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記仇
程寧嚇得一哆嗦,瓷碗應聲落地,摔了個粉身碎骨。
“大堂姐,我……”
程寧委屈的咬著嘴唇,雙手揪著衣襟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院子裏正在切藥草的藥童見狀,忙上前來,不悅的看向程山兄妹,低聲喝道:“這裏是醫館,容不得大聲喧嘩。若二位沒有自知,還請立刻離開。”
“還是讀書人呢,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也指望能出人頭地!”
程錦嫿麵色一白,忙看向程山,生怕這位小心眼的兄長會遷怒自己,畢竟是她找程山過來給自己做主的。
程山臉色又黑了幾分,但還是拱手作揖道:“是舍妹的不是,還請小哥見諒。我堂弟在此醫治,在下特來看望,斷不會再擾了醫館清淨。”
藥童見狀也不好多說,隻提示二人不可久留便去幹自己的活,也怕程山萬一能平步青雲再記仇的整治他這小人物。
“堂妹,帶路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
程山眯著眼睛看向程寧,負在身後的雙手攥握成拳,這份屈辱他記下了。
程寧呐呐的點頭,領著二人去了小五住的屋子。
三丫見到來人,立即擋在病床前,可小小的身子卻在顫抖著。
“三丫不怕,這裏是醫館,沒人敢鬧事的。”
程寧忙上前去安撫三丫,抱著她坐在小五身側,再抬頭時一臉的冷漠,哪裏還有剛才的膽小鬼模樣?
對於程寧的變臉,程山隻愣了一下,本就對這個堂妹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她原本是什麽樣的。
可程錦嫿卻是審視起來,懷疑剛才程寧是故意讓自己出糗的。
“小五剛吃完藥睡下,傷在後腦。大堂哥若想關心就去外麵問大夫,若是想來要回銀子,抱歉,沒有。”
簡單明了的直入主題,程寧把所有寒暄的話都給摒除了,和老宅的人不需要。
“二丫,藥費用不了那麽多,錦嫿在學堂也需要首飾。若是影響了錦嫿的未來,奶不會輕饒了你。”
程山知道要不回來全部的東西,隻能盡力。
幾十兩銀子的東西,即便多數是有錢的少爺買給程錦嫿的,可那也是程家的東西不是?
“枉費大堂哥念了這麽多年的書,難道還不明白嗎?”程寧冷笑。
“明白什麽?”
看著程寧的冰冷的笑容,程山下意識的挺直背脊,有些發寒。
“這次小五僥幸搶回了這條命,所以我隻去找程錦嫿拿了些錢財,算是給你們的警告!”
“再有下一次,哪怕大堂哥你中了秀才,隻要我舍得挨板子去告官,大堂哥猜猜你還有前途可言嗎?”
將三丫放到炕上,程寧起身走上前去,警告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二房被欺壓的連命都要保不住了。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一定要拉著大堂哥和大堂姐做墊背的,誰讓你們是老程家的希望呢?”
“程二丫,你……”
程錦嫿揚手想要打程寧,卻被程山阻攔,氣的跺了跺腳,嬌聲道:“哥,她都想害咱們了,你還攔著我作甚?”
然而程山卻不理會程錦嫿,而是盯著程寧好一會,才道:“我們好了,你們作為堂親也會有好姻緣,你當真要分得這麽清楚?”
“大堂哥別把我當傻子,現在你們穿金戴銀,我們連飯都吃不飽。真有你們發達的一日,二房就算要飯也不會要到你們家門口去。”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的過自己的日子不香嗎?非要魚死網破?”
程寧縱然沒有慣著老宅的心思,但以二房現在的能力想要鬥也隻有吃虧的份兒,唯有求暫時的安生,暗戳戳的發展自身實力才是硬道理。
程山沒有說話,似乎在衡量利弊。
程寧卻沒有多少耐性,繞過程山來到程錦嫿麵前,在對方驕傲的抬起下巴之際,程寧卻忽然跳起來,狠狠的一巴掌抽在那張故作清高的臉上。
“啪!”
“啊!”
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程錦嫿痛呼一聲,人也倒在地上。
“再敢對我大呼小叫的,我就抽花你這張臉,讓整個福寧鎮都知道你勾三搭四,看你還能嫁什麽人家!”
甩甩震的發麻的手,程寧不耐煩的道:“該說都說了,不信我的話隻管試試看,反正吃虧的不是我。”
“哥!她打我!”
被扶起來的程錦嫿等著程山教訓程寧,然而程山卻按下了她指著程寧的手。
“二丫,將來不要後悔!”
陰惻惻的說完這句話,程山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你給我等著!”
程錦嫿撂下一句狠話,立即追著程山離去。
程寧則是緩緩彎腰,撿起程錦嫿掉落在地上的帕子,唇角微微彎起。
“最好別惹我,我不但是能捧紅人的程寧,更是能毀人的程寧。”
將帕子扔入空間,程寧將門落了栓,今晚終於能有個好眠了。
卻說程山兄妹出了屋子後,便都收斂了陰狠之氣,不論在任何地方,他們都習慣了偽裝。
回到租住的家中,程錦嫿用冷水敷臉,怨毒的道:“哥,就這麽饒了那個小賤蹄子?”
“錦嫿,你沒發現二丫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程山冷靜下來後,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哪裏不一樣?還不是一樣的賤命!”程錦嫿怒道。
“二丫會說成語,而且知道如何反抗,不,是懂得掐住我們的軟肋,這不是鄉下丫頭該懂得。”程山分析道。
程錦嫿仔細回想這兩次與程寧見麵的情景,怒火也消了大半。
“哥,她不會真的壞了我們的前程吧?”
“奶也是的,程二丫能耐了,她整死那病秧子有啥用,就該弄死那賠錢貨!”
沒有外人在的時候,程錦嫿骨子裏還是農家滿嘴髒話的類型,溫婉賢淑與她相去甚遠。
程山皺眉,道:“女學快沐休了,你也該回村裏看看。你與二花到底是親姐妹,該是親近些。”
程錦嫿點點頭,明白程山話裏的意思。
即便是一母同胞又如何?
程二花沒有富貴命,注定與他們不同,能被利用就該慶幸她還有那個價值。
“可二花能有多大的本事?要是辦不成事,程二丫還會找咱們的麻煩,我不甘心。”程錦嫿扯著衣袖道。
“程錦嫿!”
程山忽然嗬斥一句,見程錦嫿危襟正坐,才沉聲道:“連一個程二丫也對付不了,你還想做高門大戶的夫人,是想家裏早些給你收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