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壓榨
明玉把玩著玉骨扇，表情平靜。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林海做了巡鹽禦史，過手的錢不會少了，隨便截留一些，也得過百萬了。
什麽“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商能比官更有錢嗎？
“金陵四大家族”裏沒有林家的名，實在是名不副實了。
“主子，奴婢早想說了，您那幾文錢一把的扇子，真的不配您，像這樣的的扇子才配。”
明玉扇了幾下，不服氣地說：“不就是扇風的嗎？”
“當然不是！主子，您要知道‘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您拿著這價值百金的銀子，再穿一套昂貴的衣裳，走在外頭——”
“讓人搶？”
“……”
明玉看著她們無語的模樣，笑了起來：“在民間行走，並不是穿的越貴重越好。”
“可是，穿的好了，最起碼讓人尊敬。”
明玉看著自己身上華麗的衣裳飾品，搖頭：“不需要。我覺得，衣裳合適得體，不顯眼才是最好的。世間難得‘普普通通’四個字。普通才能融進去啊。太顯眼的話，我不如回去呢。”
果然是財大氣粗啊，可是，這些財來自於何處，你們真的不知道嗎？一麵剝削人家，讓人勞苦一生不得閑，一麵又嫌棄人家寒酸粗鄙，真是站在上頭的任性，什麽好處都占了……
美人梳洗時，滿頭間珠翠。
豈知兩片雲，戴卻數鄉稅。
宮中的娘娘們還有臉說自己日子難熬，如果按著份例，九品麗人也是穿的綾羅戴的珍珠，後宮中人，衣食得用去天下百姓多少勞苦所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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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被任命為興化縣縣丞，欣喜若狂。他可以當有實權的官了！有姑父的幫扶，他隻要老老實實地辦差，肯定無人敢打壓他，他升職應該是極容易的！
“你以後隻要忠心為國，一心為百姓做事，以你的出身，肯定會被提拔。”林海看著對自己感激涕零的賈璉，說，“隻要不貪贓枉法，被人誣陷我也能救你，但是，你自己不做好官了，有什麽下場都是活該。”
“姑父放心，我知道好歹。”賈璉滿懷豪情地說，將任命狀放在桌子上，打開了家信，心頓時從雲端落到穀底。
林海看他的臉色，也不意外，平靜地說：“你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不要為別人左右，甚至對自己產生懷疑。有些人的想法，並不重要。”榮國府的人還敢看不起正經有權的官吏，嫌品級低，也真是無知了。
賈璉將信慢慢地揉成一團，扔到茶杯裏，看水色染成黑色，笑道：“姑父說的對，我做我的，至於對錯，他們說的算什麽？”居然嫌我官職小丟人？你們一心寄希望於大姐姐爬上龍床不丟人嗎？老爺倒是一品爵在身，但是，你那爵位被老太太盯著，一心奪了給寶玉，你還孝順老太太，簡直是蠢到家了，我說過你丟人沒有？還叫尤氏在府裏代我進孝，呸，就算她要來，我還不稀罕呢，一個立不起來的蠢女人！
林海皺眉：“這話隻能證明你傻，要想當穩官，就要管住自己的嘴，不然，升職什麽的好事，你就別想了。”
賈璉聽了，臉上訕訕地，說：“嗯，侄兒放浪了，以後不會了。”
“上次你在韓知府麵前露了臉，看在你和宣王爺一起，又是我內侄，在將來兩年，你這個縣丞就是暫代縣令一職，做的好了，直接提拔你做縣令，你做不好，那就被新派到興化的縣令壓在興化當縣丞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侄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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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梳著精致的頭發，戴著一根吐珠釵，穿著玫瑰紫的夏衣，繡著綠柳的綾裙，這樣簡單的穿戴，居然顯得清麗脫俗。
果然，人漂亮了穿什麽都好看。
“我兒長大了。”
黛玉笑著，將一盅補湯端到林海跟前，看著他喝完了，問：“父親很看好璉二哥嗎？”
“那畢竟是你母親的娘家侄子，我對他太壞，隻會兩敗俱傷，我待他好了，以後，他們賈家都去煩賈璉，煩不著我們林家。再說了，賈家無人，隻賈璉還能調教一二，其他人，嗬，你二舅舅是個從五品的官兒，賈珠病著，賈寶玉被寵慣在內帷，都是不中用，人家一心盯著爵位，我也改變不了。”
“原來是這樣。”
“這些天看賬本，看出什麽了沒有？”
“咱們家真是富有，難怪被人盯上。”
“貴妃娘娘將你教的挺好啊，開竅了。這樣，我也不擔心，我死後，你會被算計了。你這丫頭真是的，隻給貴妃娘娘五萬兩銀子花用，多給些有什麽不好？”
“父親在說什麽呢？貴妃娘娘根本不貪心的，那五萬兩就當五兩給了錢昌拿著了。在宮中，貴妃娘娘都不愛管賬，賬本全部是女官在管。你拿的錢多，不是惹皇上的眼嗎？而且，你這不是就要康複了嗎？咱們林家的財還是咱們家的。”
林海一怔，點頭：“對對對，我身體要好了，我還能為你撐腰呢，誰敢算計你，為父叫他十倍奉還。”
賈家如今不僅不能幫襯他，反而一直以來都在陰謀奪取林家財產，真叫人膈應得慌。
拿別人家的財產持續著自己的富貴日子，就是賈家的風氣嗎？
雖然不厚道，但是，賈家本不是他一個姓林的人的責任啊！這也不能說是他坑了賈璉吧？他可是幫扶著賈璉明事理，站起來的啊。
真是……日後的賈家也許都指望著賈璉，把賈璉從康莊大路上拐到羊腸小路上去……或者，拖到泥潭裏去，一起玩完。
還是趕緊娶繼室進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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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對桃花園十分滿意，對揚州城裏三五個宅子都滿意，於是，他的手裏，現在，有了七份地契房契，還有百萬銀兩。
宣王心情不錯。
明玉身體的不適總算過去了，開始坐不住了，找到宣王：“這園子也就這樣，看膩了，咱們去別處玩吧。”
宣王笑道：“你不是說好景百看不厭？你看看你，才來幾天啊，就看膩了？”
“什麽意思？你要我把珍貴的出來的機會浪費在園子裏嗎？嗤，禦花園也好看，就是，你不想看新東西嗎？這園子再好，你都轉悠了幾遍了，還沒看夠啊？”
“原來，你是個喜新厭舊的。”
“你說的這叫什麽話？喜新厭舊不是這麽用的吧？”
宣王哼了一聲，說：“這園子現在是我的了。”
“嗯。”明玉淡淡地應了一聲，過了許久，突然叫起來：“什麽？”
宣王樂了，說：“鄭年送給本王了。”
“這園子是包子，還是餃子啊，這也是能送的嗎？”
宣王笑了一聲。別說園子了，就算他要了鄭年的全部家業，鄭年敢說“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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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一帶與江南一樣，是國庫收入的重大來源地，有兵有將。
揚州，不是揚州城，是揚州府所屬，不管是什麽身份，都被洶湧而來的軍隊嚇住了。
這場變故聲勢浩大，甚至波及了周邊地域。
宣王在園子臉色鐵青。皇兄為什麽突然有如此大的動作，事先居然沒有走漏一絲風聲？他是有什麽倚仗，有什麽底氣？可惡，本王居然被幾間房子幾兩銀子蒙住了眼！
這次，國庫沒有個一萬萬兩的收入，他就隨母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皇兄太欺負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鄭年怎麽樣？”
這語氣就像毒氣，離得近了能死人。
“一樣被控製住了。這次陳將軍簡直將揚州鹽商一網打盡了，隻留下幾個名聲好的，嚇得直呼皇上英明；其他人抄沒家產，查抄出來的鹽，以平價出售給百姓，百姓們不慌了，也是高呼皇上萬歲。”
“哼，原來賣一兩鹽是一兩銀子，如此隻賣十幾文，百姓當然高興！本王這位皇兄真有本事啊！”宣王心中怒極。
心腹不敢吭聲，心想：我要是那些百姓，花一樣的銀子，買幾十倍量的鹽，我也高興，不就是叫幾聲皇上萬歲嗎？人離了鹽不能活啊，皇上這是給百姓送命的啊，那些鹽商心黑手黑，死了好。
宣王突然問：“明玉那邊怎麽樣？”
心腹聽了，忙道：“那位主子聽了鄭年倒台，隻問這園子算不算王爺的，知道還是王爺的，就放心了，隻說，鄭年太貪心，壓榨百姓，活該不得好死。”
“還知道為本王問上一句，哼。”
心腹眼見著宣王心情好轉，真是一言難盡。貴妃娘娘隻不過尋常問一句，怎麽就是讓您心情好轉的靈丹妙藥了？王妃娘娘真得感激貴妃娘娘了，自從王爺對貴妃娘娘上心，宣王府裏頭都沒有寵妾了，昔日那些敢對王妃娘娘使絆子的，如今可不怎麽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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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這紫且黃的是什麽東西？”純淨透明的靈魂居然有了別的顏色，明玉又驚又怕。
“紫色是氣運，金色是福德。你有氣運護身，又有功德加持，是好事。這就是所謂的善惡有報，你救了含冤受屈的人，總有回報，當然，如果你救下惡人，是不會有福德的，救的人做下惡事，甚至會折損你的福氣。”
“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救一個惡人造七級浮屠，但是這惡人活著又會害人，就不知毀多少浮屠了，這因果也分救惡人的人一份。”
“這麽說，幸好有你，我才清楚哪些人是真正受了冤枉的！”明玉恍然大悟。
阿九得意洋洋地說：“就是啊，我還是有用的。”
“嗯，有大用，賬本就是你發現的嘛。”
“所以，這些氣運和福德有我一份。”
“你需要氣運和福德？”
“是啊，可以助我升級，不過，現在還不夠。”
“如果我贈送給你一些，夠嗎？”
阿九思慮良久，說：“我不能接受你的饋贈，這是原則，不然，有一就有二，可能還會得寸進尺，為了升級傷害你。不過，你放心，我如今有了功德氣運升級，已經不怕被別的係統傷害了。我幫你辨別善惡，助你行善事，升級就是極容易的事。”
明玉聽了，笑了。有原則好啊……你把跟我在一起的規則通通告訴我，我還能更安心，可惜，你什麽都不說，那就算了吧。
阿九感覺明玉心情極好，說：“那個，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就是，嚴麗人，是有係統的。”
“嗯？什麽？”明玉驚了，問，“你不是說你在這個時空是獨一無二的嗎？”
“我本來等級太低，是不入流的，所以，前世我是一直不知道它的存在的。但是，這輩子我提升了等級且有了功德，所以，我感應到它了。”
“你對那個係統了解多少？”
“係統都有自我保護的設置，我僅僅知道它是寵妃係統，幫宿主美化自己，提升自己在皇帝眼中的形象心中的感覺，它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皇上心智果然非同凡響，他居然對嚴麗人毫不上心。”
“說什麽呢？這靖成帝跟上輩子是同一個人，上輩子他可喜歡嚴氏了！這輩子，宮中可是有了你，你陰差陽錯地奪了嚴氏的寵，讓嚴氏力有不逮，她一直沒有晉升。”
“怪不得這輩子嚴麗人人一直做九品宮妃呢，這麽說來，你這宮鬥係統其實是比嚴麗人那個寵妃係統要有能力的。那我們不在宮中，皇上豈不是任由嚴麗人算計？”
“所以，你該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