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冰化水
李壯和白家偉僵持了一陣，兩人最後又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同時岔開了話題，不再談論這件事了。
我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不過也幸虧兩人沒有撕破臉，不然以李壯現在的身體情況，絕對討不了好。
他們兩個閑談了一陣，警察也帶來了另外的醫生，帶李壯去重新縫合傷口。
因為害怕會也有人偷偷對李壯不利，我全程都一步不離的跟著，甚至連去手術室我也在一旁看著。
李壯這小子平時傲氣的要命，這會打了麻藥卻還大聲嚷嚷著疼，讓人無語。
李壯的傷是貫穿傷，縫合起來其實也很麻煩，但是耽誤的時間不長。
從手術室出來之後，醫院方麵又為我們換了一間病房。還在七樓，因為警方給了壓力，他們竟然說不會把今晚的事泄露出去。
白家偉還懇求我們，說這事說出去了，沒法向大眾交代。
我和李壯表示理解，但是我這會也有了自己的判斷。白家偉這是不是在勒令我們封口，尤其是在得知今晚整個醫院的監控錄像都被人破壞了。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除了讓幾個小混混的屍體隱藏起來，這樣最有利的人竟然是白家偉。
沒有監控錄像，就無法證明白家偉今晚第一次一個人來過我們的病房。
我和李壯去到新的病房，白家偉全程陪同，還口口聲聲的保證說會派人保護我們的安全。
我不置可否，他要是有這個能耐或者真有這份心的話，他親弟弟也不會死了。
在陪李壯去重新處理傷口的過程中，我早就拉了個年輕的警察打聽過了。白家偉和白家成的兄弟關係是真的，但是從古至今，不說帝王家族。就是普通人，為了點錢，多少親兄弟反目成仇的。
尤其是在現在這個社會，對於很多人而言，親情真的不值什麽。
來到新的病房之後，白家偉已經做好了安排，讓幾個便衣警察一直守護在我們附近，甚至隔壁的一間空的病房也住了警察。看來，白家偉在警務係統中的職位還是很高的，那些警察都聽他的指揮。
而我們這裏，白家偉還是沒有離開。一直和李壯絮絮叨叨的，言辭上有點恭謹，一直在詢問李壯，關於那幾個小混混會藏在哪裏之類的。
現在的白家偉壓根就不像是一個警察，而像是一個病急亂投醫的老迷信一樣。
不過因為有了戒心，我對白家偉的每一句話都不敢相信。
李壯躺在床上伸手要喝水，我看他流了那麽多血，嘴唇都發白了。
白家偉比我還上趕著，倒水遞給李壯，趁機問的還是那幾句話，求李壯指點，那些屍體藏在哪兒？
這甚至都有點耍無賴的感覺了，最後李壯也被纏的有點不耐煩了，也給出了意見：“他們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濕透了，走廊上也有很多水，你帶人把醫院裏有水的地方都找找唄。”
白家偉眼前一亮，李壯又補充說，連那些深的水池子之類的地方也別放過，死人又不用呼吸，說不定會藏裏麵。
說完之後，白家偉道了謝就趕緊帶人出去找了。
他前腳一出門，李壯就開始嘀咕：“這個警察，真的不像是撒謊騙我們。可是如果他真是內鬼的話，那麽就真的是演技太好了。”
又過了接近一個小時，已經到了淩晨四點，天都開始白起來了。
白家偉又風風火火的回歸，一臉喪氣的說沒找到，他們連醫院裏裝飾用的噴泉底下都翻了，也沒找到屍體。
他也不客氣，直接拉過椅子往李壯病床前一坐，又眼巴巴的看著李壯。
我真的覺得白家偉過分了，也越發的懷疑他。他的種種表現都太奇怪，而且現在對李壯，莫名的越來越親近。
像是巴結，又像是自來熟的狀態，但是白家偉僅僅對李壯如此，和我也一共沒說了幾句話。
李壯這次沒有再搭理白家偉，而是還抱著一個杯子低著頭發呆，像是在想事情。
我勸說白家偉，李壯還有傷在身，沒事的話就先讓他休息吧。
白家偉也隻好答應，不過他屁股還沒從椅子上抬起來，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白家偉趕緊跑出去，以為是自己的警察同伴查到了什麽。但是馬上又垂頭喪氣的回來，說外麵沒人。
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是一緊。這種情景，熟悉的可怕。前半夜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和李壯都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但是開門看不到人。幾次之後，小混混的屍體就出現了。
白家偉跟我們道了個別，說他沒事就在隔壁呆著，就算他去警局，隻要我們一個電話他也會馬上過來的。
我難掩竊喜，這個奇奇怪怪又可能是壞人的警察終於要走了。
不過在他跨出病房的時候，李壯又突然開口叫住他。白家偉疑惑的回頭，李壯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我和白家偉同時察覺到了李壯的異樣，怎麽他現在的樣子，那麽像被鬼上身時的狀態呢？
雖然我知道他那時候是在演戲，但是白家偉不知道，又屁顛屁顛的跑回來，認真的看著李壯，就差開口問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又回來了。
李壯慢慢的抬起頭，開口說話：“冰融化之後，不也變成水了嗎？”
說著話的時候，李壯慢慢的把手裏的杯子遞給了白家偉。白家偉拿到杯子之後就呆愣了好幾秒中，然後把被子重重的放回桌子上，給李壯道了聲謝就跑了出去。
我跑到門口看了一眼，李壯跑的很急，還馬上招呼上了其他的警察，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不過看樣子他這次是真的走了，我也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一會了。
躺回床上之後，我就開始問李壯，剛才那句話啥意思？怎麽一說，白家偉就跑了？
李壯對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去看床頭櫃上的杯子。
我看了一眼，還順手拿了過來。杯子入手，冷的像一塊冰。往杯子裏看了一眼，裏麵竟然真的有冰。
這水是白家偉倒的，倒出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怎麽可能這麽會功夫就結冰了呢？
而且這可是在室內，我下床走動都沒覺得太冷，水怎麽可能結冰呢？
“剛才最後一次從我們門口經過的，是鬼。”李壯陰惻惻的說道。
最後一次的腳步聲，是我們和白家偉一起聽到的，他還出去看了一眼，沒人。
我還沒開口，李壯又搶先說道：“它們為了報信，人死入土為安，誰都不想死後還被人折騰吧？”
“你說的鬼是那幾個小混混？”我領悟到了李壯的意思，李壯也承認，這杯結了冰的水，就是證明。
我按照李壯的思路繼續往下想，隻想到了一個地方，醫院的太平間。
如果明麵上都找不到，那麽能讓屍體結冰的地方，隻有那裏了吧？白家偉一定是帶人去了太平間去找，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屍體都是濕漉漉的。
因為從太平間的藏屍櫃裏出來的話，身上肯定會有冰，冰化了就是水。
我問李壯為什麽要告訴白家偉，不是懷疑他嗎？
李壯齜了齜牙，說想要信他一次。因為鬼魂當著他的麵報信，就說明白家偉應該和那個幕後黑手不是一夥的。
我和李壯這一聊起來，又到了天亮。給李壯送藥的也變成了新的護士，昨天晚上的人都被換掉了。
我問了幾句，新來的小護士說昨晚上那些人都醒了，也都奇怪為什麽集體睡到了天亮。
我看這小護士挺實誠的樣子，又問她知不知道白家偉那邊的事？
小護士一邊給李壯喂藥，一邊打開了話匣子，說今早交接班的時候，醫院內部就已經傳開了。
說地下一層已經廢棄了好幾年的太平間，被警察搜出來好幾具屍體，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而且醫院內部沒有任何的記錄，畢竟現在的大醫院都不讓設立太平間了。隻有像我們這種小地方，才會保留，不過也基本上沒人去過問。
甚至，醫院內部連是誰什麽時候重新開啟了太平間的電路開關都不知道。
小護士走後，我和李壯對視一眼，情況似乎已經很明顯了。李壯的猜測終於又正確了一次，小混混的屍體找到了。
不過這事才剛剛是個開始，白家偉想要找到殺害他弟弟的凶手。現在凶手是找到了，不過卻是一群死人。
從昨天的監控錄像上看，那幾個小混混進入白家成病房的時候，還都是活人。
而現在，白家偉肯定要繼續去找那個真正下達命令的人。而這群小混混的死，應該也是他為了滅口才殺的。
李壯又繼續猜測，說這個人肯定是個喜歡利用屍體的變態。不止是為了滅口，他雖然在術法上可能是個半吊子。
但是他的腦子很活泛，連控製屍體拿槍殺人都能想得出。如果這些屍體一直不被發現的話，那麽他可以做很多的事。就算屍體真的在行事途中暴露了，他最多損失一具屍體，也根本不會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