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加稅
再說回毒害乾清宮一等女官。
整個趙家村倒了黴，被申斥，明後兩年的稅收加重一倍。
趙老太爺聽到消息就倒下了，渾渾噩噩的，在病床上一個勁兒地念叨：“我不信，我才是最能幹的，老三就是個奸猾的，隻會討好爹娘，一點本事沒有！老三跟他兒子都死了，他的種怎麽可能把全族都打壓了？假的……我的明惠明忠才是最出息的，明瑞明理沒有家族幫扶，再能幹也不會有多大出息……我的明芳才是最聰明能幹的，我的明雪才是最機靈的，明玉那個病秧子憑什麽成了皇帝老爺的女官……假的，假的……”
趙老太爺天天糊裏糊塗的，眼見著不行了，明惠和明忠雖然兄弟，卻是堂兄弟，都想爭一爭族長兼裏正的位子。
於是，趙老太爺的大兒媳和四兒媳如今也不是笑臉相對了，兩房在外邊還好，在家裏直接就撕破臉了。二兒媳和三兒媳也免不了被嫂子和弟妹拉扯著，不得清淨。
於是，趙老太爺有四個兒子，有好多孫子孫女，沒一個有空侍候他的，尤其是他心愛的明惠和明忠。
明忠倒不怕加重稅罰，隻不過，這事一傳開，宣王府的人看他未免就是輕蔑了，以後，他還有機會更進一步嗎？
明惠正在為自己沒有中舉而失落，得了全族被罰的消息，更加鬱悶了。隻不過成為皇帝身邊服侍的人，明玉一個小丫頭片子就這麽厲害嗎？要不，讓明蕊別嫁人？反正趙家村的消息傳開，她夫家也想毀婚。
讓明蕊找個機會進宮去當宮女不行嗎？搶了明玉的差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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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雖然是明惠的胞妹，但是，她現在討好的是明忠這個堂哥。
“哥，你看我這婚事——”
說實話，加稅的旨意一到，趙家村頭頂的天都塌了一半，人心惶惶，個個都在懷疑是趙明瑞兄妹三人的報複，但是，就算知道是人家報複，那可是天子旨意啊，他們能怎麽樣？
“放心，隻要我是王府管事，你這婚事就一定能成。”
明珠聽了，心花怒放，說：“謝謝哥哥，哥哥費心了，我以後一定會報答哥哥的。”她本來還有別的心思，但是，她視作天的爺爺倒下了，她才發現這世界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如果她抓不住丁直，那她還能嫁給比丁直好的人家嗎？想也是不容易的啊。
明惠看著圍著明忠討好的妹妹，恨得要死。這個妹妹太沒有骨氣了，都說了他中舉以後給他相看個更好的夫婿，她就等不了，她就不信他，她就信明忠那個小兔崽子！
明忠看著明惠憤恨的目光紮過來，微微一笑。怕你呀？怕你我就不跟你爭族長的名份了。你個書呆子，趙家聽我的才會變好，聽你的，大家一起完蛋啊！
明忠眼中全是傲慢。全村明後兩年的稅收加倍，是趙家親戚招來的災，可是，我是宣王府采辦啊，為了兩年的日子好過一些，族人也不敢得罪我，明惠，你還是大哥呢，連這個都看不透，你當什麽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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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的那人倒也查出來了，全家流放，其他六家也沒占著便宜，每家罰銀百兩。
六家哭天搶地的喊冤，但是，誰也不敢賴官家的銀子不是，於是，借遍親友，反正是將銀子湊齊了。
紅玉恨得不行：“那個病秧子也沒死啊，這麽小題大做的，她也不是娘娘啊！退一步說，就算當了娘娘，也不能這樣坑家裏人吧？”
於母默不作聲。人家三兄妹，哪個當你是‘家裏人’了？
紅玉滿肚子怨恨，說：“娘，你們都給我打聽著，再有選宮女的事，我就進宮，我就不信我比那個藥罐子差！她一個被除族的，傲氣什麽？我非把她踩在腳下！”
“知道了。”於母眼皮子抬了抬，看著兒子們，點了點頭。明瑞幾個再出息，她也沾不了光，還是自個兒送個姑娘進去吧。做娘娘也好，做女官也好，把明玉踩下來再說……啊，我的一百兩啊，夠給我三個兒子全部娶上媳婦了，現在，銀子沒了，名聲也壞了，我兒子怎麽娶媳婦啊？
“你以後管住嘴，明忠不說了禍從口出！咱家已經窮了，你別因為亂說話給家裏再招來禍端。”
於紅玉眼神瑟縮了一下，轉而說別的：“趙明瑞想娶太後娘娘的族人，哼，想得美，反正我嫁不了他，一定要給他攪和了！”
“閉嘴！你以為你是誰呀？你自己找死，可別連累咱們家，不然，就把你賣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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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村的人震驚地發現，趙明瑞住的小院沒有人了，他們整個村的人堵在小院三天三夜，居然什麽也沒等到！
明忠回來了，看著全村鬧騰的，簡直要氣死：“他們是官，我們是民，這樣堵他們的家門是要讓全村更倒黴嗎？”
“忠哥兒，你怎麽回來了？”
“我急著回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趙明瑞走了大運了，皇上特別器重趙明瑞，給他一座京城裏的大宅子！”
“什麽？他坑了咱們全村，還被皇上器重？”
“你說什麽胡話，找死嗎？”明忠暴跳如雷，道，“有些話不能說，會死人的！不想全村更倒黴，就趕緊回家去！”
“忠哥兒，我們本來隻是糧食將將夠吃，稅一加倍，咱們就要挨餓了啊！你可得想想辦法啊。”
“是啊，忠哥兒，雖然說是親戚家犯了罪，但是，罰親戚就好了嘛，咱們是無辜無罪的啊，你能不能向官老爺們求求情？”
“真沒想到明瑞和明理這樣沒良心，我們可都姓趙啊！”
“就是，咱們鄉裏鄉親的，誰不知道誰啊？那藥罐子從小就弱，這回不過是喝不慣家裏的茶水了，並不是咱們的錯啊。”
麵對族人對明瑞明理的聲討，明忠冷冷一笑，說：“又不是我欺負你們，對著我喊有什麽用？我可是專程跑來報信的，你們這是怪上我了嗎？”
眾人一怔，忙安撫道：“不是，不是，忠哥兒，現在大家都靠你了，怎麽會怪你？”
“對的，忠哥兒辛苦了，趕緊回家歇歇。”
明忠瞪了明惠一眼，轉身在族人的擁簇下向村子裏走去。白癡，這法子早半年用還可行，現在用是找死！
明惠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卻邁不動腳。他隻想著人多勢眾讓明瑞兄弟退讓，沒想到明瑞兄弟倆根本不用回來了，更沒想到明忠在這關頭回來，三言兩語將眾人嚇回家了！
這個堂弟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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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很生氣，隱隱有些不安。她覺得，皇帝跟前的趙明玉真的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這個趙女官跟慈安宮的賈女官不一樣！賈女官像個虛架子，她輕輕一動手就倒了，趙明玉比後宮現有的主位都要有威脅！
勤政殿完全屬於‘前朝’範圍，皇帝完全不準後妃踏足。後妃們最多走到乾清宮參宴，或者侍寢，想進勤政殿，會被打上‘涉政’的標記，受到懲罰。
所以，勤政殿宮女和乾清宮宮女是不一樣的。
皇後有底氣揪住乾清宮太監打一頓，甚至打死，卻奈何不了勤政殿的人。
比如周全，他同時屬於乾清宮大總管，但是，他是貼身服侍皇帝的，誰也不敢動他。
比如楊葉，她進了勤政殿宮女的名單，後宮的事就遠離了她。
皇後覺得自己被皇帝的一等女官冒犯了，但是，這個明玉還是女官，不是妃子，她對付明玉是沒有理由的。
至於明玉的兩個哥哥，皇後不是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別說自己的兄弟了，就是自己的親爹，也不敢對上皇帝新提拔上來的人！
“當初聽說趙明玉的事，本宮還當是笑話。這丫頭太魔性了，一個強脾氣的丫頭，也能得了皇上的寵，皇上這是不喜歡溫婉嫻靜的了？”
坤寧宮一等女官顧芸想了想，說：“沒想到趙明玉的哥哥挺有出息的，居然討好了東太後娘娘，惹得東太後娘娘下懿旨賜婚。”
“哼，她也就這樣了。她生了兩個兒子，風光了前半輩子，結果，兒子都死了，別說孫子了，連孫女都沒有；西太後就幸運多了，同樣是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皇上，另一個是親王啊。”
皇後絲毫不把東太後放在眼裏。東太後雖然是先帝元配，雖然占了慈寧宮，雖然被尊為東太後，但是，她生了兩個兒子一個也沒保住，孫子孫女都沒有，那這東太後的名號也就一個名份，是空的，當今皇上可是西太後生的啊！自己隻做麵子情，東太後沒計較過，嗬，那是不計較嗎？那是不敢計較啊！宮中誰還把東太後放在眼裏啊？她自己也老實地待在慈寧宮了。
但是，皇後內心深處也看不起西太後。因為西太後是先帝的妃，是妾，是好運氣生了當今皇帝才被尊為太後，她隻要一想到西太後因為自己的經曆對諸妃和顏悅色的，她隻要一想想諸妃推崇西太後的上位之路，有心也像西太後一樣搏母憑子貴的太後，就恨得不行。
“皇後娘娘，隔牆有耳啊！”顧嬤嬤嚇得臉色煞白。皇後娘娘，東太後可是先帝唯一的皇後，西太後是當今的生母，你這話想想也罷了，說出來是嫌日子太好過了嗎？
“知道了，本宮下次注意。對了，叫大皇子過來一趟。”
皇後不以為然。我可不想落得東太後一樣的下場，也不想諸妃之中出一個母憑子貴的，我兒必須得到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