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胳膊肘向外拐
卻說程寧第二日回村，才知道程山昨日去鎮上之後便已經回府城了。
倒是從程桃花和蘭花那裏沒得到有用的消息，程山這次回村還是和往年一樣的給長輩拜年，倒是沒人覺得哪裏不一樣。
程寧又去了趟三房，陪三花說了會話後，程吳氏便去關了門，一雙滿是繭子的手，拉著程寧坐近了說話。
“二丫啊，你說我這心咋這麽慌呢？”
“我和你也不外道，咱們娘倆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程吳氏說話的時候，眉頭都是擰在一起的，這是為難又著急的時候慣有的表情。
“三嬸你說吧，我聽著呢，興許能給你出個主意。”
程寧甜甜一笑，心裏卻猜測和重新分家的事。
果然，便聽程吳氏道：“你大伯娘那人，恨不能把咱們都給榨幹了，銀子都揣進大房的兜兒，就是和你奶估計也沒少藏心眼。”
“前段時候你大伯娘總往鎮上跑，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像錦嫿給人做妾是我害的，嚇得我都不敢在她麵前晃悠。”
“可昨兒個你大伯娘像是抽風似的，竟然還端了一碗肉給我送來，說啥以前是他們想差了，一家人就該相互幫扶，等你五叔成親之後咱們就重新分家，到時候該給三房的田地一畝也不待差的。”
程吳氏越說越小聲，大概是怕被別人給聽了去。
程寧倒是不意外，隻是沒想到來遞話的人是程王氏，能指使她做事還心甘情願的，程山絕對排在第一位。
“昨天程山去我家裏，也說了這樣的話，我娘愁的一晚上都沒睡好，就怕他們又要整幺蛾子，這才過了幾天消停日子。”
程寧也不瞞著，把程山的話大致學了一遍。
程吳氏一聽更著急了，忙道：“他們這是眼紅二房的家業，也是看三房去年賺了不少銀子還要蓋新房子，想要算計咱們啊！
這可咋辦，二丫你快拿個主意吧！”
程寧囧，貌似她現在的年紀還是個孩子吧？就這麽值得被信任？
“三嬸兒分家的時候，有分家文書嗎？可去衙門過了明路？”程寧問道。
“有文書，不過咱鄉下人家有文書就少見，哪能舍得銀子去衙門辦這事啊。”程吳氏道。
程寧默，他們分家能有文書，還是多虧老宅有讀書人，怕被他們賴上才寫的。
“三嬸兒別急，等三叔他們回來，趕緊去衙門把文書落檔。族裏那邊，族譜一定要動一動，要不然真到那時候就被動了。”
臨時想起來分家還要在族譜上修改的，程寧忙起身道：“我現在得去族長那一趟，三嬸兒可別跟那邊透口風，這事咱們兩房知道就成了。”
“哎，三嬸聽你的！”程吳氏忙道。
程寧急匆匆的離開，並未注意到老宅的院子裏頭，程王氏正趴牆頭看著這邊。
不過三房的門是單開的，兩人又是小聲說話，程王氏即便想偷聽也聽不到啥。
但程王氏不敢輕易去招惹程寧，卻拿了針線活借口要程吳氏幫忙，到三房去套口風了。
程寧去族長家很順利的將二房的戶籍遷了出來，回頭再請村長去縣衙辦個文書便可。
因為作坊的緣故，程寧和這兩家走動也不會有人多想，倒是讓程寧有些意外的是，一向靦腆的劉霞竟然主動找她說話。
“二丫，我知道蘭花和桃花都跟著你掙點私房錢。我不敢和她們倆比，畢竟咱們沒那麽熟。但家裏要給我說親了，我也想攢點做體己，要是有我能做的了的你能幫我一把嗎？”
劉霞是紅著臉說完的，但還是鼓足勇氣看向程寧。
程寧愣了一下，她帶著蘭花和桃花賺銀子的事也沒瞞著人，就連三花也是跟著做點小手工，賺的不必成年男子打零工的少。
但是主動來找程寧，想要拿活的，劉霞還是第一個。
“你要是為難就算了，家裏雖然人多，但現在日子好過了，我的嫁妝也會厚不少，就算嫁人了也能在婆家挺直腰杆的。”
以為程寧是不知該如何拒絕，劉霞立即說道。
看得出劉霞是有些失望的，但並無任何怨懟之色。
程寧笑道：“等趕集的時候你去我家裏，這手工活不難，到時候讓我大姐和你仔細說。”
不說程寧對劉霞的印象還不錯，看在族長的麵子上，程寧也不會拒絕。
倒是劉霞比自己還大了一歲，卻現在才要相親，程寧估摸著是族長想等作坊做成了再給孫女說親事，也能抬抬身價。
這年頭女人成親就是第二次投胎，娘家的情況更是能影響姑娘家相看的親事水準。
“真的可以嗎？”
劉霞高興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除了一個勁兒的道謝，說不出來第二句。
從族長家離開後，程寧又去了趟村長家，戶籍的事情刻不容緩，程寧可不想再出岔子。
因著劉霞比較合眼緣的緣故，程寧和村長談完正事後，還特意向蘭花打聽了一下族長中意的親事。
“咱們村的姑娘現在可金貴了，來提親的都是十裏八村的富戶，至少也是長得俊的後生還得能幹、人也好的那種，要不然媒婆都不敢登門。”
“劉霞是族長的孫女，求親的人更多，要說族長中意哪家還真沒聽說。”
蘭花顯然也知道這回事，不過她知道的並不詳細。
“你覺著我三嬸家的堂哥咋樣？”程寧並沒有說是程樹還是程林。
當初程老太太用蘭花作為蠱惑，想要程樹盜取作坊的方子，可見程樹對蘭花是有些心思的，就怕蘭花聽到他的名字會不自在。
果然，蘭花秀眉皺了一下，但很快便把情緒摒除了。
“這事我也不好說，要是三房真有心思的話，可以去試一下族長的口風。都是一個村的，說話也容易，要是劉霞真的嫁到本村，估摸著她娘可是要高興壞了。”
蘭花這話倒是說的實在，她沒說的是三房有二房幫襯，本來很多人家都有結親的心思。
可有老宅在，怕是一般人家怕惹麻煩也不敢結親家。
但族長家畢竟不同，老宅的人敢鬧旁人，卻不敢鬧到族長那裏去。
程寧自然也想過這些問題，否則也不會動了這個心思，但她最多提上一嘴，並不會去幹涉。
想著這事，程寧回鎮上之前又去了一趟三房，正好遇見了還在套話的程王氏。
“三弟妹，你說二丫這丫頭是像了誰呢？六親不認的，對我這個大伯娘就像見著仇人似的。”
“村裏都說二丫對三房好，可看看你們幹的活，和村裏人都一樣，你這個三嬸兒也沒逼桃花和蘭花那倆丫頭占著便宜，就連作坊的管事他三叔也沾不著邊。”
“唉！要是老二在家的話，可不能由著二丫胡來，到底咱們才是一家人，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