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看不下去
“喂,哭了哦,真不去啊?”嚴宿清坐在樹上,嘖了嘖嘴,看向一側靠在樹幹上的牧鶴年。
溫憐的哭聲一抽一抽的,一聲聲似直擊牧鶴年的心頭,他垂下了眼眸,眼中帶著幾分複雜與不忍,不再去看溫憐。
嚴宿清輕歎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寂靜的四周,唯有幾聲風起樹葉沙沙聲,與溫憐的抽泣聲混為一體。
“不行,太殘忍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嗚嗚。”
牧鶴年隻聽嚴宿清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接著,隻覺身下一空,猛然傳來一陣失重感,待腳接觸到地麵時,他眼前是蹲在地上哭泣的溫憐。
牧鶴年頓時明白了什麽,他回頭瞪向樹上的嚴宿清,而嚴宿清坐在樹上,衝他微微一笑,捂住了雙眼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他什麽都沒幹的模樣,接著,一陣風在他身邊吹起,嚴宿清消失在了樹上。
溫憐感覺到麵前似乎突然出現了個人。
她心頭猛然咯噔了一下,她抬起頭,隻見那朝思暮想卻怎麽也找不到的人,此刻正站在她眼前。
溫憐有些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滾燙的淚水大顆大顆的從眼角落下。
委屈、驚喜、難以置信,複雜的情緒頓時一股腦湧起,她猛地站起了身子,快步跑過去,一把抱住了牧鶴年,雙手都有些用力,生怕又是她的一場夢。
而這次牧鶴年沒有再如夢境那般消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溫憐緊緊抱著自己的模樣,他感受到了溫憐的力度,似要將他嵌入身子一般。
“溫……”牧鶴年想開口說些什麽,但見溫憐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又見到她頭發上的那個熟悉的發夾,感到心頭似乎又受到一記重擊,他停下了話語。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溫憐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抽一抽的,說話都有些不順,好似下一秒就會因哽咽得喘不過氣而暈厥一般。
牧鶴年微微蹙起了眉頭,麵色露出幾分難色,他的手微微抬起,有些僵硬的撫上了溫憐的背,輕輕拍了拍幫她順著氣,他輕歎了口氣,低聲說著:“因為我的原因,你已經碰上太多你本來不用碰上的事了,我覺得我不應該這麽自私,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應該回到屬於你的生活的。”
“我不在乎啊!”溫憐的聲音驟然變大,似帶著全身的力氣吼出一般,令牧鶴年都不由得一愣。
“我的生活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溫憐聲音有些顫抖,眼角的淚水仍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她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道:“我已經沒有至親了,這數年來我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真的,太痛苦了。別人都說我是天煞孤星,說我克死了所有對我好的人,說我該去死,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裏,我每日每夜都在做噩夢,我總覺得是我把你也克沒了。”
溫憐不由得抓緊了牧鶴年的衣角,她低下了頭,頭抵在牧鶴年的胸膛上,聲音逐漸衰弱,身子似乎也在微微發顫。
“每個驚醒的夜裏,我總害怕我的夢會成真。”溫憐還在說著,隻是聲音已經細弱到蚊子一般,如同叮嚀,她抽泣的動作帶動了肩膀微微聳動了一下。
牧鶴年隻覺身子似乎也有些無力,他此時腦中一片混亂。
他看著懷中溫憐哭到脫力的模樣,心頭那揪疼的感覺更加嚴重。
他似乎,真的做錯了。
“對不起……”牧鶴年喉間滾動,他輕聲說著,手輕輕的撫摸著溫憐的後背,想給予她些許的安慰。
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能取得溫憐的原諒。
他腦中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隻是想讓她過的安心一些,不用再遭受那些不屬於她的困難罷了,他以為,讓溫憐恢複原來的生活,等她習慣了就好了,漸漸的就會把他忘記了的。
“人類一直都不是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的。”
溫憐抬起了頭,眼眶已有些紅腫,水光在眼底閃爍著,似小鹿般讓人心疼。
她看著牧鶴年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所以,已經前進了的生活,就不要讓它再回到原來的樣子了好嗎?我從沒抱怨過與你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有哪裏不愉快,我原覺得我脫離那片孤獨的苦海。”
溫憐說著,頓了頓,強忍著酸楚的感覺,眼中帶著幾分堅定道:“所以,鶴年,不要再擅自決定這樣了事了好嗎?”
牧鶴年胸口起伏著,他眼底染上一層薄霧,他垂下了眼睛,輕輕點了點頭:“好。”
“我們,回去吧。”溫憐鬆開了牧鶴年,伸手撫上了牧鶴年的臉龐,似帶著幾分哀求道。
牧鶴年看著溫憐眼角殘餘的淚花,抬起手,輕輕撫去。
“好。”
此時,不知何處恰好吹起了一陣恰到好處的微風,微微掀起兩人的衣角,不冷,隻覺得從心底都有些放鬆了下來。
隨著一聲響指聲起,牧鶴年另一手攬住了溫憐的腰帶進了懷裏,周圍一片明亮,溫憐順勢將頭埋進了牧鶴年的懷裏。
“到了。”
光芒退去,牧鶴年鬆開了手,溫憐從牧鶴年懷中起來,周圍那熟悉的裝潢與房間讓溫憐不由得鼻頭一酸,她伸手狠狠的揉了兩下眼睛,確認眼前的這一切不再是夢,她身子突然有些癱軟,險些癱倒在地時,被牧鶴年一把扶住,帶到了沙發上。
“休息會,我給你倒杯水。”牧鶴年眼中帶著幾分擔憂,轉身往杯中倒水,將水杯遞給了溫憐。
杯壁上傳遞來溫熱的感覺,讓溫憐更覺得真實了幾分。
她深吸了口氣,雙手握著杯壁,久久沒有飲下。
“喝了暖暖身子。”牧鶴年看著溫憐的動作,開口道,而後又似想到了什麽一般,補充道:“沒動手腳,答應你了,不會騙你。”
溫憐抬眼看了一眼牧鶴年,衝他微微一笑,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在外麵被風吹得冰冷的四肢此刻終於有些微微的暖意。
外麵已是黃昏一片,溫憐靠在沙發上,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牧鶴年輕歎了口氣,坐在溫憐身邊,伸手抓過了溫憐冰冷的手,放在手心。
冰冷的觸感仍令牧鶴年微微一愣,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的愧疚。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