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榮國府的腐敗
賈貴人聽了，十分驚喜：“真的？”
抱琴說：“娘娘，奴婢是從冬霜手裏買來的消息，錯不了。不過，皇後娘娘隻說要在坤寧宮添置一位妃娘娘，沒說要提升誰的位份啊。”
“她不提拔下邊的人，難道會從宮外選新人啊？”賈貴人麵露堅定之色。她一定要晉位！她是榮國公的嫡長孫女，身份上夠了，又有才名賢名，這個妃位，一定是她的！
“娘娘說的是，皇後娘娘一直挺器重您的，怎麽著也得提拔您啊。”抱琴想了想，也高興起來了。
“等我升了妃位，我可以遷去別的宮院，慢慢籌謀主位之尊！”
“娘娘生在大年初一，賈家誰不知道您是個有造化的？賈家的榮光就靠娘娘您了。”
賈貴人十分得意，麵上卻嚴肅著，說：“以後，這話不要說了，省得讓別人以為我是個輕狂的。對了，銀子還有嗎？”
“娘娘，說起這銀子，太太剛給了五千兩，薛女史也給了一千兩，如今才過半個月，就隻剩下三千兩了。冬霜越來越貪心了，這次居然要了我們三百兩啊！”抱琴歎道，“銀子實在是太不禁花了，唉！”
賈貴人也皺眉了，說：“三千兩太少了，還得叫家裏送來一些，這可關係到我能否得到妃位呢。寶釵那裏也不能放鬆，那丫頭是個有心思的，又在貴妃宮裏當差，日後，說不得能用到，就算日後用不到，她手裏有錢，我就得拉攏住她。唉，也是王嬪多事兒讓她進宮，不然，我想辦法將寶釵攏進榮國府，她的銀子不都是我的嗎？如今，她的銀子還要孝敬王嬪，要不是我在坤寧宮，那臭丫頭都不待理我的。”
————
榮國府。
王夫人皺眉：“這個月的還沒收上來？”
“太太，已經在催了。宣王爺看咱們家不順眼，處處使絆子，我這心裏也虛得慌，生怕出了岔子。”
王夫人並不關心周瑞家的所說的，隻不高興地說：“這些刁民可惡，借了銀子別忘了利錢啊，都不知道人家也要用錢嗎？”
“太太，這已經是好的了，這個月收上來的大約有五百兩利——”
王夫人歎了口氣，說：“五百兩夠幹什麽呀？宮中的消息都貴，咱們娘娘可受了不少委屈。二哥也真是的，當初要是讓薛蟠住在榮國府，我怎麽也能借他們幾萬兩花用。如今，他們是捧著王嬪娘娘高興了，把我甩在一邊，想想就生氣。”
“太太小心養著，千萬要保重自己，咱們娘娘可離不開太太的扶持，再說了，娘娘的侄女是王嬪娘娘，這府裏誰不高看太太？”
提及侄女外甥一類人，王夫人就一肚子火氣，不耐煩地說：“探春真沒用，迎春也是，寶釵黛玉湘雲也靠不住，這一家子糟心的，都幫不上忙！”
“太太，姑老爺好像得了重用——”
“那也是林家的榮耀，你沒看林家給的禮越來越循規蹈矩了嗎？這是不當親近的親戚走動了，林家老爺娶了繼室，自然會想著生下兒子，為自家打算，咱們可是姓賈家的。”
“不還有林姑娘嗎？那可是姑太太的血脈，身上流著賈家的血呢。”
王夫人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回過神兒來，說：“趕緊想辦法，湊個一萬兩出來，娘娘急用呢。”
一個小小的貴人算什麽？至少也得是貴嬪才配得上自個女兒生為國公嫡孫女生在大年初一的造化啊！
————
薛太太震驚極了，失聲道：“兩萬兩？姐姐當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周瑞家的聽了，臉色難看了一瞬間，笑眯眯地說：“姨太太，這不是咱們娘娘——”
“你等會兒，賈娘娘畢竟是姓賈的，還不如王嬪娘娘與我親近呢。我也不是會掙錢，但是，我起碼知道，沒有誰借錢過萬兩，隻派過來一個家仆說一聲，欠條都沒有。這是看不起誰呢？”
周瑞家的不笑了，說：“姨太太，我們太太可對您不薄啊，要不是榮國府出力，薛大爺能得了薛家家主之位，掌握八成薛家家財？”
“你要這樣說，那咱們就得好好掰扯清楚了，我兒可是拿出五萬兩雪花給了你家太太當謝禮的，你這話說的，合著你當你家太太是大善人，大發善心幫我們嗎？”
“哎呀，姨太太別生氣，都怪我這張嘴不會說話惹您生氣，老奴給您賠不是。”周瑞家的利落地跪下，說，“姨太太，咱們——咳，我們家娘娘可是一直得太後娘娘喜愛，隻短了銀子，您借兩三萬兩支應一下，我們都感謝您啊。”
“你這奴才說起兩三萬兩，跟說兩三文錢一樣，真是口氣不小啊！”薛太太氣樂了，剛才還說兩萬呢，話說出不久就成了兩三萬，這奴才當她是傻子嗎？
“姨太太……”
薛太太運了運氣，撐出個笑臉，話卻不怎麽中聽，她說：“我已經有了王嬪娘娘這個侄女，賈貴人娘娘這個外甥女，並不怎麽看重，我得告誡你一句，你也回去勸勸你家太太，別總想著賈貴人娘娘了，巴結上王嬪娘娘才是正經。”
————
薛太太一文錢沒給，看著周瑞家的拉著臉走了。
王太太走近，冷笑道：“瞧她橫的。”
“就是，也不說跟嫂子告退，有什麽可傲的！當初把元春寶玉吹到天上去，我看大姐這個有福氣的慈善人如何收場。”薛太太話峰一轉，一臉討好地說，“還是哥嫂會教養孩子，王家的娘娘才是咱們的依靠啊。”
王太太頓時笑了，舒心地說：“鳳哥兒這名字起的好，帶得命也好。娘娘給家裏來過消息，說是寶釵也是個能幹的，幫了不少忙，姐妹倆的關係親密著呢。”
薛太太笑容滿麵，說：“也是寶釵的緣法，要不是王嬪娘娘，我們怎麽會得了薛家大半家財？這還不是二哥和王嬪娘娘的護佑嘛。”
王太太說：“你身邊的明珠，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也頭疼著呢，沒想到她們是欺負過貴妃娘娘的趙家村的人。不過，對於貴妃娘娘和兩位趙大人來說，明珠也是微不足道的小小人物，應該不會沒事找事，這些日子不就平平安安地過來了？”薛太太心說，那可是貴妃很親近的堂妹，家裏做事，不連累女兒，貴妃恨姓趙的，應該不會恨已進了薛家門的堂妹。
王太太說：“趙大人心胸寬廣，可不是咱們僥幸的理由，依我看，咱們還是少跟趙家村的人有牽扯為妙。”
薛太太笑眯眯地說：“嫂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畢竟她是蟠兒的妾，我也得好好合計合計。”
“你慢慢想，反正過了這麽些日子了，不急。”
“對，對，不急。”
————
王夫人對著空手而歸的周瑞家的大發雷霆，對妹妹和嫂子也恨得不行，隻是，沒錢就是沒錢。
沒法子，王夫人偷偷將賈家在金陵的祭田賣了一些，湊了一萬兩，讓常來家裏的太監帶走了。
王夫人說：“將利錢再提一些。”
周瑞家的算計著落在自己手裏的錢，一臉嚴肅地說：“太太，利錢已經不少了，再多恐怕會出事。”
“一群沒權沒勢的螻蟻，會出什麽事？你盡管去辦就好了。”
“是，是，是，老奴這就傳話下去。”
再說賈貴人拿著剛到手的八千兩，十分不滿，說：“家裏是越來越小氣了，是覺得我這貴人的位份讓他們失了體麵嗎？”
抱琴聽了，歎了口氣，說：“娘娘，您就是太大氣了，想當初您在太後娘娘身邊時，也有好多機會收銀子啊，隻是，您心性高潔，不受收那份錢啊。”
賈貴人聽了，恨恨地說：“我後悔了，早知今日，我當初就得好好收銀子，收了銀子再辦事。”
可惜，機會已經流逝了。她當初是有多蠢啊，幫人辦事不收錢，如今請人辦事卻處處要花錢！
————
這日諸妃請安後，皇後和顏悅色地說：“古姬留下。”
明玉麵色無波，直接走了出去。
徐妃扭頭看著明玉的背影，咬咬牙，也跟著走了出去。古姬有六皇子，不知道皇後又生出什麽心思，總不會用妃位拉攏古姬吧？
眾妃麵向皇後行禮：“妾等告退。”
蓮步輕移，往後退去，她們第一千次在心裏嫉妒貴妃，可以任性地‘走’自己的路，從來不‘退’！
古姬有些無措，皇後笑道：“本宮隻是跟你說兩句話，坐吧。”
“皇後娘娘跟前，妾不敢放肆。”
皇後沒有堅持讓古姬坐，笑道：“六皇子近日可好？”
“回皇後娘娘，六皇子偶感風寒，尚未康複，等他康複了，妾帶他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別緊張，本宮也是關心六皇子，畢竟才三歲，這次可受了委屈了，本宮是他的嫡母，自然是疼愛他的，這一箱禮物是本宮給他的，你帶回去吧。”
古姬應下了，麵上不顯，十分驚訝。皇後打什麽主意？既然表現自己的慈愛，為什麽不當眾賜予，反而等諸妃離開，就這樣單獨給？
皇後笑道：“宮中生育皇子的，都是主位，你僅是姬，可覺得委屈了？”
“妾不敢。”
“不敢啊，”皇後意味深長地說，“古姬，你可願意來坤寧宮，做古妃？”
古姬震驚地抬起頭。皇後這麽好心的嗎？可是昔日，若不是徐妃娘娘保護，她早就被‘留子去母’，或者‘一屍兩命’了啊！再說了，後宮還有其他無主位的宮院，皇後將她立為一宮主位不好嗎？為什麽讓她在坤寧宮做古妃呢？
“雖然你有六皇子，但是，你的六品妃位真的是極拖後腿的，累得六皇子在諸皇子中出身最低，他現在年齡小，不懂這些，等他長大了，你說他會不會跟你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