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吃虧
白家偉突然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他讓我來解釋，我能怎麽解釋？
“我還沒告訴過你他的名字對吧？”白家偉一臉火熱的說道：“他叫張無道！龍虎山的道士，張無道！你現在還覺得，他和李無道沒有關係嗎？”
我突然覺得白家偉的臉有些猙獰而可怕，是你一會說有關係一會說沒關係的，幹嘛要這樣跟我說話？
不過白家偉的話我是聽到了，照片上的人叫張無道。李壯的本名叫李無道，兩個人長了一模一樣的臉。
李壯不算是一個道士，但是他跟道士這個職業又有一輩子不可分割的聯係。
我捂住胸口，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好像理解了白家偉心中的負擔。
確定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李壯和張無道肯定還有某種聯係，很深的聯係。
“你相信輪回嗎？”白家偉的語調怪異，一句話點醒我。
我瞪大了眼睛，口中開始念叨：輪回!轉世！
這種神話劇裏用爛了的橋段。難道真的要在現實中出現，關鍵李壯那小子作為主角，還沒心沒肺的在帳篷裏呼呼大睡呢。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信還是不信，好像都沒有太大的意義。這事，似乎也沒得去證明的方法。又或許有，但是我們老村長跟我說過，很多事，看上去也不是做不到，隻是卻怎麽都做不到。換句耳熟能詳的話來說，應該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你再說說。”肯定是我的表達能力太弱了，白家偉沒有聽懂。
我就用上直白的語言說：“你肯定是想要想辦法去證明吧，去證明李壯就是二十年前的張無道。但是我覺得你永遠也無法證明，這種事兒，太玄乎。輪回之說，連我們陰陽道上的人都不敢輕易去碰。你要是真的作到一定程度的話，老天爺肯定要招呼你的。”
我指了指頭頂上的夜空，說著玩笑話，但是我其實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隻是覺得這樣的表達更清晰而已。
白家偉又皺起眉頭開始沉思，他這個人想的永遠比說的多太多。
我等了他半天之後，白家偉才悠然開口：“其實，我一開始想到的不是輪回轉世。我想的是，李無道和張無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眨了下眼睛，我剛才說的不也是這個意思嗎？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當年的張無道根本沒死，在我們之後，也從雨花村逃了出來。換成了李無道的身份。”白家偉算是解釋清楚了。
我馬上否定他，說這是絕不可能的。雖然小的時候和李壯沒什麽交集，他又大我一歲，比我高一年級。
但是我們總歸是一個小學，一個初中一起上過學的。我看著他從小到大的成長軌跡，看過他小時候，一直到現在的樣子。
而照片上的那個張無道，看上去得有四十歲了。
“除非張無道不止從雨花村出去，而且還返老還童了，否則李壯絕沒有可能是他。”我很堅定的說。
白家偉很認真點了點頭，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慢慢崩塌，而且是被一個人民警察給不斷的帶偏的。
慢慢搖了搖頭，小聲的對白家偉，你不是認真的吧？我從小跟我爺學相骨，李壯也從小跟老村長學畫符做法。我們倆可都沒聽說過真有返老還童的人啊。
“別忘了，我們那隻隊伍，來到這之後，目的就變成了追尋那件東西。或許，它真的有能力讓人返老還童，甚至死而複生都是有可能的。”白家偉再次提到了那件東西。
我突然意識到，那件東西，似乎也並不是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知道的那件東西的所有線索，都來源於白家偉的講述。
那種東西一共有兩件，一件被白家偉拿到，送到了北京。然後他又來到了雨花村，打算找尋另一件。
從廖晨的背景出發，他來自於那個信仰的邪教組織。他和紅狐狸因為我們老劉家的秘密而達成了某種堅固的合作關係，紅狐狸是神婆養的，它也威脅過我，說會讓我血債血償的。
這就說明，紅狐狸和神婆是有感情的。在神婆死後，紅狐狸就開始謀劃為神婆報仇。
接著往下推論，把紅狐狸當作神婆的附屬品。神婆才是起主導思想的人，她是害死我爹的凶手之一，最起碼也是幫凶。
我爹的死，是在為出生之前。但是再之前，也得等我媽懷孕了對吧？我今年十九歲，那麽我爹能活到的時間，也就是正好是二十年前。
正好是他從雨花村出來之後，這裏再大膽的假設，我爹從雨花村帶出來的女人，就是我媽。那麽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在慢慢合理化。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就跟上學的時候做數學題一樣，一步步推論，驗證，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爹的死，可能和現在廖晨已經的手了二分之一的東西有關係。
在很早之前，我就感到疑惑。廖晨和紅狐狸的見麵隻是偶然，如果我和李壯沒有坐上那輛火車，那麽紅狐狸一定跟著我們，就不會遇到白家偉。
可是就因為一個巧合，一麵之緣。白家偉和紅狐狸就密不可分的勾搭在了一起，甚至是馬上，紅狐狸就參與了廖晨在那家醫院的大部分事件。
而且從廖晨曾經的說法上，是那隻紅狐狸在主動。因為廖晨說自己從來沒殺過人，連那七個小混混的死。姚斌鴻是因為疾病，被廖晨用藥物強行增加了一年的壽命。其餘六個，是在紅狐狸的操控下自己走進了冰櫃，活活凍死的。
我能夠想到，想要報仇的紅狐狸，會為了拉攏廖晨這個幫手而主動做很多事情。但是能夠真正引起廖晨合作意向的，肯定不是殷勤。
隻有真正對廖晨有意義的，才會讓廖晨同意合作。
我已經腦補出一出大戲，不管是我們家，還是李壯的家庭。似乎都出現過家庭斷代的情況，不是說少了某一代人，而是說可能某一代人突然退出了陰陽道。
比如在我爹去世之前，我爺隻是勉強對相骨入個門就不學了。在我爹去世之後，我爺才重新開始鑽研，到了現在也沒有達到我爹的成就。
而李壯家，更是直接在李星文和李壯中間的那一代，完全不懂陰陽道。李壯的父母，甚至連李星文是個道士都不知道。
我開始推測，會不會廖晨和神婆，其實本來就是一夥的呢？
廖晨的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算起來應該是和我一輩的。會不會也是因為某種原因的斷層，讓他們祖上本來就達成的合作，到他們這一代就忘記了呢？
廖晨還太年輕，紅狐狸，說白了也隻是一頭畜生而已。我相信它作為一隻妖怪一樣的存在，能有不下於人的智慧。但是我並不覺得，它真的能夠完全代替神婆。
這些全是是我的推論，但是我越想越覺得合理。
篝火劈啪劈啪的燃燒著，我和白家偉都在沉思，兩人手下也都沒停著，各自加了很多的柴火，燒的很旺。
“白警官，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兩件東西，到底是什麽？”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我找尋答案最簡單的方式，而且我覺得他今天的口風並不嚴，或許一個不謹慎就告訴我了。
白家偉抬起頭看我一眼，沉聲道：“這是機密。”
我抿了抿嘴唇，說出已經想好的說辭：“那我不問這個，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為什麽追蹤我爹來到了雨花村這個地方？在此之前，你們並不知道那件東西的存在對吧？那麽我爹是不是衝著那件東西來的呢？他為什麽知道呢？他知道的，會不會就是我們老劉家的秘密呢？”
我握緊了手心，努力讓自己帶著平靜的笑容。
我在賭，賭白家偉的好奇心，他會不會對追尋了二十多年的東西有更深的好奇。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蹤劉景鬆。我說了，我當年就是個新兵蛋子，根本沒有資格觸碰到真正的核心目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年的那隻隊伍，是以張無道和另一個高官為主導的。不過那個當官的，沒有進入雨花村，隻是遙控指揮而已。”白家偉巧妙的擺脫了自己的束縛。
我繼續誘惑他：“我們馬上就要再次進入雨花村了，你可以這樣理解。你兩次進入，是跟著兩個站在對立麵的勢力。你們要幫的，肯定不是廖晨。那麽站在廖晨對立麵的，就是我們老劉家。隻是因為我爺不想我去冒險，所以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但是我必須去做，你明白嗎？我們是同一陣營的。”
白家偉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我以為他要鬆口了。但是他隻是很認真的回答：“我不屬於任何陣營，我隻知道服從命令。我當然也有我的個人目的，你可以理解當年我對於張無道的崇拜，現在想要搞清楚，他和李無道是不是同一個人。當然，要是這樣做會影響到我們的任務的話，我也可以馬上放棄這個目的，畢竟隻是私心。”
白家偉說的義正言辭，我隻能扭頭回帳篷了。心頭窩著一股怒火，白家偉是服從命令的人。但是他絕對不會死板成這種態度，我覺得我被他耍了。他一個問題沒有問，我就主動把說了很多。
仔細想了一下，我似乎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去了，他已經完全沒有和我交換信息的必要了。雖然還是知道了一些二十年前的事情，但是總結起來就那麽一點，太不劃算了。
我悠然歎了口氣，真覺得給我爺丟臉了。能把我當成小狐狸的，隻有李壯這種本身缺腦子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