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補課

  最近我的動力強了很多，上什麽課都像是我擅長的政治一樣聽，但是半懂非懂的，還是隻有政治聽得最得心應手。我下課時看書，自習時看書，放學時看書。連Mary都無奈的搖搖頭說：“我和零食談戀愛，你和書本談上了戀愛。”她說這句話時還是滿口零嘴。


  我要努力的打敗我前麵的十個人，也不要讓後頭的四十個人超過我。我一想到他們是不是都在使暗勁，然後我就根本停不下來，我要比他們更努力才行。現在我手上的這本書，已經被我折磨得沒有人樣了。每一頁都被我惡狠狠的翻過，都被我用水性筆畫押。


  這些書，我現在見它的次數比見餘倩的還要多。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去看餘倩的訓練，每次她疲憊的拖著身體走進教室時，她的目光與我的目光相遇仿佛說出口的是我們應該在體育場相見，而不是這裏。她沒有說一句話，就靜靜的坐下來，然後就也拿出書來看。


  女人的沉默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另外一種是暴風雨過後的失望。不知道餘倩到底是哪一種。對我來說暴風雨就是兩周以後的考試，考好了就可以日出新雨後。


  考不好就是屋漏連夜雨，而且就隻能和林夢媛分道揚鑣了。餘倩終於有一天忍不住的走過來問我：“俊哥，怎麽最近你都不來看我訓練了。”我隻好解釋：“你要高考，我也要高考的，誰不是都要從時間裏擠出時間的。”她不說一句話，隻是表情半信半疑，疑神疑鬼。


  好在我對她從來沒有說過謊，於是她也不多想了，就回自己的坐位了。有一天小玉老師中午放學後唯獨把餘倩和睡神留下來，她把餘倩留下來情有可緣，但是把睡神留下來就讓人費解。小玉老師說：“留下你們是為了給你們補課，你們的基礎是最差的。”


  餘倩開心的看著老師，而睡神不說一句話的望著窗外也許在看有沒有一隻現在睡著的鳥。小玉老師在餘倩旁邊的位子坐下，然後就一字一句的教起她來。餘倩這時安靜專心的就像睡神睡著了一樣。睡神在一邊不耐煩的說：“老師，我可以走了沒有？”


  小玉老師對他說：“如果你覺得兩周後的考試可以及格，你就可以走了。你覺得你以後的人生沒問題，不來學校都行。”睡神後仰著抬起了頭看著電風扇吹著他飄逸的長發。


  當餘倩搞懂一些問題時，小玉老師就走到睡神的座位那邊推了推他的手說：“到你了。”睡神不悅的一動不動說：“老師，現在到吃飯時間了。”小玉老師說：“你少吃一頓也不會死。”


  睡神雙手放後腦勺說：“可是會注意力不集中，記憶力下降，思維混亂。所以才要吃飯。”小玉老師看他這樣的熊樣，歎了一口氣說：“難道你就不想事業有成，出人頭地嗎？”


  睡神說：“我可沒有那麽遠大的抱負，我就是為了我弟弟妹妹活的。”餘倩這時插話說：“別找借口，我也是有一個弟弟的。人隻能是為自己活的，世界才能變得更好。”


  這個時候餘倩忽然看我說：“俊哥，你也說幾句吧。”怎麽把我也扯進來了，我說：“我是獨生子，我可能不是在兄弟姐妹的氛圍裏長大的，所以隻能怪我媽為什麽不多生一個。”


  餘倩聽後有點憤怒道：“俊哥，你這是說的是人話嗎？”睡神笑笑說：“他說人話的時候估計就是睡著說夢話的時候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夢遊倒不是一件壞事。餘倩生氣的對睡神說：“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俊哥？”睡神說：“那俊弟可不可以這樣說。”


  小玉老師忽然拍了一下手掌說：“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同班同學為什麽要搞得誰也下不了台。你們麵對的共同的敵人就是高考。”這時餘倩和睡神異口同聲的說：“是他先說的。”


  然後班裏沉靜了一下，我望著他們真像是硬幣的正反麵，餘倩總是停不下來，坐不住總是要找人聊天。而睡神總是一天到晚睡不醒，什麽事好像在他眼中都是五百年前的破事，怎麽都提不起興趣。他們竟然在同一個班級裏遇見還真是稀罕事的，五百年前的緣分啊。


  小玉老師指著睡神一定要他把英語課本從抽屜裏拿出來，睡神不情願但是也沒辦法，隻好乖乖的全部都拿出來說：“有什麽好看的，準備都要賣了。”老師說：“你就算要賣，也要高考結束後。”小玉老師說：“你把課本上的英語短文讀一遍給我聽聽看。”


  睡神支支吾吾磕磕絆絆又拖泥帶水的讀完一遍，小玉老師的眉頭都皺起來說：“你讀的全是什麽的，我一句都沒聽懂。”睡神笑笑說：“當然了，我一個詞都沒有看懂，我是用家鄉那邊的土話串起來的。”小玉老師歎氣了，整個身體鬆鬆垮垮的就像放久的蛋糕一樣。她說：“這個班的英語就數你最差，你這三年都是怎麽學的？你高考怎麽辦呀？”


  睡神說：“老師，我跟班主任說好了，隻為畢業率做貢獻，不為升學率做貢獻。我不參加高考，他也是答應了。”小玉老師說：“看來我要好好的跟你們班主任聊聊才行，高考對人是很重要的，當然決定不了你的人生。但是你從來沒有為高考拚搏過，你的人生也好不到哪裏去。”說完餘倩就發出熱烈的掌聲，感覺她一個人鼓出了全班所有的掌聲。這個時候一邊的睡神隻能喝倒彩，這個時候的聲音就像一個本該和諧的鋼琴聲出現了幾個音的失真。


  小玉老師坐在椅子上望著牆上的黑板和時鍾，又看了一下講台說：“我是十幾年前參加高考的，我在班裏也不是學習最好的，但是我為了和學霸男朋友上同一所大學，於是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在看書。每天睡得比別人都晚，起得比別人都早。最後我如願以償的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我們那個學校和這裏的也沒什麽兩樣，一樣的講台，一樣的黑板和鍾，連老師都很像。”我放下了筆靜靜的聽著老師她過去的故事好像照進了我們心裏。


  這時睡神忽然說：“老師，那麽你這麽普通，你的男朋友喜歡你什麽？”這時小玉老師開口道：“也許我們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遙不可及。當這個時候下雨了，就有了聯係。”


  睡神哦了一聲說：“說得比我好，我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不敢談這樣差距如此大的戀愛。你們那時的年代的底色都是很理想的。”餘倩忽然開口說：“我相信這樣的愛情，愛情沒有任何距離，有的隻是心與心的隔閡。”小玉老師繼續看著牆上的鍾說：“說來，真是巧了，我那時中午放學後學習的時間也和現在的差不多。但是那時沒有老師幫我的，你們要珍惜的。”


  我在想每一個愛情故事都是過來人說給年輕人聽的，但是年輕人總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愛情故事隻與自己有關。這就是兩代人的矛盾，但是中間的時間隔著久了，慢慢的所有的故事連了起來，就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而故事之間也變得雷同。每一代人在成為主人公時一定有一段時間是想從故事中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