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驚嚇?風寒?
不,她撐不到去前院了。
楚瑜很清楚此時的自己,有多麽的虛弱。
她艱難的把目光放在了青玉身上。
盡管這個丫鬟,很有可能是三夫人的心腹,但是縱觀此刻青藍苑,僅有的兩個人,比起三夫人,還是青玉更值得信任一些。
更有可能為她請來大夫。
楚瑜出聲,喊著青姨,用聲音來吸引她的注意。
叫了三聲,青玉疑惑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跌在地上的楚瑜,當即大驚失色,連忙跑了過來,
“小姐,你怎麽了?”
“青姨。”楚瑜抓著她的手,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我……”
中毒兩個字,還沒說出去,她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人知道她能夠準確的從藥渣之中分辨藥材嗎?
有人知道,她僅僅嚐一口藥水,就能夠準確的分辨已知的藥材,以及估算剩下藥材的作用嗎?
“我生病了,頭好痛,好暈……”
楚瑜死死的抓著她,聲音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青玉用另一隻手摸上了她的額頭,頓時驚叫一聲,“小姐,你又發燒了,小姐我抱你回房間,然後去請大夫。”
她一下子將楚瑜從地上抱了起來,飛快地將她送回了她好不容易爬出來的屋子,就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楚瑜聽到她再叫,“夫人,快醒醒,小姐又發燒了……”
這一套流程極為的順暢,仿佛經曆過了無數遍。
“別……”
楚瑜伸出手,擠出最後一個字,想要告訴她,別驚動三夫人,先去叫楚爹過來。
這個時候,她竟然本能的相信了沒怎麽陪伴她成長的楚爹。
而不是一路把她養到這麽大的三夫人。
或許,是別無選擇吧。
如果連楚爹也別有居心,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依賴誰。
可惜,劇痛已經奪去了她最後的理智。
昏迷前,她聽到了三夫人的聲音,
“我就來……”
不,不要過來。
楚瑜再度有意識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蒼老卻和藹的聲音,是她從未聽說過的。
她立即意識到,這是個陌生人
然後心中一動,想到了可能這人是許大夫。
必須清醒過來。
楚瑜告訴自己。
她奮力掙紮著。
不遠處那蒼老的聲音,就像是隔了一層薄膜一樣,隻能隱約聽到一些字眼。
“……驚嚇……受了風寒……”
楚瑜在心中拚命的叫著,她不是受到驚嚇,也不是得了風寒,她是被人下毒了!
可惜,這聲音,卻注定沒能傳出去。
她心中滿滿都是不甘。
這是唯一的機會,正好讓她撞上了許大夫在。
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為什麽沒有被檢測出來,但是,她很堅定,自己身上絕對有一些細節,跟沒中毒的人,是不一樣的。
拚了命一樣的掙紮著,她隻覺得心口有一股氣,支撐著她。
終於眼睛睜開了,看到了一張和藹的臉,大約五六十歲的樣子。
有著花白的胡子和頭發,臉上皺紋很稀少,非常符合她心中一貫的老中醫形象。
見到她睜眼,那老者露出一個笑容,
“三小姐,你醒了。”
楚瑜艱難的伸出手,想要讓對方看到自己指甲上鮮亮的紫色,可是陡然間,她瞄到了自己的指甲,正常無比,是非常健康的肉色。
這一變故,讓楚瑜的所有情緒都卡住了。
“我看著。”
老者見狀,似乎誤解了她的意思,“三小姐,是讓我給你把脈嗎?”
他說著,搭上了楚瑜的脈搏。
楚瑜死死的盯著他,不錯過對方的任何表情。
難道她一直以來的猜測都是錯的?
許大夫確實被某個人給收買了?
還是,他的經曆是吹出來的,醫術根本沒有外界說的那麽厲害?
“嗯。”
他沉吟片刻,道,“三小姐,你昨晚受到了驚嚇,心中驚懼不安……又吹了一晚的寒風,所以才會導致高燒不退。”
中間他下意識說了許多中醫的術語,但似乎臨時想到病人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那些她聽不懂,於是,強行用白話總結了下。
但楚瑜心中卻在發沉。
這個世界的中醫與她前世頗有些一脈相承的意思,她聽懂了。
許大夫說的中醫術語前後邏輯融洽,從成因、病理等方麵推論都是有理有據的,她沒找出破綻,若非自己身處其中,以她對中醫的了解,絕不會懷疑這個判斷不對。
許大夫的醫術,沒問題。
可問題,更大了。
“我給你紮了針,現在燒已經退了,以後要多注意身體,藥還是得接著吃,聽說三小姐你很排斥藥汁的氣味,那就繼續吃藥丸吧,不過你如今身體比三歲時強健了許多,這藥的分量,我也給你調整了一些,爭取讓你早日好起來。”
楚瑜伸出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額頭,高燒果然退了。
她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那種劇烈的頭痛,也已經沒了。
此時身上,除了因為出了大量的汗,有些黏膩,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再看一眼外麵的天色,如今才剛過正午,她早上驚動青玉去請大夫,然後許大夫入城主府又要一段時間,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許大夫用針灸治好了所謂的風寒。
從這一點上看,確實當得上是醫術精湛,見效極快。
楚瑜仍不死心,道,“我之前覺得,頭非常痛,還暈,指甲是亮紫色……”
她說了一些比較明顯的,易於察覺的特征。
老者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微微一笑,“三小姐說得很仔細,看來三夫人提起,你想要學醫,並非是一時的興起。”
“三小姐是想要考驗一下我嗎?你說的這些症狀,聽著並非風寒,而像是中了毒,但是我來的時候,給你檢查過了,你身上並未有這些征兆。”
沒有?
楚瑜定定的看著他,不放過他的任何微表情,“許大夫,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老者似乎覺得她很有趣,並未躲避那帶著審視的目光,坦然回道,“大約一個時辰以前。”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