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得寸進尺
崔東時離開了，他有些失態了，忘記姚春至是自己的妻子，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她並不喜歡這裏。
楊旭明今天狀態還不錯，趁姚春至暫停手裏工作的時候，湊近套近乎。
楊旭明：“我和你老公談了一件有意義的事，說出來你肯定很感興趣。”
姚春至沒有搭理，拿起一支試劑瓶在他麵前輕輕搖晃：“我現在需要你的體細胞，明天就可以開始培育。”
楊旭明：“現在從我身上取嗎？”
姚春至：“你想從什麽時候開始複活？”
楊旭明：“三十歲，我儲備的體細胞最早是從三十歲開始，前不久已經取過一次。”
姚春至：“基因中心僅允許一年提一次，可作為醫學和研究用途。”
楊旭明：“我不能等那麽久，你得想辦法。”
姚春至：“我已經是在違法的狀態為你實施複活計劃，你該不是想讓我去基因中心搶吧！”
楊旭明：“這也就是我為何一直找劉心的原因，她拿走了我的體細胞和記憶信息，據她所言，重新編輯過的基因，可使我複活後比現在健康，至少不是易病體質，所以，我現在還在找，劉心死了可她把我的體細胞和記憶信息放哪呢？”
姚春至：“那你找吧，找到了告訴我。”
姚春至準備離開，楊旭明一臉焦急，連忙擋住去路，禮貌道：“且慢，等一分鍾，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這對你來說是個機會。”
姚春至：“有話請說。”
楊旭明：“你把我成功複活，我希望你盡心盡力加快點進度，另外，我想給你一個發大財的機會，不必每個月盼著生物研究所那點死工資。人無副業不富，我給你介紹點大活，我認識的人大多非富即貴，對複活，永生都挺向往，畢竟錢多，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你隻要把我成功複活了，我保證你一年的收入比你丈夫的公司的利潤還高。”
姚春至本對錢不是很在意，但楊旭明話裏充滿嘲諷，她冷冷道：“要不是被你脅迫，我是不願意進你這裏的，我在生物研究所很好，我埋頭鑽研技術，也不光是為你一個人或者那幾個有錢人服務的，我有我的理想和信念，和錢無關。”
楊旭明：“理想，信念還不是有個價嘛，再說，這複活計劃的實施，沒幾個億身家的人，誰能做得起？你同事劉心開口就給我開了兩個億，貴，但值得。技術大神碰上有錢的主，一定能交匯出美好的結果。”
姚春至：“是，你想得很好，可是我不興趣。”姚春至本來想問楊旭明，那兩億給了劉心沒有？想想忍住了，她不想談論任何關於劉心的話題，擔心劉心留下的實驗室被發現。而且她看過劉心留下的視頻，楊旭明安排讓偷走給劉心的錢，還有等複活完成後企圖對劉心滅口，楊旭明的人品簡直是不可信的。
姚春至隻想找到辦法離開，並不想跟楊旭明走太近。楊旭明能否實現複活的夢想，她根本不在乎。她隻想提醒丈夫崔東時，楊旭明的人品和行事風格不靠譜。
楊旭明已經放棄繼續找劉心，又想著能花錢解決的事幹嘛這麽麻煩，於是就安排人去接觸基因中心裏的一個管理層，企圖以非常規的方式再取一次自己的體細胞。那消失的一千萬還得繼續找回來，劉心死了，錢卻沒了，她手裏幾樣重要的東西都消失了，這事有些詭異。
負責盯著顧長生的兩個小弟不敢掉以輕心，楊旭明要求顧長生不能離開視線一秒鍾，否則重罰。
去基因中心找關係的一個高層姓張單名一個承字，頭銜為總監，平時負責公關部，能說會道，點子也多，經常給楊旭明出謀劃策，深得楊旭明器重。平時隻要打著陽基資本這塊招牌去辦事，基本都會事半功倍。但去基因中心這裏，很明顯他碰了釘子，陽基資本名氣有多大也不啟用。
楊旭明非常生氣，但此時隻能克製，不敢再玩硬的，在以往早已派人去恐嚇。他連忙詢問張承：“基因中心就沒一個愛錢的？你沒暗示可以給很高的好處費嗎？”
張承：“肯定暗示過了，奉你安排，我跟中心的一個主管交往三個月了，就是從上次去取您存儲的體細胞開始，都混熟了，今天中午約了人家喝咖啡，風險太大，不是錢的問題，一旦違規操作，黑記錄影響三代呢。楊總，這麽拖著下去不是辦法啊，你看昨天上午你倒地不起，把大家給嚇的，還是盡快拿出辦法。”
楊旭明：“你這一趟難道一點收獲沒有？”
張承：“算是有一點點，我好說歹說，那主管才透露，可以以科研的名義去取，那生物研究所那就有最好的理由了。但我又跟他探討，這樣操作會不會嫌疑太大，生物所的工作人員也不敢幫忙啊，他給了我一個提示，可以找個醫生幫忙，讓醫生出具你的病情報告，這個報告能證明你的基因有研究的價值，然後再找生物研究所的人來提取去研究。”
楊旭明：“這麽麻煩，你去辦。”
張承：“是。可，老大，事情不簡單啊，生物所那邊，你得親自出馬才行啊，現如今，最好是讓姚春至接你的活，她肯研究你這樣才好辦，不然這事誰接都是冒著風險，這類事情灰色交易太多，審查很嚴。”
求姚春至，還得找個醫生，楊旭明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看著手臂皮膚色素越來越深沉，癌症無疑了，他打算去看病，找的就是顧長生。可他打過顧長生，但要說求，他相信自己的表演能力會過關。
果然，顧長生出現在楊旭明麵前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仇恨的狀態，情緒非常平靜。下班時間，他被請到楊旭明家裏，楊旭明禮數有加，大手一揮，底下不相幹的人都退了去，在茶幾前泡茶的一個年輕女子也全身離開。
楊旭明：“顧醫生，上次是我的不禮貌，不過咱們不打不相識，算是緣分，今天請你來，是有求與你，也能給你帶來好處。”
顧長生：“請說。”
楊旭明：“我不缺的就是錢，能給你帶來的好處就是錢，我需要和你做個交換，用你的轉業知識幫我做個病情報告，具備研究價值那種。”
顧長生：“我懂了，去基因中心或者大腦中心取出存儲的東西是吧，像你這樣的人可不少。可，我找不到理由幫你啊。”
楊旭明：“你開個價吧，合作嘛，不能讓你白忙活。”
顧長生：“你就算現在叫人把我打死我也不肯幫你。”
楊旭明：“唉，別，是我的錯，讓你把我想成一個整天愛打打殺殺的人，其實我是個文明人，手底下的人太難管了，下手不知輕重，做事不會動腦子就隻會動手。”
顧長生：“行，我也不跟你計較了。我是個醫生，沒理由拒絕病人。你一心求生，想法是好的，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挺不到獲得再生的那一天了。我看你的樣子，應該不隻是皮膚的問題，從你的氣色看，不太好，整個身子都明顯浮腫了，你的腎不行了。”
楊旭明：“顧醫生你醫者仁心，救救我，我希望我能繼續創造更多財富為這個社會奉獻，盡我的能力，讓我的商業版圖繼續擴大繁榮，讓更多百姓受益，我還有更多未完成的大業，不能現在就一走了之啊，陽基公司需要我繼續掌舵，不能可以我，我不在公司一天三天沒問題，不在一個星期就會完全亂套了。照你判斷，我的腎挺不住太久了了嗎？需要如何應對。”
顧長生：“人工再造一對腎髒，手術移植到你的身體裏。”
楊旭明：“懇請顧醫生幫我，救我一命。”
顧長生：“去醫院吧，在醫院，你會獲得更好的治療。”
顧長生離去，楊旭明沒有阻攔，現在小命要緊，他必須改變，不能胡來硬來。
他親自到生物研究所門口對麵的咖啡廳，隻帶了一個保鏢，輕裝上陣，約了崔東時，東石科技剛剛緩過勁，崔東時心情大好，沒有記恨楊旭明，而是當做特殊的朋友，入時赴約了。
楊旭明將身體情況跟崔東時說了一遍，表明需要姚春至的幫助，崔東時沒有拒絕，聯係了妻子姚春至，約下班後在此相見。姚春至本想等天黑後前往秘密實驗室，但擔心崔東時有事，還是過來見了一麵。看見崔東時身邊坐著楊旭明，心情頓時低落，厭惡之情生起，眼神已經不對，崔東時看在眼裏，連忙解釋，說明了楊旭明的來意。
崔東時明知妻子不希望自己跟楊旭明走得太近，為了減少她對自己的不滿，連忙來一點軟的策略。
崔東時：“楊總熱愛生命，大業未成，家大業大，大小事務都需要他掌舵指導，日理萬機啊，陽基公司一旦不穩定，東石科技也少了一個得力的盟友。”
姚春至算是聽出來了意思，拒絕了也就是不給崔東時麵子。也不避諱，非常直接了當：“楊總打算繼續追加多少投資呀。”一旁的崔東時有些意外卻也暗自歡喜。
楊旭明聽到錢就興奮起來，也沒在意崔東時和姚春至都比他本人還小：“嫂夫人快人快語啊，不繞彎子我喜歡，二十個億，我會聯合其他資本一起來投，不過這一次追加，需要有分紅，道上的弟兄要喝茶，我那份可以不要，一周內我就能搞定。”
姚春至內心憤憤不平，非常不願意再摻和楊旭明的事，但還是願意去幫，臨別時她問了一句：“你咋不願意去醫院，醫院能做。”
楊旭明：“實不相瞞，信得過兩位，我是實屬無奈，我不希望自己的病情泄露出去，一旦泄露，合作夥伴、投資人一下子就沒了信心，背後的幾波人都想取代我的位置，家裏幾個弟兄，對我的股份都虎視眈眈，我必須得穩住，要不然，一病就迎來滅頂之災了。”
姚春至離去，留下崔東時和楊旭明，正是晚餐時間，楊旭明表示一起吃飯，臉上卻露出痛苦難耐之相。
夜裏，姚春至在秘密實驗室裏過了，她開始檢查劉心留在猴子眼睛裏的兩份體細胞，發現了異樣。兩台模擬子宮，一個是劉心，一個是楊旭明，楊旭明今年從基因中心提取的體細胞已經使用了，而劉心亦是，他們兩個人的複活計劃幾乎是同一時間進行。在劉心留下的工作方案裏，已經說明了所有細節，姚春至隻需要按照要求進行即可。模擬子宮裏的複活體，屬於楊旭明那一個已經按下成長的暫停鍵，隻有劉心這一個還在緩緩生長。姚春至決定了，等劉心複活後，她再複活自己的小姨李婉，一切條件和技術成熟後，她再以低風險的方式複活母親。
劉心將兩份體細胞藏在猴子眼睛裏，明麵信息是她本人和楊旭明的，深入一點看，卻毫無關係，相應的基因信息卻無法正確匹配。姚春至手裏掌握著劉心和楊旭明的基因信息，此刻再一次驗證，並不匹配。如果還存在什麽秘密，這一切可能要等到劉心複活後能才能解釋了。
劉心的遺體還是放在她死前坐的椅子，姚春至挪動了一點，方便自己使用電腦。這樣一來，姚春至內心裏依然覺得劉心在監督著自己，偶爾在某個技術環節上思考進入死胡同，回頭看看劉心已經表情固定的臉，瞬間就找到了突破口。
姚春至隻睡了兩個小時，鬧鍾準時響起，當她趕回到家裏時，天未亮，洗了個澡，家裏出奇的安靜，崔東時沒有回來。再出門準備前往楊旭明公司裏的實驗室，推開門時，小姨夫張琰到來，站在門口，不進來，看見姚春至要出門，笑笑，嘴角上揚，欲言又止。
姚春至：“一切都在進行中，我爭取得到一個安全穩妥的方案，讓結果更完美。”
張琰：“辛苦你啦春至，我不是來催你的，我隻是恰巧路過。”
張琰轉身離去，開了車遠去。姚春至不相信小姨夫的話，她剛剛回來就發現門口停了這輛車，隻是記不得這是小姨夫的車子，他應該是在這裏等了姚春至一夜。
姚春至到達陽基辦公室大樓，實驗室所在的樓層已經被封閉，而且入口處做了偽裝，已經完全看不出是實驗室了。楊旭明在入口處迎著，遞給了她一張門禁卡。
楊旭明：“辛苦了崔夫人。”
進入實驗室，姚春至開始工作，楊旭明在一旁看著，站久了他不舒服，身體狀態愈發不佳，索性就坐下。
楊旭明：“需要我怎麽配合嗎現在？”
姚春至：“做好術前準備，我現在抽取你的體細胞，利用特殊的技術，一周分娩，三周快速成長到成人的水平。然後用你克隆體的腎髒，更換到你現在的身體裏。”
楊旭明：“我現在這肝是不好的，肝硬化了。”
姚春至：“隻是應急使用，我也會盡量通過基因編輯的方式給你優化一些。最終還是要得到你更早一些的體細胞，就是基因中心存儲的那一份，讓你從更年輕的狀態開始複活。”
楊旭明：“是是是，可手續方麵，比較難辦啊，我求了顧長生醫生，他不太熱心。”
姚春至：“他肯定有合理的理由，而你又找不到可以讓他不能拒絕的理由，他什麽都不缺。”
楊旭明：“那是，崔夫人能幫忙嗎？”
姚春至：“我這裏沒有問題，但他沒有理由一定要幫我。所以還得你想辦法。”
有錢，就用有錢的辦法。楊旭明深知，如果命不保，錢再多也無用，豁出去了。這天正是顧長生坐診，他預約了顧長生的號，他的肺部感染了，掛了水，幾劑抗生素下去，稍有緩解。顧長生的辦公室裏多了一張錦旗，因為這張錦旗院長還在內部群裏通報表揚了顧長生，認可了他的工作成效。顧長生還知道，楊旭明心情大好的狀態下向醫院捐贈了一千萬元用於科研，希望越來越多的新技術心療法難題被攻克，給患者受益。楊旭明本身患病，有了行善記錄，整個醫院又是顧長生最熟悉他的情況，他的病就有了研究的價值，這份報告也就由顧長生來。
顧長生深知，這是院長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和楊旭明達成了一個交易，楊旭明希望自己被研究，花了大錢，顧長生交差了，心裏卻不是滋味。很快，一份生物研究所的研究項目報告需要落實到個人來負責，姚春至順利被挑中，終於有了一份看起來比較正經的可獨立執行研究項目，從楊旭明自己角度看，他的基因被研究是一件好事，對優化有好處，他不希望重生後還是個疾病綜合體。
看著實驗室裏模擬子宮中即將分娩的自己，楊旭明陣陣驚歎，從分娩到成長，由於腦部發育不全，這個版本的克隆體智力是非常低的，沒有外部智力輔助設備，基本的行動技能都有問題。姚春至並不考慮太多，這個克隆體隻是為了給現在的楊旭明提供一對健康的腎髒。
手術室環境已經搭建好了，越來越虛弱的楊旭明迫不及待就能換上一對健康的腎髒。
楊旭明：“手術，你一個人行嗎？”
姚春至：“兩個人最好。”
除了叫人請來了顧長生，楊旭明還非常不放心，全程錄像監控，讓自己得力的手下全程監督整個過程。
一場外科手術，楊旭明的臉被遮蓋後，顧長生才進入了手術室。
姚春至：“不救他，他活不過三天，你沒有理由拒絕吧。”
楊旭明的克隆體已經乖乖的躺在手術台上，他不知道自己即將被打麻藥，然後腎髒被摘除，然後體內重要的器官如心髒，肝髒都會被摘除保存，最終隻剩下一個空殼，然後屍體被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