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活不易,狐狸歎氣。


  今日真是運勢不佳,下午本來想劃水的劍術課又被掌教點名出來做示範。


  好巧不巧,對戰的對象還是鳳翎。


  大概就因為對戰的是他這隻臭狐狸,往日的積怨已久通通在拔劍的一刻爆發出來,鳳翎超常發揮,使出金丹期修士才能駕馭的‘易水寒’劍法。


  一劍祭出,空中水汽驟然凝聚,瞬息之間化作片片六棱冰晶,將劍身團團包裹。


  仿佛氣勢如虹的將軍穿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鋼盔鐵甲,突破他的層層防禦,勢如破竹,對著他就要迎頭劈下。


  胡以白被劍威震出去十丈有餘,最後將原主的佩劍異雀橫在身前,借著異雀爆發出的劍氣,才堪堪躲過一劫。


  不過他還是躲不過貼著地皮飛出去撞在院牆上的命運。


  看他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司無涯才不緊不慢的走過來看他。


  像他們這種初級修士,一般掌教隻有三到五個,課程卻是五花八門,所以經常一個掌教要教授多門課程。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胡以白在靜修課上的出色表現吸引到了司無涯,往日對他不屑一顧的司掌教,開始頻頻向他伸出橄欖枝。


  當然,這個橄欖枝不是救他的,而是在腳下絆他的。


  看著那雙細長眼慢慢靠近,胡以白有氣無力的伸出手:“多謝掌教。”


  結果司無涯直接錯開他,把他掉在手邊的劍撿起來,衝著陽光欣賞起異雀鋒利的劍刃。


  “想當年這把劍還是寶器閣的鎮閣之寶,平日束之高閣,尋常修士都不得瞻仰一二,後來寶器閣閣主家中遭難急用靈石,才忍痛拍賣,後被青丘花了八千萬靈石拍下,想不到當日眾俠士望塵莫及的極品靈劍,竟用在你這種人手裏。”


  言罷,司無涯長歎一聲:“實在明珠蒙塵,暴殄天物啊。”


  “……”


  胡以白眼看沒人搭把手,自己用劍鞘撐著地麵,忍著渾身的劇痛慢悠悠站起來。


  對上司掌教玩味的目光,他裝模作樣拱手道:“弟子學藝不精,讓掌教失望了。”


  司無涯笑著搖頭:“沒失望,意料之中。”


  胡以白:“……”


  怎麽辦?好想揍他。


  看胡以白陪著他皮笑肉不笑,司無涯把手中的異雀揚手舞出一道炫目的劍花。


  雖然胡以白清楚自己劍術很差,但也不得不承認,異雀在司無涯手裏宛如蛟龍入水,熠熠生輝,跟在自己手中劍不達意的滯澀感截然不同。簡直就像兩把劍。


  隻見司無涯手腕輕輕一轉,劍鋒立刻直至對麵的胡以白,劍氣一過,胡以白感覺周身的發絲和衣服都在無風自動。


  不等他看清對方的劍勢,手中猛然一空,抬眼去看時方才拿在手中的劍鞘已經被司無涯挑去,劍鞘淩空一轉,正好嚴絲合縫的扣回異雀上。


  司無涯歎口氣將異雀完整的扔給他:“劍拿不穩就算了,連劍鞘都護不住。鳳翎雖強,但你也太弱了。這麽下去隻怕瑜難掩瑕,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胡以白拎著異雀,灰溜溜的退回弟子中。


  心道難道原主的劍法不是一直稀爛麽,都教兩年了才想起來讓他反思?

  其實當過教授的他倒是也了解司無涯的心思,畢竟偶然間發現一名很有潛力的弟子,就像在石頭遍地的荒山上發現一塊璞玉一般激動。


  突然起了雕琢之心也實屬正常。


  但原主這炮灰資質,怎麽能跟鳳翎這個男主比,估計跟龍遲予那廝都得相差一大截。


  而且這些年淨搞些旁門左道的伎倆,根本沒下功夫到修煉上。打個比方,兩年不用的機器還得上上油轉一段時間磨合磨合。


  他這才剛穿來一個月,讓他各方麵都突飛猛進也太強人所難了。


  唉,早知他靜修課時就放放水好了。


  看胡以白吃癟,站在後麵的陶心元開心的笑個不停,拉拉旁邊鳳翎的袖子:“鳳翎你剛才太厲害了,一劍就把臭狐狸劈出去那麽遠!看掌教罵他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以後若是掌教天天這麽刁難他我們可有好戲看了。”


  鳳翎隻是筆直的站立其中,一語不發。


  倒是旁邊聽到的弟子,瞅著陶心元不由得在心裏歎口氣。


  這饕餮尊主的兒子未免太傻了些,養尊處優不懂人情世故就罷了,連這都看不出來。


  司掌教今日接二連三的點名胡以白,哪裏是刁難,分明是看上他了。


  像他們這些內門弟子,前三年一般都是掛在宗門名下尚未拜師的,向龍遲予那樣出生自帶金湯勺,一入宗門就能被副宗主收入嫡傳弟子的少之又少。


  等三年期滿,掌教們就會在內門弟子中擇優選徒,按照往年概率看,基本是十有一二的能拜在掌教名下,其他的大多都會跟著往年的師兄師姐修行。


  說白了,就是變成了掌教徒弟的徒弟,直接自降一輩,變成了徒孫。


  而且乾靈宗這些掌教各個都身懷絕技,實力暫且不論,最差的也是分神期,跟師兄師姐學到的肯定不能與其同比。


  所以聰明的都會早做打算,為了將來能拜入掌教名下。


  而胡以白如今被司無涯看重,無疑是得到了拜師的先機。


  他不但不著急,還以為司無涯在刁難胡以白而洋洋得意。


  這幸虧是生在饕餮族的王儲世家,若是生在一般人家,隻怕是前途無望性命堪憂。


  劍術課解散後,胡以白扶著腰一出門就看到院外牆上貼著一張告示。


  彼時已經有許多下課的弟子圍過去看。


  視線掠過一片烏漆抹黑的腦袋,一眼就在天雪蠶絲卷上看到三個鳶尾花般鮮豔的字——雪景鎮

  胡以白趕忙擠進人群把告示看了一遍。


  【本年度任務月將在七日後開啟,以下是各地上報來的任務地點及難度等級名單,有意向的弟子速來主殿東院報名,部分任務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扶桑城甲等上 五柳村甲等上 雪景鎮甲等上……】


  看著位居前三的雪景鎮,胡以白頓時肩不酸了腰不疼了,一口氣跑到東院不費勁了。


  連帶著被痛扁一頓的陰鬱都雲開霧散。


  傳聞誠不欺我!


  這鳳凰果真是一等一的祥瑞,那片寒霜玄玉葉絕對沒白送,這不,外出尋找無上心法的機會就來了。


  可當胡以白跑到東院時,就看後麵豎著的錦帛上,雪景鎮已被朱筆圈住,後麵寫著——人數已滿


  胡以白眉間一凝,有些不敢相信。


  雖然知道前三甲上的任務,一般都炙手可熱,畢竟任務越難取得的學分和賞金也就越豐厚。


  但同時難度也是眾任務中最高的。


  冒著生命危險不說,一般任務完不成,學分和賞金都得不到,隻能記個‘已選’,代表你曾經出過此項任務,勉強算個資曆。


  所以就算眼紅賞酬也得量力而行,前三甲上的任務一般都是個中翹楚才敢報名的,胡以白還以為沒這麽快。


  沒想到,失策了。


  胡以白有些不甘心的走過來,詢問其中一位負責的師兄:“師兄,我看這雪景鎮人數已滿,不知都有誰來報名?”


  身著青衣的師兄抬眼一看是胡以白,對上那張妖冶明媚的臉,方才散漫的坐姿瞬間端正起來,不著痕跡的整了整衣袖。


  展開手邊的竹簡看了眼:“哦,是龍遲予師弟和鳳翎師弟來過。”還很殷切的展開竹簡遞給他看:“你看,人數兩個已經滿了。”


  胡以白看著上麵的兩處筆跡,一個龍飛鳳舞桀驁不羈,一個深刻內斂芳華自顯。


  還都是熟人。


  可這錦帛上前兩個甲上還沒人去呢,這兩人幹嘛都紮堆報名去雪景鎮?


  本來他還想若是報名的人好說話,他大不了多花些靈石寶器買下這個名額,結果是這兩人。


  還是回去洗洗睡了比較現實。


  可好不容易才逮住這個機會,胡以白還是不想放棄。


  他站在原地轉頭看著錦帛,忽然發現了一點貓膩,“師兄,我看這下麵寫的每項任務為兩到三人,為何兩人就說人數已滿?明明再加一個也可啊。”


  說到這,胡以白回眸一笑,充分將原主的美貌優勢發揮到極致:“師兄你就再加上一個嘛,我也想去雪景鎮。”


  隻要能達成目的,沒什麽節操是不能掉的。


  青衣師兄望著錦帛前嬌俏豔麗的佳人,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還是旁邊一位看不下去的師姐使勁踩他一腳,這位師兄才堪堪回過神來。


  “啊……這是以前乾靈宗弟子多的那幾年,因為任務有限,避免有些弟子無任務可做,就將每項任務擴至兩到三人,如今這些年宗門改革,提倡縮招優中選優,弟子減少任務增多,為了防止有些人濫竽充數,不做任務坐享成果,基本就約定俗成是兩人。”


  胡以白一愣:“那為何不直接寫兩人?”


  師兄無所謂道:“哦,那是忘改了。下次就改。”


  胡以白笑得深沉:“可我這次就看到了。這麽重要的公告還出現如此疏漏,若被掌教知道,師兄恐怕要受罰的吧?我記得師兄的掌教好像還是副宗主。”


  “……”


  胡以白終於如願以償把名字寫在了雪景鎮後方,提筆的時候,因為後麵的空白就夠寫兩個名字,而這兩人幾乎把空白占滿,他就算想往後寫也沒地方發揮。


  索性大筆一揮,直接把‘胡以白’寫在了兩人名字的中間。


  筆鋒淩厲氣勢磅礴,宛如一把從天而降的利劍,將兩個名字一刀斬斷。


  沒想到他剛要放下筆時,抬頭就對上了一張湊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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