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正原因
一道風場在牧鶴年前方升起,限製了魏俞的行動。
嚴宿清吹了吹指甲上的灰,下顎微微抬起,頗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魏俞。
“這就氣急敗壞了?難怪要被流放。”
嚴宿清的話激起了魏俞的怒意,他轉向進攻嚴宿清,黑鐮上的寒光寫滿了不詳,嚴宿清沒有著急,隻是手一揚,銀鐮抵禦住了魏俞的進攻。
魏俞看了一眼旁邊的牧鶴年,眼中帶著些譏笑,手中握著鐮刀與嚴宿清僵持著,嘴角上揚開口道:“嚴宿清,你在這裏裝什麽好人?我可是知道,你……”
魏俞後半句還未說出口,嚴宿清眼神一定,一道颶風從他身後吹起,將魏俞吹離了三尺。
“你知道的還不少。”嚴宿清眯起眼睛,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骨。
魏俞冷笑一聲,麵帶不屑。
牧鶴年將溫憐在一旁安置下,升起一個屏障抵禦雨水。
他站起,瞥了一眼嚴宿清。
“跟他廢話什麽?”
嚴宿清撅了噘嘴:“喂,我可是在保護你。”
牧鶴年沒有理會嚴宿清的油嘴滑舌,握緊了手中的鐮刀,縈繞著一陣熒光與魏俞展開了交鋒。
雨夜裏,無人注意到此起彼伏的刀鋒撞擊聲,這場雨仿佛上天刻意安排的一個屏障,雨聲蓋過了所有。
牧鶴年不慎手臂遭到了襲擊,暗紅的血從傷口處湧出,混雜著雨水,空氣中夾雜了幾絲血腥的味道。
嚴宿清皺起眉頭將牧鶴年擋在身後,側目詢問道:“沒事吧。”
牧鶴年咬緊了牙關,搖了搖頭,看向張狂的笑著的魏俞。
魏俞笑著,嘴中還不斷的咒罵著,仿佛自己已經是個勝者。嚴宿清跟牧鶴年找尋他致命點時,隻見魏俞突然哽住,鬆開了手中的鐮刀,雙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眼睛不斷的翻著白眼,有些痛苦的樣子。
牧鶴年跟嚴宿清都對他這一反應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的計謀。
“我……”魏俞痛苦的朝牧鶴年伸出一隻手,眼神有些迷離。
牧鶴年皺緊了眉頭,看著他的舉動,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借此機會將其斃命,又擔心是對方的陷阱。
“他的樣子好像有點奇怪。”嚴宿清看著對麵人的行為,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回到了原來的人格。”
“我……”他的口中隻不斷傳出單音字,眼睛不受控製的看向倒在地上沒有反應的溫憐,臉上不斷滑落水滴,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再觀察觀察。”嚴宿清感覺牧鶴年想上前,伸出手阻止了他。
“你是誰。”牧鶴年開口道。
“殺……了我……”
牧鶴年微微一驚,宋朔辰奪回了自己的意誌?
“滾!”這一聲帶著歇斯底裏,似乎不是宋朔辰發出的,而是他體內的魏俞,兩人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抗爭。
“怎麽說。”嚴宿清看向身邊的牧鶴年,“借此機會把他幹掉?”
牧鶴年眼底一沉,抿了抿嘴,腦中有些混亂。
‘宋朔辰’掙紮了很久,突然,靜了下來,整個人跪在地上,頭低低。
“拜托你,殺了我。”他抬頭,看向眼前的兩人。
牧鶴年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宋朔辰?”
宋朔辰的眼神中帶著悲傷和絕望,他握緊了拳頭,將身邊的黑鐮甩飛數米,看著一邊地上的溫憐,閉上了眼睛,語氣中帶著些乞求:“殺了我,我不想再變成怪物,我不想,傷害她。”
幾月前,宋朔辰已到人生末途,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本來沒有什麽留戀的,孤兒院長大的他沒有什麽朋友,他是被世界拋棄的人,直到他閉上眼睛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腦海裏滿是店裏新來不久的女孩的樣子。
她活潑,開朗,給他黑暗的世界帶來了第一抹陽光,為他殘破不堪的世界描上了一抹色彩,他想再看幾眼那個女孩,想對她表露心意,不過這樣她可能會覺得很奇怪,因為他是個這麽沒用的一個人,想看她再對他笑一次。
強烈的求生欲吸引來了因逃跑而來到人界的魏俞,他提出了條件,需要宋朔辰奉獻出軀體,魏俞就答應幫助宋朔辰讓他的生命延續下去,為了證實他還打開了自己的生死簿,宋朔辰三個大字赫然顯示在上方,宋朔辰相信了。
兩人融合以後,魏俞提出了越來越多的條件,他要宋朔辰幫他殺人,具體來說是借用他的身體替他殺人。宋朔辰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一開始拒絕了,他隻是想活下去,不想掠奪別人的生命。
魏俞又提出了條件,他窺探了宋朔辰的內心,拿溫憐做要挾,宋朔辰不得已隻能照著他說的做。前麵還好,隻是偶爾進行幾次這血腥的行為,而到一個月前,魏俞越來越變本加厲,宋朔辰也意識到自己的意識偶爾會被魏俞完全侵占,他開始害怕,開始有不安的感覺,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因為自己的原因自己最在意的溫憐好像要遭受他之前所做的血腥行為。
直到剛才,他從渾濁的海洋中猛然醒來,睜開眼便是倒地的溫憐,他無法饒恕自己的行為,他隻覺得後悔。而腦中魏俞的聲音在不斷的響起,他隻覺得縹緲。
他應該離開了。
宋朔辰是這麽想的,他將希望寄托給了眼前的人,希望他們能夠給予自己解脫。
“你真的這麽想嗎。”牧鶴年沉默小許,開口道。
嚴宿清看著他,沒有作聲。
宋朔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他隻感覺到身前有人接近,他沒有睜眼。
下一秒,隻感覺身體突然放空了,心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宋朔辰的身子緩緩倒下,落地時,他睜開了眼,看到了溫憐,嘴角揚起一絲滿足的笑意,眼皮永遠的垂下了。
一縷黑煙從他身上升起,遠處地上的黑色鐮刀霎時化作了煙塵,融入了雨中消失殆盡。
點點熒光在黑煙中閃爍著,牧鶴年伸手將其握住,隻覺得一陣悲傷從手心湧入心頭。
嚴宿清手一鬆,手裏的鐮刀消失了,他走向牧鶴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牧鶴年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任憑雨水在身上肆意淋落。
他看向地上的溫憐,眼中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