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秘密

  新的一天，天陰沉沉的，像人一樣沒有精神。早讀的時候，竟然沒有班長的督促，我奇怪的望著餘倩旁邊空出來的位置。真是稀奇了，班長也會遲到。我看著餘倩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就在看書。在快上第一節課的時候，班長才姍姍來遲。她低著頭，臉色有點難看。


  她誰也不看，徑直的走到了餘倩的旁邊坐下。我注意看著她的臉，眼睛有點紅腫。她坐下時，餘倩看了她一眼，然後她們就說小話了，很快就上課了，他們的談話也就戛然而止。


  課間的時候，班長左右手一把拉著餘倩和文庭婷的手到教室外的走廊。班長說：“我父母知道我們偷偷去廣州聽演唱會的事了。”文庭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望了教室裏的學生，看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然後說：“我可沒說的？是誰說的？”餘倩撓了撓耳朵：“這件事隻有我們四個人知道，沒有其他人知道。”文庭婷忽然把目光投射到教室裏正在看她們的我。


  我們目光相遇的瞬間然後又默契的看到另外一邊去了，像是有意躲避一樣。她們不會是開始懷疑我了吧。文庭婷說：“會不會是他？”她說這句話時又看了我一眼。餘倩順著文庭婷的視線也看向我：“你胡扯什麽，俊哥不是這樣的人。”這時班長嚴肅的說：“是我自己說的。”這時她們兩人驚訝的看著班長，班長轉身望著天空：“就是我在演唱會上洗出來的那張照片，被我父母翻書包時找見的了。”這時我看著班長，這張照片還是我幫忙照的呢。


  這時，班長的目光從天空上收回來：“等一下，我媽要來，你們千萬不要說是我一個人主謀的，打死都不要供出我。”文庭婷急跺腳說：“那麽應該怎麽說？”班長說：“就說是我們三個一起商量好的。不然我一定被我媽打死的。”文庭婷說：“可是這樣說了，我媽也會把我打死的。”班長說：“先搞定我媽在想以後吧。”結果上課鈴聲又攪局的響了起來。


  上午第三節課的時候是語文課，班主任悄無聲息的來到教室的後門，進來指了指她們三個女生跟他出去，然後她們很聽話，低頭的出去。我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她們就像有罪的人一樣好像要上刑場的背影。這三個背影就這樣消失在有聲的世界，他們走的不帶走一點聲音。


  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裏，三個人就這樣低著頭站著，麵前的坐著的是班主任，他喝了一口他泡著的綠茶，然後看著一邊的班長的母親，阿姨也坐著，一直盯著班長看。班主任說：“你們誰說，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班長忽然開口看著她媽：“媽。”她媽說：“叫媽沒用，說給我們聽吧。”班長看著班主任小聲的說：“我想聽周傑倫演唱會很久了，這一次他難得來廣州，是離家最近的一次，不抓著這個機會，一錯過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班主任滿臉不滿的說：“別避重就輕的，講重點，是誰提出要去的。”阿姨盯著這幾個低著頭的小姑娘。餘倩搶著說：“是我。”班主任驚訝的看著她說：“是嗎？據我所知你不是周傑倫的粉絲的，你是王力宏的粉絲的。”餘倩有點著急的說：“我串粉了，不行嗎？”班主任又看著文庭婷說：“是不是你提的？”文庭婷眼眶有點紅了說：“真的不是我。”班主任笑笑說：“那你說說是誰？”文庭婷瞄了一眼班長，班長也就擠眉弄眼。


  文庭婷說：“是我們三個人一起決定的去的。”班主任說：“是這樣嗎？你們三個還真是分不開了。”班長和餘倩都一起說：是的。班主任說：“你們不說實話，那麽你們就一起接受懲罰，反正你們是好姐妹，同甘共苦的。”班主任看著阿姨說：“輪到你說了。”阿姨說：“這次一定花了你們不少錢吧，一共是多少？”文庭婷忽然搶著說：“沒有花我自己的錢，都是班長出錢的，什麽路費，旅館費，餐飲費，演唱會費都是班長一個人出的。”


  這個時候餘倩尷尬的看著她，她到底還是說出了實話。阿姨忽然站起來用手重重的扇了班長一巴掌，班長還是低著頭，不敢反抗，眼眶有點濕潤，但是強忍住了。班主任說：“主謀看著是找到了，就是出錢的這個。”阿姨看著班長說：“你花家裏的錢就為了去聽別人唱歌。”班長忽然抬起了頭，眉頭緊鎖的說：“是我的錢，是我存了五年的紅包錢。”阿姨叫了出來：“那也是我給你的。”這時她們兩人互相怒目的對視一起沉默了。


  一旁的英語老師輕蔑的笑了一下，他看著餘倩說：“肯定是餘倩指使的，她隻會花別人的錢。”這時班長喊出來：“別胡說。”英語老師愣了一下，又裝著沒事備課。


  她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節課快完的時候了。我看著她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不知道她們被怎樣的訓斥了。我難道是幸存者嗎？中午放學的時候，餘倩拉著我到了天台。我望著天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絲的陽光泄露出來。餘倩看著班長一個人孤獨的去吃飯，直到身影消失了才回頭看我：“班長以後都不是班長了。”我忽然驚訝的看著她聽著她的話。


  她又說：“她被班主任換掉了，而且我們三人還被罰負責教室衛生兩個星期。”我疑惑的問：“我們就是去聽了一場演唱會不至於吧。”她的眼睛長大，表情誇張說：至於的，老師說了我們的三大罪狀。一是耽誤了上課時間影響高考，二是欺騙了家長和老師。三是花錢鋪張浪費。我在想最後一條是不是有點誇張了，我們吃的是最便宜的飯。買的是最便宜的票。


  最後餘倩站直了，看著我，正對著我說：“俊哥，你放心吧，我沒有把你供出去。”我這個時候忽然豁然開朗。她說：“你隻是陪我們的，所以你是無辜的。這件事不應該要你來承擔。我們三個人的錯就讓我們彌補。”說完，她的眼角流下了一顆不情願的眼淚。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看著書，她們三個女生打掃衛生，她們又回歸到互相嬉戲打鬧的模式中，把教室搞得烏煙瘴氣和風塵滾滾的。不過她們之間沒事了還是讓我感到欣慰的。文庭婷說：“你來追我吧。”餘倩推開了桌椅，從一排跳到另外一排說：“我可是體育生的。”班長在一旁拍著桌子好似敲鑼打鼓。整個教室就像是開派對一樣，全炸開了鍋。好在班主任沒見。


  後來的她們三個人的命運是，班長的周六周日被禁止外出，隻能在家裏學習。父母把她家裏的周傑倫專輯沒收了怕影響高考，她雖然抱怨但是也沒辦法。文庭婷的母親打了她一頓，她賭氣少吃了一頓飯，然後氣消後的父母又勸她要好好吃飯。而餘倩呢？餘媽知道這件事後，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她對餘倩說：“你多出去看看這個世界還是很好的，不要像我一樣一輩子隻在這個小城市。但是你不能耽誤學習的時間。”餘倩感動的看著她的母親。


  我的父母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也不說。就這樣十一假期過去了，後麵的兩三個月是無假了。學習又會成為主流的，其他與學習無關的東西都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