樣有魄力啊？”
李妃等人沉默地看著。皇後也太過分了吧？現在看不順眼竟然想要直接毒死了！對貴妃就這樣蠻橫，若是成功了，日後對她們不是更加肆無忌憚？
皇後覺得不對，怒道：“徐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徐妃破釜沉舟般，大聲說：“妾求皇後娘娘準許，去乾清宮分辯個明白，不然，妾堂堂一宮主位，真的要被一個小小宮女冤枉死了！”
“皇後娘娘，我覺得，這事就請皇上來吧。不然，就這樣冤枉來冤枉去的，也別想著能查清楚了。”明玉隻冷眼旁觀。那毒是阿九用非人的手段從太醫院得來的，還是用非人的手段抹到刺人的凶器簪子上的。這一回，宮中死多少人，都算在她頭上了嗎？
眾人腹誹：查清楚？你做什麽夢呢？怪不得失寵，太蠢了！在宮中，就沒有真相！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贏了誰得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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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了坤寧宮。
皇帝早就知道了永寧宮的事，也一直早早等著，隻是沒想到明玉會將事在坤寧宮挑明，當然，如今是他接手了。
徐妃可不是皇帝不在時的冷靜模樣了，哭得淚如雨下，跪在地上痛哭陳情：“皇上，您可要給妾做主啊，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指認妾害人了，還是害貴妃，妾冤枉啊！”
皇帝看了明玉一眼，見她低垂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是嚇著了，十分心疼。他冷冷地看著清兒，說：“你說的是真的嗎？”
清兒要嚇死了。不僅因為皇帝的氣勢太強，還因為，在皇帝麵前胡說八道是欺君，欺君之罪，株連九族也是有的，到時候，別說是家裏人活不成，親戚也要死絕了……
“說。”皇帝對這個敢害明玉的宮女沒有任何好感。
清兒嚇得直哭，一邊磕頭一邊說：“皇上，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隻知道徐妃娘娘厲害，想借皇後娘娘將事兒賴到徐妃娘娘身上，自己才好脫身……奴婢不認識那些人，每次都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們都逼著奴婢害貴妃娘娘，水兒也是跟他們一夥的，因為奴婢是要幫助水兒成為貴妃娘娘的救命恩人，但是，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個簪子居然有毒，簪子是銀的，根本沒有變黑啊，對了，也是那些人給的……”
徐妃冷哼一聲。真是個伶牙利齒的丫頭，可惜了，真是能為我所用還好，現在是真的不能用，注定是要死的了。
皇帝看了皇後一眼。
皇後心驚肉跳，懷疑皇帝已經信了徐妃的話，對著清兒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誣陷徐妃！”她覺得自己真心冤枉，這事兒根本就怪不著她啊，她也是被膽子大得離奇的奴才給蒙騙了啊！
“把你接觸到的人全部說出來，時間、地點，交接的東西，說的什麽話。”
清兒想了會兒，就從薛寶釵給她一兩賞銀開始說，周全就站在殿門口，一溜地叫人將人帶到坤寧宮，等到最後說不出來了，周全又押著清兒，叫她到永寧宮將所有宮妃、宮人挨個兒認了一遍，還真又挑出兩個。
所有沾上事的人跪在坤寧宮院子裏，個個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恨清兒恨得不行，心裏咒罵害人精。
明玉問永寧宮那兩個的忠心值，阿九說：“又不是你名下的宮人，對你當然不忠心了，你也別太貪心，覺得身在永寧宮就應該對你忠誠有加。”
明玉便沒有了為他們開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