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石頭裏蹦出來的
“咱們家小五沒白念書,都懂得舉一反三了。”
程寧肯定的給小五讚賞,又道:“和咱們家有仇的也無非就是那麽幾個人,能在鎮上做手腳的,幾乎不用猜,二姐會讓你明白什麽叫真正的報複!”
程李氏心疼小五,可也聽的直著急。
“二丫,要不還是算了。咱們讓人知道咱家人品行不差就行了,何必……”
程李氏話未說完,在看到程寧的眼神後便住了聲。
不論程李氏有什麽顧忌,但在程寧看來,和老宅之間沒必要留情。
“娘,有些人不疼了就不知道消停。咱們家想安安分分的做人,前提是得沒人招惹咱們才成,一味的忍讓換不來平和日子的。”
“難道娘想讓別人一直說道咱們一家,讓小五經常像今天一樣挨揍?”
程寧的語氣並不重,可每句話都像是敲打在程李氏心口上的大錘,沉甸甸的讓她說不出話來。
“娘,就聽二丫的吧。”程大丫猶豫片刻後,開口道。
倒是三丫嘴快的道:“我和大姐在繡坊那邊也有人嚼舌頭,要不是大姐讓當沒聽著,我早就和他們拚了!”
程李氏捂著嘴,無聲的哭著,好半晌才緩解了情緒。
看著幾個委屈的兒女,哽咽道:“好,咱們不慣著他們!是娘想的太多了,才讓你們受屈了。”
抬起胳膊,用力的擦了擦眼睛,程李氏望著程寧道:“二丫,你想咋辦娘都支持你。”
說完,程李氏便讓小五到身邊去,仔細的檢查他身上的傷,又給他擦了藥酒,這才有空詢問程大丫姐弟幾個在外頭都聽到了什麽。
程寧則是出門去,買了一摞的請柬,找了個代筆的書生幫忙寫好。
不是程寧懶惰,而是她的毛筆字確實隻能入目而已,勉強可以說是工整。
倒不是程寧不想練字,而是時間有限,可練字最需要的是靜心。
“這咋突然要宴客了?你這丫頭不是不喜歡操辦嗎?”
第一個接到請柬的楊三娘頗為意外,且日子這麽近,更是讓她有些不解程寧的用意。
“和楊姨說句實在話,我本以為不會在鎮上久住,就沒必要折騰一場。可有些人卻拿這個當做傷害我家人的說頭,不宴客一次我怕自己又想拎著菜刀砍人了。”
程寧簡單的說了下家裏人在外麵被言語攻擊的事,楊三娘聽了也覺得意外,倒是明白程寧為何會這般做了。
“行,有啥事楊姨能幫忙的,你隻管開口。要是有不懂的,隻管來問楊姨。”楊三娘打包票道。
“是有事要楊姨幫忙,一個是請楊姨家裏人一起去做客,也好幫忙招待一下客人,我怕小五一個人應付不來男賓。
還有這張請柬,請楊姨盡快幫我轉交給鎮長家的楊小姐,就說程錦嫿那天會過來。”
提到程錦嫿的名字,程寧的神情便冷了幾分。
楊三娘爽快的應下,並承諾今日便會給楊姍姍送去,且明日抽空帶著兒子去二房新家認認門,也省的招待客人的時候比客人還生疏。
七爺不在,但程寧跟酒館定了席麵,全部都是最新的菜色。
因程寧是東家之一,對幹活的人也大方,掌櫃的和大廚一商量,幹脆歇業半日,上門去給做席麵,也省的到時候才拎過去變味兒了。
張生那邊,程寧也特意過去一遭,倒是張生接到請柬後半晌都沒有作聲。
“咋地?我這小廟請不起你這尊大佛?”程寧問道。
張生忙搖頭,尷尬的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幹啥的,要是我去了,怕是對你們家名聲不好。”
“你是偷了、搶了?還是強買強賣,作奸犯科了?”程寧問。
張生忙搖頭,解釋道:“我可沒幹過那事,犯法的事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
當然,張生偶爾也會接點私活,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但得分被算計的人是誰,無辜的人張生是下不去手的,否則也不至於沒存下多少銀子。
“你這店鋪也開了,鎮上誰不知道你張生做過人牙子?可你的生意冷清嗎?吃你賣的東西時,你就是鹵肉鋪子的老板,平時就不是了?”
程寧起身,對張生道:“聖賢者雲‘有教無類’,我念書不多,但這句話卻記得很牢。要是他們都覺著你的出現,二房就是壞人,那麽這個學堂的品質也是堪憂。至少先生的眼界太狹隘,換了也罷。”
目送程寧離去,張生的眼睛還是泛紅的,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世道最怕的就是人言,偏偏有人相信你的本質不壞,也不在意你的過往是否有汙點,叫人如何能不感動?
然而對麵的酒樓裏,另一個人也在目送程寧離開,隻是臉色不大好看,甚至可以用臭來形容。
“公子?”
坐在背對窗戶位置的徐大夫輕喚了一聲,順著九山的視線,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去看街道。
“我有事,先離開一步。”九山起身,沒有回答徐大夫之前的問題。
“……”
徐大夫張了張嘴,最終隻是目送九山離開,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當程寧回到家的時候,九山也恰巧回來,還推了一車的草木灰。
見狀,程寧忙幫他打開大門,並豎起了大拇指。
“沒想到大叔你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還蠻有勁兒的,對得起我給的高工錢。”程寧道。
草木灰並不輕,尤其是九山推著滿滿一車,看上去還那麽輕鬆,足見他是多有勁兒的。
每次程寧故意叫大叔這個稱呼,九山都會黑臉。
隻是九山越是這樣,程寧笑的越是甜美,仿佛她不是故意在氣九山。
“鎮上的草木灰已經收的差不多了,我過兩日再出門。”九山道。
程寧沒有意見的點點頭,且不說自家堆放了多少草木灰,便是要忙的事也不少,有九山這個勞力在自然是好的。
“你做主,工錢是計件的,你自己看著安排。”
待九山進了大門後,程寧便把大門關上,阻擋了路過鄰居的視線。
小鎮上二進的宅子並不多,除了那些鎮上的大戶,如程寧一家這般的鄉下過來的還是頭一份,自然有不少人想要打聽。
隻是二房母子幾個一向深居簡出,沒人知道他們太多的事,隻當是突然發跡了。
“家裏要宴客,需要幫忙嗎?”九山沒急著把東西送到後院,而是詢問道。
“大叔,我有必要糾正你一下。既然你也說了家裏宴客,你作為家裏的一份子,做事是應當的,而非幫忙。”
“當然了,大叔覺得自己是外人的話,那我也可以客氣客氣。”
程寧認真的凝視著九山,完全不記得之前要給九山工錢的事,還有那些個說教。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九山黑著臉離開,覺得和程寧說話就不會愉快。
“大叔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嗎?”程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