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平安扣
永寧宮正殿。
明玉請兩個嫂子坐下，高興地說：“嫂子，孩子長高了啊！嘉誌、恬恬，想不想姑姑？”
恬恬一臉笑容地撲到明玉懷裏，十分歡快地叫姑姑。
嘉誌一臉嚴肅，希望自己像父親一樣英武，偏偏是個小可愛，杜夫人樂嗬嗬地說：“這孩子天天去雅院裏看寶劍，天天問什麽時候長大。”
嘉誌小臉有點兒紅，不樂意地說：“娘，我已經長大了。”
山陽郡主笑道：“那就不好了，你長大了，你姑姑可就不能抱你了，你看看妹妹，她還小，姑姑就抱小孩子。”
明玉看著嘉誌糾結起來，樂得大笑，抱著恬恬親了幾口，說：“恬恬真可愛！”
嘉誌終於忍不住了，撲過去，抱住明玉，大聲叫道：“姑姑抱我，我沒有長大！姑姑，我今天不長大，明天才長大。”
杜夫人和山陽郡主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親近貴妃。
過了半個時辰，坤寧宮女官來提醒外命婦離開，明玉將東西收拾了一箱，說：“這是我給嘉誌、恬恬的。這本書是我聽說二嫂懷孕，找宮中積老的人整理的，二嫂看看，能用就用，不用就丟，我自個兒還沒懷孕呢，對這些其實不懂。”
山陽郡主接過書，直接放在袖袋裏，笑道：“娘娘不必憂心，我已經生下了恬恬，懂孕事，我這肚子裏的孩子好著呢。等到下回進宮，再找娘娘閑話家常。”
明玉笑道：“我這宮裏的葡萄啊，今天剛巧第一回剪，來嚐嚐味道，不過，先說好，可能比不了上進的。”
柳葉等人將幾盤葡萄分別放在眾人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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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一行人要告退的時候，明玉拿出幾個平安扣，笑道：“這是上好的和田玉做的，我在佛前求了七七四十九天，給家裏人保平安的，嫂子們拿著吧。哥哥的已經給他們了，這是給嫂子們和孩子的。”
杜夫人看著精貴的平安扣，直接就給孩子套在脖子上了，山陽郡主也給孩子戴上了，自己也戴上了，笑道：“又占了娘娘的便宜了。”
明玉心下一鬆，笑道：“是哥哥嫂子信我，說什麽占便宜。我隻希望這是真的保平安的。”
嘉誌問道：“姑姑有嗎？”
明玉聽了，笑著從衣領中掏出金絲繩來，赫然是一個一模一樣的平安扣。
嘉誌高興地蹦了起來：“我的和姑姑的一樣！”
恬恬也高興地說：“我的也是。”
明玉笑道：“大家都一樣。”
嘉誌恬恬興奮地歡呼雀躍，杜夫人想了一下，說：“娘娘，皇上那裏——”
明玉微微一笑，說：“也一樣。”
杜夫人立馬覺得手裏的平安扣燙手起來。天啊，居然跟皇上一個待遇，趙家人在貴妃娘娘心目中的地位真高啊！
明玉看著兩個嫂子將平安扣也係到脖子上，藏到衣服裏，笑了。這些隻不過是以防萬一，最重要的是皇帝身上那個，希望阿九不要在這件事上出岔子——隻要皇帝不被寵妃係統迷了心竅，嚴氏和寵妃係統就沒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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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和山陽郡主回到趙府，將帶回來的箱子打開，一看，樂了：“這就是娘娘說的沒什麽給大人的，大都是給孩子的？”
俱是文房四寶、四書五經、首飾珠寶……這得什麽時候用得上啊？
妯娌倆一邊看，一邊笑：
“這袍子一看就倆孩子的父親一人一件啊！”
“這胭脂不用說，我們倆正得用。”
兩人整理完，杜夫人歎道：“娘娘覺得從小受兄長愛護，總想回報一二，我都不知道要恨趙家村的人，還是同情趙家村的人了。”
“是啊，他們兄妹的感情真好。”山陽郡主摸著那袍子上細密卻無柔軟的線，說，“這世上，當真是善惡有報，如果不是他們欺人太甚，將人逼到絕路，也不會有如今的三兄妹對他們完全不講情麵。”
“幸好已經苦盡甘來。”
“皇後……”
“等著吧，哼，大殿下到如今也沒有被冊為太子，誰知道皇上是怎麽想的，不過，隻要大殿下不冊封太子，皇後就不會心安，人這心一亂啊，做事就沒有了分寸，結果會更糟糕。如果來年貴妃娘娘生了皇子，更了不得了，那可是諸妃之首的兒子啊。”
“你的意思是……”
“想那麽多還太早呢，我們是貴妃娘娘一派的，怎麽也會被皇後、大殿下打壓，就看，他們是不是有本事，將我們壓下去。”
“天啊，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心照不宣？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你小心隔牆有耳啊。”
“對了，我們得放幾個耳目到趙家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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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趙家村少了幾個人，說是給人做長工去了，但是，小的找不到他們，您看——”
杜夫人驚訝極了，說：“你繼續去看著，先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作花用，最好將這事打聽清楚，打聽不清楚也沒關係，隻是，你不要出什麽事。”
小廝聽了，心裏一暖，笑道：“太太放心，小的機靈著呢，那小的先告退了。”
杜夫人叫旁邊的人：“愣著幹什麽？快去請老爺過來呀。”
有腿快的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有婆子遲疑地說：“太太，那些姓趙的人是要對咱們不利嗎？”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他們從我們這裏得不到好處，自然就找門路去投靠能給他們好處的人啊。”
“天啊，這下可麻煩了。”
杜夫人聽了，完全不理會。一群小民而已，能有多麻煩？最起碼，最近三五年內，差距不會拉短多少，是麻煩不起來的，隻是，這後患若是成了勢，躲在暗處總有機會咬一口的。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還得給他們一個震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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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
趙明瑞在京城中十分有威信，帶隊在街道上走的時候，沒有人敢上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反正不做壞事的人是不怕的——趙大人又不是無緣無故抓人，抓的人肯定都是犯了事的啊。
突然，趙明瑞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馬上接著往前走去。不過片刻，他就脫離了隊伍，獨自一個返回了，走到酒樓裏，看了一眼，十分無奈地叫人：“哎——過來！”
明玉正在喝熱茶，扭頭，說：“我就說剛才大哥看到我了，你還不信，要不是你，大哥怎麽會抓到我？”
宣王懶洋洋地說：“他能把我們怎麽樣？”
趙明瑞黑著臉，也不向宣王行禮，走到明玉跟前，說：“你怎麽在這裏？”
“那位大爺知道呀，大哥，你不用擔心，我跟著宣王爺出來許多次了，十分安全，哪個不長眼的敢出來，也是被揍的份兒。”
趙明瑞不怎麽相信，說：“你待到何時？”
明玉看著他，又看看宣王，小心地說：“我這都出來了，怎麽能這麽早回去？大哥，你要是嫌這街道上不安全，我回家一趟？”
趙明瑞看了宣王一眼，臉上笑著，說：“行啊，你嫂子可想你了。”等這次回了宮，你就別想出來了！你這總是在宮外，不是給人送把柄嗎？
宣王似笑非笑地看了趙明瑞一眼，說：“那本王就先回去了。”隻要本王想，將明玉帶出宮來還不容易？
明玉擋住他的路，堅定地說：“不行，是你帶我出來的，你就得負責把我帶——”
趙明瑞將明玉拉到一邊，比明玉更堅定地說：“不勞煩宣王爺了，我送你回去。”
宣王笑眯眯地說：“我再坐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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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在一旁當擺設。
“你怎麽回事？這些日子經常跟著宣王出來吧？”趙明瑞笑得比黃連還苦。他是真不知道如何改變明玉往宮外跑的習慣。這位是貴妃，皇帝暗暗縱容著，現在是不怕的，但是，有後患啊！
就像明理說的那樣，彌子瑕得寵的時候，他可以不把國法和衛靈公放在眼裏，私駕國君馬車和分給國君自己吃剩下的桃也得到衛靈公的讚美，但是，當他色衰愛馳，私車和分桃的舉動就成了衛靈公秋後算賬的依據——目無主上。
妹妹和宣王的關係親近了，真沒問題嗎？
“宮裏太無聊了，我出來散散心啊。”
“怎麽會無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宮中的人都捧著你，各種歌舞、雜技，對了，還有話本，你給我說說，怎麽無聊了？”
“就無聊！”明玉嘴硬。
趙明瑞看明玉耍賴，十分傷腦筋，說：“算了，我知道我說不過你，等你二哥回來了，讓他跟你說。”
“二哥辦差很辛苦的，就不麻煩他了吧？大哥，我現在跟你回宮裏去，行了吧？”
“不行，除非你保證不再跟著宣王爺出來。”
宣王聽了，眉毛一豎，明玉說：“我不能保證，反正我也好久沒見到二哥了，二哥故意來就來來唄。”
明瑞被氣得無語，心裏發了狠，管你怎麽說，一定讓你出不了宮門——起碼不能跟著宣王出入宮門太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