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危險
我沉浸在回憶裏,眼眶已經是漲漲的傳來灼熱感,蓄滿了淚水,心裏猝不及防的被狠狠戳了一下。
久違的溫暖一下子包裹了整顆心髒,仿佛冬日的太陽一般,溫暖的照耀著。
“蘇小姐,請。”老管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下車,拉開了我麵前的車門,非常紳士有禮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麽豪華的車,還有打扮的這麽貴氣的人,車子周圍圍滿了一些居民,最多的就是婦女和小孩,好奇的打量著車裏。
我抹掉眼裏的淚水,小心翼翼的下車,跟在管家身後。
以為司少臻給我送了座豪宅,害得我親自來取,沒想到,還真是座“豪宅”。
記憶的“豪宅”,感情的“豪宅”。
老管家熟門熟路的領著我在狹窄昏暗的樓道裏走,地上因為沒人打掃的緣故,水泥地麵上各種髒的汙漬,加上各家,一起堵在樓梯裏散發著一種難聞的味道。
記憶裏,小時候,我每天就是提著書包,踩著各家的飯香走在樓道裏,那時候我和母親生活都很艱難,每天吃不了那麽好的東西,隻能一盤菜加上饅頭。
那時候天天就在想,什麽時候能吃上樓裏其他人家裏的飯菜就好了,聞起來那麽香,一定很好吃。
沒想到現在自己一頓飯抵得上這些人一個月的夥食,當年對食物對溫飽的憧憬已經不再有,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蘇小姐?”老管家的聲音把我從回憶裏喚了回來,他又繼續道:“已經到了。”
我看著眼前綠色的大門,心裏不知是惆悵酸澀還是欣慰,桃花扔在,隻是那副慈祥柔和的麵孔和其樂融融的氛圍,已經不在了。
“蘇小姐請。”老管家從兜裏掏出一把銀色的鑰匙,“吱呀”的一聲打開了門,或許是年久的緣故,門被拉開的時候發出難聽的聲音,似是在告訴我它已經老了。
我邁步進去,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還是一陣怔然。
屋子裏一切陳設都沒變,牆上還掛著那張喜慶的日曆,日期還顯示在我們離開屋子的那天,茶幾上放著幾隻繪著青龍的茶盅,笨重的茶壺邊緣還缺了個口子。
沙發還是那副藍色的舊布樣子,對門的老掛鍾還是響的很難聽,當年還是我貪玩把水倒進去才會造成它聲音跟別的掛鍾不一樣。
我捂著嘴,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來,眼淚滴到手背上,灼熱非常。
“少爺他花了差不多一個月才把這些東西都湊齊的,前前後後花了很多心思,很多東西都不好找,本來想在聖誕給蘇小姐一個驚喜的,不過看蘇小姐最近情緒不好,所以就提前拿出來了。”
老管家在身後溫和的說道:“自從蘇小姐回到少爺身邊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少爺他看在眼裏,才費盡心思想讓蘇小姐開心,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少爺對誰這麽用心。”
手上已經都是淚水,耳邊還回響著老管家的話。
少臻,是少臻,是他布置的嗎?
花了一個月…他平時那麽忙,還要抽空來幫我做這些。
就是…為了…讓我開心嗎?
司少臻,我很開心,我很開心你為我做這些,我沒想到…
沒想到你也會為了哄我開心,花心思費時間來弄這些東西。
我靠在牆上哭的一抽一抽的,眼前的景物還沒反應過來,尤其是老管家最後那句“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少爺對誰這麽用心。”
什麽意思?是…我是第一個被他這麽用心對待的女人嗎?
為什麽?司少臻他…在乎我?
是的,是的,他很在乎我,就像我在乎他一樣。
不是的,隻不過是因為愧疚而已。
心裏兩個聲音不時的在糾結,在拉扯,不知道該聽哪一個。
司少臻,你真的這麽在乎我嗎?
還是,出於愧疚?
“蘇小姐,這是鑰匙。”管家把一把涼涼小小的鑰匙放到我手心裏,又看著我,特別嚴肅的說:
“蘇小姐,少爺是第一次這麽用心的對一個人,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也算他半個父親,今天我說一句,少爺對你的心,你可要看清楚,好好珍惜啊。”
我看著手裏那把亮亮的小鑰匙,抬頭又看了一眼管家,淚水還掛在臉上,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此時我心裏早已經心亂如麻,老管家這是,說司少臻…喜歡我??
可是他就要跟施凝珊結婚了呀,怎麽可能…
可是老管家的話卻分明在表達司少臻喜歡我,讓我好好珍惜。
我驚愕的看著老管家,片刻,才鬆了鬆眉頭,抹掉臉上的淚水,啞著嗓子說:“嗯,我知道了。您跟司機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特意稱了他“您”,雖然是細微的變化,別人未必查覺,我對他,才開始有了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尊重。
但是太多的情緒來不及消化,此刻我隻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
“這恐怕…不大好吧,少爺吩咐我要把您安全送回去。”老管家麵露難色。
我直接手一揮,“沒關係,這裏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我對這一帶都很熟,待會兒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您先回去吧,不用擔心。”
老管家看見我決絕的臉色,才定了定,恭恭敬敬的說了聲“是”,然後悄悄的退出門,隱在樓道的昏暗燈光裏,輕輕的帶上了門。
我鬆了一口氣,背靠著牆坐下來,看著這個裝滿了我童年的地方。
好像母親還在,柔和的燈光下,她笑的溫和又美麗,仿佛還是當年那個給予我無限溫暖與愛的女子,平安康健。
房間裏充滿了她的味道,那是食物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那是溫暖的味道,那是愛的味道。
仿佛她還在我眼前,端著一碗稀稀的牛肉湯,嘴裏柔情的喊著“念念,過來。”
記憶裏那張如春風般的笑臉浮現在眼前,我伸出手臂,下意識就要擁抱,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攬進懷裏,隻有冰冷的空氣與塵埃。
臉上一熱,早已經是淚流滿麵。
是了,那個填滿這間房子的人,已經不在了。
到樓底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家家戶戶亮起了黃色的燈光,巷子裏飄滿了食物溫馨的味道,我彎起眼笑了笑,拿出手機迅速的撥出一串號碼。
“回去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卻仿佛擁有這撫平一切的力量,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現在就回去。”我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頓了頓,又輕輕的開口“謝謝你。”
謝謝你,少臻。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溫和的笑,隨即才開口“你在巷子口等著,我去接你,我們一塊回家吃飯。”
司少臻的聲音仿佛泉水一樣傳過來,又像春風一般溫熱,讓人很舒服。
我不自覺的笑了笑,說“好。”
前路不可測,起碼眼前,這個人對我誠心誠意,也足夠了,總好過愛而不得。
想起那人說要來接我時眉眼溫柔的樣子,套上外套對秘書囑咐的樣子,就覺得心裏一陣安心,這種日子,仿佛丈夫下班特意來接妻子一起回家吃飯一般,溫和靜好。
我循著巷子往出走,走的並不是來時的路,這裏我非常熟悉,從小就在這裏生活,我對每一條巷子都了如指掌。
我家的房子正好離出口有點距離,有條近路可以直接抄過去。
雖然司少臻可能比我到的晚,但是一想到那人,就害怕他在巷口等的不耐煩,我想了想,還是抄小路過去,雖然沒什麽人,但是這會兒天還沒黑透,也沒什麽危險。
小時候也常走,就是路況差一點,人少一點,對我來說也沒什麽。
正拐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裏,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下意識的腹部一緊,腳下的動作就快了起來。
平常這條路沒什麽人走的,剛才也沒人在後頭,突然冒出幾個腳步聲,人心裏難免會緊張,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昏暗的燈光,後麵幾個人的影子投到了腳底下,是幾個男人。
心裏一陣打鼓,不會吧,這麽多年不走,才走一次夜路,就碰到壞人?
想起那些新聞上報道的巷子裏各種奸殺案,我頭皮一陣發麻,心裏一直逼迫自己冷靜,不停的告訴自己有人在後麵未必是壞人,但是腳下的動作還是越來越快。
最讓我心慌的是,我一快後麵的腳步聲竟然也跟著快起來,在水泥地麵上嗒嗒的響,腦子根本不容我多想,腳下好像生風一般,越走越快,後麵的人也跟著我的步伐,影子越來越近。
我趁後麵的人不注意,拐彎的時候拔腿就跑了起來,心裏慢慢的捋,司少臻是要來接我的,看見我不在了肯定會找過來,而且我對這裏地形很熟,再走兩個彎就能到有人的地方。
想通了這些之後,我微微定了定神,心裏懊悔不該把管家和司機趕走,也不該抄近路,司少臻要來找我估計還得一會兒,此刻我隻能先靠自己。
我到底是跑不過男人,才一會兒會兒就氣喘,但是壓迫的神經不允許自己停下來,後麵甚至傳來了男人的低罵聲,我更是腦袋一緊,腳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