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永寧宮人
坤寧宮請安，明玉帶了四個人，開門見山地說：“皇後娘娘，這是永寧宮新晉位的人，宋貴嬪、田貴姬、朱姬。”
宋貴嬪等人往皇後跟前一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禮：“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在貴妃入主永寧宮時，她們還遠遠地站在下三品妃群中，這不過一年時間，她們就能出永寧宮，有了跟隨主位去向太後和皇後請安的資格。
金珠上前一步，遞上請封折子。
明玉笑眯眯地說：“如今的永寧宮裏，中三品妃齊全，上三品妃有我和宋貴嬪，我不算小氣的人了吧？”
眾人努力掩飾住自己的驚訝意外之色。
皇後拿著請封折子，心都在流血：“貴妃哪裏小氣了，明明是再大度不過的人了。”混賬東西，居然一下子提拔了三個不得寵的給本宮添堵！什麽玩意兒，也輪得到她們晉位？貴妃果然是個小氣嫉妒的，怎麽不說提拔相貌出眾，如春花秋月的王嬪啊？不過，那個王嬪也真是沒用，枉費我製造機會想讓她更進一步！
明玉冷冷地笑著，說：“可不是嘛，大家也都行一行大度之舉，將底下的宮妃提拔上來，天天在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跟前說笑，那是多麽和睦友愛的畫麵啊。皇後娘娘您看，不說別的，單說主位娘娘是貴嬪，位份其實也不高——”
“貴妃，你話太多了。”
“我現在已經是個大度的人了，還不能多說幾句話嗎？”明玉目光冷厲，不高興地說。
“你要撤回她們的請封嗎？”
“那倒不用，有她們四個在我後麵站著，誰要敢對我說些不幹淨的話，我叫她們罵回去呀。”
杜姬突然開口了，大聲說：“貴妃娘娘，我想到永寧宮去，請你準許。”
明玉看了杜姬一眼，說：“你說遲了，我宮中已有了姬位，朱姬，皇上都知情了，你來不了。”
“那我和朱姬互換住處！”
“隻要皇後娘娘同意，我並無異議。”
杜姬立馬用殷切的目光看著皇後：“皇後娘娘，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現在求您同意我去永寧宮住。”
杜姬可是有二公主傍身的人，不說皇後不同意，李妃她們也沒有一個樂意的：“杜姬，若皇後娘娘縱容你做了壞榜樣，這規矩何在？”
皇後見狀，說：“說到這個住處，貴妃啊，楚貴人已經養好了身子，你什麽時候讓她回永寧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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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貴人眼中的淚像珍珠，一顆一顆晶瑩剔透。
明玉瞄了一眼，嘖嘖有聲，對阿九說：“這就是梨花帶雨，漂亮啊，宮中果然是美人雲集，當皇帝就是有豔福。”
阿九皺眉，說：“她這姿態好像你欺負她一樣，也太惡心了吧？”
“我本來就在欺負她啊，誰讓她跑回永寧宮的？要是在別的宮院，我也欺負不著她不是？”
“她惹你了？”
“她家世不錯，還是嫡出，能嫁人做正妻，非得進宮來，腦子有坑。”
“你這話就可笑了，皇帝那相貌那風姿，天下無雙，誰見了不愛？更何況，得了皇帝的寵愛，那好處可太大了，榮華富貴不說，當了寵妃，誰不是捧著敬著，人家怎麽就腦子有坑了？”阿九見縫插針地遊說明玉，信誓旦旦地說，“宮中的人不得寵的想得寵，得寵的想要兒子，有兒子的想太後之尊，這都是正常的，你這個經常往宮外跑的才是唯一的那個不正常。你可要記住，我是宮鬥係統……”
明玉哼了一聲，眼神冰冷，冷聲道：“楚貴人，你為何而哭？”
楚貴人聽得一怔，用纖纖細指掂起素白的錦帕，動作優雅地拭淚，說：“回貴妃娘娘，妾為姐姐們晉位而高興，才哭的。”
眾人聽得那叫一個皺眉。
明玉一本正經地說：“原來楚貴人是個傻的，高興了哭，那麽，你笑的時候，就是你不高興了？”
楚貴人被噎住了。這個貴妃也太囂張了吧，居然這樣刻薄無德，哼，將來一定沒有好下場！
王嬪笑道：“娘娘，楚貴人年紀小，還不懂事呢。”
明玉聽了，道：“皇後娘娘真是好性子，慣得你不成樣子。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如果住永寧宮，日後無視規矩在宮中流淚，別怪我不客氣！說實話，你哪裏配‘蘭馨’二字，不如將蘭馨的匾額摘了吧。”
楚貴人聽得麵如土色，眼淚真的止不住了。
明玉皺眉：“先禁足十天吧。”
王嬪等人樂得看笑話。動不動就哭，真是小家子氣，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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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對永寧宮添人的事早有耳聞，因為明玉將晉位的名單先給他看過了。他也不含糊，直接將宮人打散，然後，由錢昌帶回永寧宮了——不論這些人是服侍哪個，到底是以明玉為主的。
按宮規，貴嬪共計三十侍從；嬪共計十五侍從；貴姬共計十侍從；姬共八侍從；貴人共計六侍從；佳人共計四侍從；麗人共計二侍從。
所以，永寧宮雖然添人了，卻隻是宋貴嬪添二十六人；田貴姬添六人；朱姬添二人，總共多了三十四人。
三十四個宮女內侍低頭垂手站在宮院裏，金珠請宋貴嬪先選人。
宋貴嬪激動極了，說：“本貴嬪要能幹的，最好是識字的。”貴妃娘娘身邊的女官大都是才女，她雖然不能設置女官，但是，多幾個識字的大宮女，總是不虧的。
金喜揚聲道：“識字的站出來。”
有幾個人身影晃了晃，倒是沒人站出來。金珠說：“宋貴嬪娘娘，時下識字的人不多，如果認識的字少，您要嗎？”
宋貴嬪擺擺手，讓宮女內侍跪下，自己悠悠地走進隊伍中，開始慢慢地選。
明玉不在場，自然其他人不敢置喙。
寶釵在旁邊看著宋貴嬪裝模作樣地選人，隻感覺憋屈得慌。這宋貴嬪是什麽東西啊，就這麽個什麽也不出色的，不，年紀出眾，就這麽個又老又醜的，居然成了貴嬪娘娘？貴妃娘娘果然是惡毒的，這是明晃晃的打壓啊！這些人這樣看了都嫌礙眼，爭什麽寵？隻能依附於貴妃娘娘，永寧宮冊這些宮妃，貴妃娘娘才是真贏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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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宮女內侍戰戰兢兢地無聲地垂著頭，視線隨著宋貴嬪蕩來蕩去的裙角動來動去。
雖然不能成為貴妃娘娘名下的宮女內侍，但是，到底是在貴妃娘娘掌控的永寧宮！
他們早就知道了，永寧宮的宮女內侍是過得最好的，最起碼，貴妃娘娘將他們的份例全部發放齊全了，去年冬天，永寧宮沒有凍死一人沒有餓死一個，這就是極難得的了。
就算傳言貴妃娘娘失寵了，但是，失寵的貴妃娘娘也沒有讓宮眾受饑受寒，最下麵的粗使的人都按月發放份例，這就是是奇跡啊！那麽，跟著一位奇跡般的貴妃娘娘，不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嗎？
蒼天保佑，讓我留在永寧宮當差！至於跟著誰，無所謂，反正是貴妃娘娘掌控的永寧宮有我的位置了。
季月的臉突然被一隻不算細膩的手挑了起來，她頓時回神，眼瞼下垂，目光停留在宋貴嬪的下巴處。她並不是很想跟著宋貴嬪，貴嬪這個位置太高，而宋貴嬪無寵，還是從佳人位份上一躍成上三品貴嬪，跟主位上那兩位娘娘位份一樣了，這就極容易出事啊！
“你跟著本貴嬪吧。”
季月無聲地歎息，恭敬地磕頭，道：“是。”然後，季月站起身，彎腰侍候在宋貴嬪身後。
宋貴嬪一見，十分滿意：“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季月。”
“這名字有趣，以後，你就叫月季吧。”
季月心裏有些憤怒，麵上完全不敢表露，恭敬地說：“是，娘娘，奴婢月季。”我辛辛苦苦地保住姓名，你一見麵就給我名在前姓在後，簡直不可理喻！算了，這是主子，我是奴婢，主子說的話就是道理，我叫月季，我叫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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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進了永寧宮，十分滿意。別看現在她隻是一個三等宮女，但是，她有本事進永寧宮，就有本事走到貴妃娘娘跟前，至於她現在名義上的主子朱姬，她是不怎麽看在眼裏的。
“姐姐，你也知道，我是新來的，有什麽做的不對的，請姐姐多指點啊。”
“咱們都是一樣的，妹妹不必如此。”
“不一樣，姐姐跟著娘娘好久了，我是新來的嘛。以後，姐姐有什麽事隻管吩咐我去跑腿。”
大宮女聽了這話，麵上謙虛，心裏還是極得意的。雖然娘娘隻不過多了兩個服侍的，但是，娘娘從下三品跳到中三品了，已經有去太後、皇後跟前的資格了啊！
朱姬本來有八個宮侍，隻是新添了兩個，一個內侍，一個宮女，因此，她對珍珠是和氣的。她早已失寵多年，萬萬沒想到還有晉位的一天，別看隻是升了一級，關鍵是成為中三品妃，有了走出永寧宮，每天去太後和皇後麵前請安的機會，有了這露臉的機會，可以多做好多事呢。
大宮女進了房間，走到朱姬身邊，輕聲說：“娘娘，奴婢隱約聽到吳貴人在叫罵，似乎把貴妃娘娘也罵了，我們是不是去主殿一趟？”
朱姬無奈地說：“吳貴人的家世跟李妃娘娘相差無幾，她淪落到貴人的位份已經是委屈了，不可能再降位，她又沒有寵，所以，隻要她不來惹我，我是不會去對付她的。”
“娘娘，她在高位時，可沒有對咱們手軟！”大宮女有些不服氣，說，“憑什麽如今放過她？”
“你這張嘴呀，真是刀子似的。小心禍從口出，你要記清楚，你是宮女，她是宮妃，你這話傳出去，命都要保不住。”
宮女聽了，不樂意地閉了嘴。
朱姬微微一笑，接著做香囊。我就算動手，也不會讓你知道啊，這宮中，誰都會背叛，我能相信的，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