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來吧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我拉著她一起去燒烤攤。她笑笑說：“怎麽今天這麽主動？”我說：“沒什麽，就是想吃燒烤。”我們到了燒烤攤，這個時候的燒烤攤人聲鼎沸了，食客絡繹不絕。餘媽看見了餘倩就放下了燒烤叫餘鑫來忙活，餘鑫要惦著腳才可以夠得上燒烤架，真是難為他了。餘媽把我倆拉到了一邊開口說：“教練說你最近不認真鍛煉，是真的嗎？”
餘倩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說：“媽，教練讓你來管我。”餘媽就說：“你就說是不是真的？”餘倩不耐煩的看著她媽點了點頭，餘媽說：“本來我就不支持你練體育，但是你現在練了就要一心一意的把它做好。”餘倩生氣的望向別處從看了回來：“隻是最近的時候有點鬆懈，我又沒有偷懶。”餘媽用手指著她：“聽說你和前任校花混在一起是嗎？”、
餘倩忽然憤怒的看我：“俊哥，你跟我媽說的。”我沉默的看著她，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她媽說：“你別威脅人家，是我要求他告訴我的。”餘倩忽然說：“我跟她在一起有什麽不好？她長得漂亮，又對我很好。”餘媽說：“不管你是處於什麽理由，隻要影響了學習成績你們就要分開。”餘倩忽然大叫起來：“你又不是我老子憑什麽管我？”
這個時候餘媽忽然愣住了，這時一旁有個陌生人忽然開口說話：“沒大沒小的，別這樣和你媽說話。”餘媽忽然盯著那個男人看，眼神中好似慢慢的變得熟悉。那個男人剛才就一直盯著我們看，我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一身發黃的運動上衣，留著邋遢的胡子，有點禿頂。他什麽都沒點，就悄悄的在不遠處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時他從凳子上起身，走到了我們麵前。
他的大手撫摸著餘倩的頭，餘倩忽然閃到一邊說：“你是誰的？別用你的髒手摸我的頭。”那個男人看著餘媽說：“這麽多年了，餘倩都長這麽大了。”
餘媽看著那個男人眼角湧現了淚珠轉頭看餘倩：“叫爸爸，快叫爸爸。”餘倩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說：“這麽多年你死哪裏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她看看餘媽說：“現在出現了一個沒人樣的男人，就要讓我認他做爸，誰知道他是誰？難道要認賊作父嗎？”她最後那一句話說完，那個男人就忽然給了餘倩一個響亮的耳光。
餘倩又愣又生氣的摸著自己的臉說：“你憑什麽打我？”那個男人說：“就憑我是你老子，孩子不認老子，老子當然要打，我這也是幫你媽教訓你。”餘倩的臉因疼痛留下了熱淚：“我記住你們了，一個自稱我爸，一個我媽，還有我最好的兄弟，你們都合起來整我是不是？我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說完她就朝著燒烤攤的反方向跑開了，我隻能去追。
不過她的速度是連四百米的速度。餘鑫出來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叫父親的男人，男人說：“餘鑫，也和餘倩一樣長大了長高了。”餘鑫一把的撲倒了男人的懷裏，抬頭看著這個高個子的男人。那個男人不僅使得夜延長了，還帶來了煙火氣。
我看著餘倩越跑越遠，於是我就這樣在後頭跑著緊跟著她，不讓她獨自消失在夜裏。我就這樣的邊跑邊喊她：“餘倩，你還要跑到什麽時候去。”喊完，她依然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現在的我就像和她在競速跑步一樣，但是沒有第一名的，也沒有領獎台。她的背影在我的眼裏越來越小，仿佛變成了我們孩童時的模樣。
“你來追我啊。”餘倩說完就忽然往前方奔去，於是我也緊跟的追上去。“你跑得好慢的。”餘倩跑著跑著回頭看，我跑著說：“這次一定要追上你。”我就這樣加快了腳步，停下來的她又大步流星的仿佛有了輕功一樣，我不放棄，就快要抓住衣服時，那是我離她最近的時候，她忽然不跑停下來了，我疑惑的說：“你為什麽不跑了？”她笑笑說：“傻啊，我已經到終點了。”我看著腳下的終點線，失望的蹲了下來。天哥在一旁鼓掌：“這下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有了。”餘倩笑著說：“你是第幾名？”天哥搖搖頭說：“我是觀眾。”
餘倩仿佛就要鑽進黑夜裏了，我伸手想去抓住她，但是她離我很遠的距離。我大喊：“餘倩，我跑不動了，我追不上你了，我就在這裏停下了，你也跑累了吧。”喊完，我就忽然急停下來，彎下腰不停的喘息著和咳嗽，我看著地上，感覺靈魂都要出竅了。我抬頭的望向餘倩，驚喜的是她也停下來，背對著我。我有大喊：“這一次還是你贏了，就像小時候一樣。”
接著我步履不急的走了過去，我拍著她的肩膀，誰知那時快，她轉頭扇了一巴掌過來，我還沒有意料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然後她就靠在我的身上，不停的哭。她的淚水仿佛流入了我的心裏，她很少哭的，這一次就讓她一次哭夠吧。我的手不知道放哪裏才好，是放在她的頭上，還是放在她的肩上。我覺得都不合適，於是我的手插到口袋裏翻紙巾。
終於沒有新的眼淚流出來了，但是臉上流著淚痕。我倆坐在夜深的馬路上，看著車來車往。這個時候也就隻有零散的泥頭車。我拿著紙巾幫著餘倩擦臉上的眼淚，我說：“你的眼淚還真多的，紙巾都不夠擦，這是我一周的量，全被你用完了。”她說：“還不夠嗎？”然後她就一把抱住了我，我就這樣繼續擦著她臉上的眼淚，隻是感覺有點熱而已。
我們看著沒有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沒有了人去人來的馬路。我們沉默著就這樣發呆。餘倩忽然開口說：“現在好多了，真是謝謝你了。”我看著通向遠處的馬路：“沒什麽的，都是兄弟。”她抬頭看著夜色：“今晚的天空無雲，有很多星星的。”這時我也猛地抬頭道：“何止是星星，月亮都有。”她忽然大笑起來：“我剛才怎麽就沒有看見呢？”
她忽然張口說：“我記事起就沒有見過我爸，而我的回憶裏也沒有他參與。我不知道他長得是什麽模樣，從小我看著別人家的爸爸都會給自己的孩子買禮物，我就特別羨慕的看著人家。直到我長大了一點，我媽才說我爸借了高利貸去做生意，但是巨虧了，就留下我和我媽，獨自的到外地去躲債了。從那時起我對他就沒有愛隻有恨。”
餘倩說完這句話時，我又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原來她的家庭也和我一樣不幸，不過我也好不到那裏去。我的父親每天玩彩票，不管自己家裏的大大小小的事。我的母親忙於工作，而在家做完家務事就不聞不問了。那個男人就是餘倩的爸吧，看起來他這麽多年一定過得不好吧。不知道餘倩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爸爸能不能接受，餘倩的人生裏應該還給她一個爸爸了。這樣她也可以像別的孩子一樣分享到完整的愛，也許她就會擁抱陽光了。
燒烤攤裏，餘媽看著食客不好意思的說：“各位兄弟姐妹，今天小店有事，就提前打烊了，對不住了。”餘媽打發完了食客，就拿著一杯飲料和剩下的燒烤到餘爸的位置上坐下，餘鑫乖乖的坐在一邊，上上下下的看著眼前這個稱作父親的男人。餘爸說：“這麽多年了，你就做著這樣的工作。”餘媽拿著飲料喝了一口說：“沒辦法，要同時養兩個小孩。你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你現在回來是幹嘛的？”餘爸拿著餘媽的飲料也喝了一口。
他摸著餘鑫的頭說：“我是回來還錢的。”餘媽看著他說：“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回來了。這麽多年你在外地怎麽過的？”他笑笑就像餘倩一樣：“這麽多年我為了還債，做過建築工人，做過工廠普工，什麽工作我多幹過。”餘鑫樂嗬嗬的看著他的父親。餘媽說：“這麽多年，你真是辛苦了。”餘爸忽然說：“餘倩，怎麽這樣的？”她看著他的眼睛說：“她可能還沒有心理準備接受一個讓高利貸嚇跑的丟下我們母女的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他忽然沉默的看著餘鑫，餘鑫說：“放心吧，隻要你回來什麽都不重要。”這時我和餘倩手拉著手回來了，餘爸就這樣眼神中充滿期待的看著餘倩，但是餘倩低頭回避了他的目光。就這樣這場夜就這樣告一段落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好像還做了一個夢，當我醒來時又是另外一天的早晨了，昨晚上跑過度，早上起來又是腰酸背疼的。
“就這樣嗎？後續是怎麽樣的？餘倩後來又是怎麽樣的？”小王就這樣眼神中帶著無邪的看著我，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真是叫人無法抗拒的熱情。我實在受不了說：“我講一個故事，你幹嘛有這麽多的問題。”她微笑著說：“我就是想知道故事的後文的。”我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說：“今天就到這裏吧，講故事的人累了，聽故事的人也累了。”她故意裝著生氣和撒嬌的表情說：“我還想知道更多的，餘倩的事。”
我隻好說：“既然你想聽，我就再透露一點給你，你和餘倩都喜歡笑。”她沮喪的看著我說：“就這麽湊合敷衍了事了。”她微笑說：“那麽我倆誰笑得比較好看？”我攤開雙手說：“根本沒有可比性，她是肆無忌憚的大笑好看，你是含苞待放的微笑好看。”說完，我就這樣的看著她，好似變成了餘倩的樣子。我對著她說出我心底的話，不過這都是當時沒有說出口的話。換了一個時間和地點，換了另外一個人，就可以輕易的開口了。
她畢竟不會成為我的同事，如果是那樣估計就是恐怖片。她沒有機會成為我的同事，沒有在同一間辦公室，沒有在同一棟辦公大樓出現。但是奇怪的是有時我會在某個角落看著抽煙的人，那種上升的煙霧仿佛是燒烤攤的煙霧讓我有那麽一刻遇見了餘倩。而林夢媛我卻不常見著，不知道現在她們活在我的世界裏還會不會偶爾打架和吵架。
小王忽然又從背後拍了我一下：“俊叔，你怎麽又發呆了。”我說：“太像了？”她疑惑的說：“像什麽？”我說：“你和她拍我的方式和力度都太像了，但有點不同的是她還拉手。”小王忽然心領神會的拉起我的手甩來甩去說：“這下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