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進宮一個月之後，安安領了三兩銀的月錢，在金錢的陪同，也是監督下，走出了宮門。
安安先將銀子兌換了銅板，然後在集市上買了雞、鴨、魚、油、鹽等物，花了三百多文，兩人實在帶不了了，她才不買了。
趙家兄弟正好在家，看到妹妹十分驚喜，衝過去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問：“妹妹，你還能出宮回家？”
安安招呼著金錢將東西放在地上，笑道：“我進宮的時候也沒想到，哥，我在勤政殿當差，皇上仁德，我每月都可以回家一次。”
趙家兄弟聽了，喜出望外，對著紫禁城的方向就叩首，嘴裏還喊著皇上萬歲。
他們高興極了：“妹妹穿這身衣裳真好看！妹妹，才一個月不見，你就長高了一點兒，也不那麽瘦了，果然，以前就是吃得不夠……”
安安等哥哥們平靜下來，簡單介紹了一下金錢，又重點說了勤政殿宮女每月回家一次的恩典和月錢，笑眯眯地說：“有句話說得好，天恩浩蕩，我每天就掃掃院子，撿撿落葉，還有月錢！我再也不是哥哥的拖累了，以後，咱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你是我們的妹妹，從來不是拖累。”
趙明瑞點頭，真摯地說：“明理，你一定要好好讀書，最好當上狀元，以後好為皇上效力！”
趙明理點頭，嘴裏也全是感激皇恩的話。
他們一起看著妹妹粗糙的手，隻覺得揪心。妹妹這是報喜不報憂啊，宮中怎麽可能好過？
“安安，勤政殿可是皇上老爺的宮殿，這勤政殿的宮女到了年紀就可以出宮回家？”
“是啊，尤其是皇上仁德，可能會讓我提前回家呢。還有，我現在叫明玉，不叫安安了。這名字本來就是我的，誰不服氣，憋著好了！我現在可是在皇宮裏當差，不怕他們找事！”明玉開心地說，“哥哥，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踏實做事，到三十歲就可以回家了，不過，如果到時候家裏不方便，我也可以不回——”
“說的什麽話！我們巴不得你早點兒回家，哪兒來的不方便？”趙家兄弟看著懵懂的妹妹，心如刀割，麵上卻是笑著的。先不說宮中動不動地就死人，等妹妹三十歲了，都是當祖母的年紀了，怎麽成親啊？
至於明玉，唉，這名字也一直被趙家村的人嘲諷，因為趙明惠的妹妹十分不要臉地硬是叫了‘明玉’這名字，妹妹根本沒上族譜，隻一直‘安安’、‘安安’的混叫著，妹妹樂意用明玉的名字就用唄，都是宮裏的人了，趙家村那些人也管不了了，痛快。
安安高興地說：“我去廚房做飯，今天，我們好好吃一頓。”
（得到足夠的情感能量，係統重啟。開啟隱藏技能，廚藝，獎勵宿主五點廚藝值。）
安安嚇了一跳，問：“阿九，前世怎麽沒遇到什麽隱藏技能？”
阿九顯然也是驚訝的，說：“隱藏得真好，我居然不知道！哈哈，重啟，重啟了，安安，我還是有用的！我果然有用，哈哈……”
安安不再理會腦海中阿九的狂笑和嘮叼，招呼著哥哥將新買的東西都拿進破舊的小廚房裏，在廚房裏又翻看了一番，無奈地說：“哥，你們倆這個月都吃的什麽呀，天天喝風，還是每天吃草？將那些雞鴨什麽的都宰了，再去買幾個碗碟，買幾斤米。”
趙明瑞將明玉的錢袋推回去，滿臉通紅，說：“妹妹，我有錢，金公公，你先坐著，等我買些茶葉回來。”
金錢擺手，笑道：“客氣了，客氣了！我也是窮人家出身，喝不慣茶葉味兒，不必破費了，你們去買趙姑娘讓你們買的東西吧。我也會殺魚，走走，我給你們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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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熱騰騰香噴噴的家常飯菜讓人食欲大振，大家對安安的廚藝讚不絕口。
飯後收拾完了，明瑞說：“妹妹啊，你下個月就不要回家了……”
“為什麽？”安安聽了，立馬紅了眼，泫然欲泣，問，“你為什麽不讓我回家？你剛剛不是說歡迎我回家的嗎？你們還是不是我哥哥？”
明瑞急得手足無措，熊一樣的男人像個迷路的傻子，黑黑的臉都漲紅了，明玉看著都不好意思了，欺負大哥過頭了。
明理圍著明玉打轉，看著粗糙的衣料，扯著明玉的衣袖給她擦淚，說：“安安，你是我們的妹妹，我們怎麽會不喜歡你回家？但是，你要知道，你給皇上當差要謹慎小心，若你每月回家一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盯上的，要是有人以我們要挾你，那我們後悔也晚了。”
明玉用衣袖遮著臉，有些後悔。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明瑞終於能說出話了，忙道：“是的，是的，不是不歡迎你回家，但是，你不回來，會更好。我們要是連命都受人控製，那還說什麽報效皇恩？”
“妹妹，你不知道，明雪成了宣王千歲的通房丫頭，明忠拿了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回家，趙家村裏熱鬧了好幾天呢。現在他們更加囂張了，如果遇到他們，咱們隻要吃虧的份兒。”
安安呆呆地流著淚，木木地聽著兩個哥哥苦口婆心地輪流勸說。
阿九可不敢開口了，老老實實地沉默著。這就是不拿那十五兩銀子的好處？那麽，前世的趙貴人也忒慘了……
“妹妹，妹妹，別哭別哭，安安乖啊，咱不哭了。妹妹，哥哥已經拿了你賣身入宮的十兩銀子，以後，安安的銀子都攢起來，等出了宮，怎麽也能攢個三五百兩的，有這些錢，哥哥再給你添一些，一定讓安安風風光光地出嫁……”
趙家兄弟對視一眼，堅定了心中所想。一定要出人頭地，以後好為玉兒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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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父有一個姐姐，那就是說，趙明瑞兄妹三人其實有血緣關係很近的姑姑，而且，趙爺爺排行三，也有兄弟三人，姐妹四個。這麽大一家子，怎麽就養不起趙明瑞兄妹三人？
因為趙爺爺和趙父不在了，因為趙安的病是個無底洞。趙父在世時，一家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倒也可以過下去，還將明理送去讀書，但是，這不是趙家沒了頂梁柱嗎？
趙家兄弟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二歲，趙安這個嬌氣病弱的藥罐子才十歲。明瑞倒是人人想養，是個壯勞力啊，但是，明理一個弱書生，明玉一個病小姐，誰都會算賬，哪個想為了一個勞力，家裏多三張吃飯的嘴？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啊！
收養趙明瑞還不是花兩銀子買個奴才呢。
趙明芸按血緣關係來說，是趙明瑞的四爺爺家的孫女，無意中看到從趙家小院出去的人，十分驚訝，趕忙跑過來，問：“明瑞大哥，剛才那人是誰呀，我怎麽瞧著像是那個藥——像你妹妹啊？”
明瑞看也不看她，轉過身，將柴門關上了。都把他們兄妹三個除族了，還當他們三個把姓趙的當一家人嗎？叫‘明玉’都說不讓叫，還讓另外的人叫明玉，霸道成什麽樣子了，這會兒又靠過來幹嘛？
趙明芸臉色十分難看。沒教養的東西，果然還是不討人喜歡！不就是那個藥罐子進宮當奴才嗎？真當自己的妹妹是娘娘了？明雪姐姐還是王爺千歲的女人呢，也沒在家人麵前囂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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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芸跑回家。她的家在趙家村的中央，是個四合院。正房五間，青磚大瓦，東屋兩間，西屋兩間，門開在南邊，院子裏還有一棵大榆樹，如今院子裏是滿滿的榆錢清香。
這本來是趙明瑞家。
“爺爺！我看見藥罐子回家了。”趙明芸看見爺爺坐在榆錢下。
趙四爺爺手邊放著幾枝飽滿的榆錢，還有一個笸籮，裏麵已經有不少榆錢了。他一邊招呼著孫子們不要打鬧，一邊在擇榆錢。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家翁愛孫畫麵。
聽了明芸的話，她娘從東屋裏出來了，說：“你看錯了吧？進宮的人還能回家？明芳進宮好幾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那病秧子哪裏來的運氣還能走出宮門？”
趙四爺爺聽了，滿是褶皺的臉難看極了，問：“你看清楚了？”
“他們那個小破院，一眼看過去什麽都清楚了，我還能不認得她？”明芸有些不高興，語氣也衝了起來，“怎麽進宮了還能出宮？不是說宮裏規矩很多，進了宮除非當娘娘，否則不能回家嗎？不對，當了娘娘也不是這樣容易就能回家的，那叫什麽娘娘省家？哎，不管什麽，反正，隻有那些老爺才能接娘娘回家看看，她憑什麽……”
趙四爺爺沒理會孫女的滔滔不絕，轉頭叫人：“老二，去向你大伯說一聲，你大伯自然會給明忠說的，到時候，咱們聽明忠怎麽處理。”
“爹，”一個富態的中年人彎著腰，湊到趙四爺爺跟前，“他們跟咱們可有仇，不會真的出息了吧？”
“怕什麽，我們隻不過占了這院子和二十畝地，大頭在你大伯手裏，明瑞他們就算要報仇，也是找你大伯。再說了，真當娘娘是地裏的莊稼啊，就那藥罐子，她也配當娘娘？”趙四半點兒不怕，冷笑道，“明忠可是出息了，明雪也出頭了，你大伯的位置穩著呢，他們再折騰，還敢對我們這些長輩不敬？那不孝可是大罪，沒了名聲，他們能做成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