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中秋節的約會

  終於到中秋節了，今天不用早起了，我睡了一個懶覺，剛起來時就接到餘倩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她說要和我一起去看電影就在今天晚上，要我準時的在燒烤攤那裏等她。我說：“你不是有約了嗎？”她說：“就是約你。”我又問：“要不要叫上天哥一起去。”她說：“不用了，他不喜歡看電影。”我掛了電話，心想餘倩怎麽知道天哥不喜歡看電影，反正我是不知道。中秋節也不能偷懶也要看書，很快就到了晚上。


  我吃著中午的剩飯剩菜，然後鄭重的拿出了一塊月餅來吃。今天的中秋節也就在我吃下最後一塊月餅時為止。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媽，想問候她一下，結果那頭傳來她忙碌的聲音，顧客著急的聲音，交通裏鳴笛的聲音。我還沒說第二句話，她就說：“我聽不清楚，我這邊很忙，你沒什麽事，我就掛電話了。”我於是趁著夜沒完全黑出門了。


  出門右拐，我遠遠的看著我爸的背影，深陷在福利彩票那裏。我遠遠的看著他，看來中秋節他也是奉獻給這裏了。十幾分鍾後我到了學校旁邊的燒烤攤。當視線拉近時，我看著餘倩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臉上濃妝豔抹的，還穿上了高跟鞋。


  我就這樣發呆的看著她，她看見了我說：“怎麽，不認識我了。”一旁的餘鑫在偷笑。我說：“你怎麽化成像一個歌女一樣。”她說：“這些化妝品都是我媽用的，暫時用一下，裙子也是我媽年輕的時候的。”餘鑫說：“姐，你打扮完像老了十歲。”餘倩就怒目的看著餘鑫。我忙圓場說：“這樣也好，成熟一點。”餘倩笑著過來拉我的手，餘鑫笑笑說：“你們要去約會嗎？”餘倩說：“小孩子不懂，別想歪了。”餘媽這時忽然說：“玩得開心點，晚點回來。”


  我問：“我們要去哪裏看電影。”她說：“市中心的商業街。”我又問：“看什麽電影？”她說：“看愛情片。”我說：“這樣我可能吃的晚飯會消化不良。”她說：“放心吧，不會吐出來的。”我們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車，一路上我就這樣看著窗外，想著我媽還在上班，我爸還在福利彩票那裏，而天哥和林夢媛現在在哪條街逛呢？我現在又有什麽心情陪餘倩看電影。可能是她想看很久的電影吧。她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窗外。可能覺得我奇怪怎麽不說話。


  餘倩忽然說：“俊哥，這部愛情片很虐心的。”說完她拿出了一包紙巾，然後她又說：“我怕我的眼淚止不住。俊哥，你要不要？”我說：“我這個人就是木頭，隻會發呆，不會流淚的。”她笑笑說：“還真是，我從沒看見俊哥流淚，我看愛情片就容易流淚。”


  我們下了車走在步行街上，我遠遠的就看見麥當勞的標誌。我說：“要是我和你和天哥有一天來這裏吃一次該多好啊。”餘倩說：“有什麽好的，還是我家燒烤要好吃。”我笑笑。找了一會才找到了電影院，進去了，我們買票的時候，餘倩還另外買了一大桶爆米花。我說：“你看電影時還好吃東西啊。”餘倩笑笑說：“看電影可是腦力勞動，跟看書一樣也是很容易餓的。”開場了，我們一起走了進去，我才發現原來來看這場電影的都是些打扮時尚的情侶。


  我忽然覺得我們是不是挑錯電影了，沒辦法票都買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放映廳裏擠滿了情侶，我們在後麵一點的位置坐了下來。就這樣，電影開始了。燈光熄滅了。一個個的觀眾就像一個個影子一樣，從後頭看過去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注目著，隻有我是例外的，我在電影放到半小時就坐不住了，我偷偷瞄了餘倩一眼，她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電影，眼睛的都不眨的。還不停的把桶裏的爆米花送進嘴裏。


  我看著電影，發呆想著其他的事，現在這個點正合適逛街，現在大家都吃完飯了，要出門走走了。天哥和林夢媛現在想必在牽手買衣服吧。不知道天哥看中了什麽樣的衣服，林夢媛喜歡什麽樣的衣服。我看見的林夢媛好像都是穿著校服的時候，而餘倩也是這樣的。不過天哥的品味錯不了，他說過他家自己的衣櫃又兩大箱的。裏麵的衣服怎樣的，我也沒有見過。他很少穿來學校。


  這個時候看電影已經有一個小時了，我看著餘倩的目光有點濕潤了，看來她有點入戲。那包紙巾已經在她右手邊了，而爆米花在她的左手邊。同一時間她總要選擇其中一個。她沒有發現我對電影早就失去興趣了，我的視線時不時望著前麵的人，然後望著更前麵的人。隻是偶爾才望望屏幕，我不是很喜歡看愛情片，總覺得這樣矯情的劇情永遠不會在現實發生。我們看完以後也許會感動，但是更多的是被現實生活給裹挾了，電影隻是逃避。


  我又想著天哥和林夢媛現在是不是逛累了，要吃點東西了。他們會不會在那家麥當勞門前停下腳步，而進去吃一吃。這是我的幻想吧。他們就這樣淹沒在商業街的人海中，我看不見他們，感覺不到他們，他們也感覺不到我。我們就在人山人海中失散了。


  電影到了結尾，餘倩一把口水一把淚。她的上半臉和下半臉都濕潤了，爆米花吃完了，她不停的拿紙巾出來擦淚。看來我是不需要了。


  我看著電影的結尾忽然幻想如果天哥和林夢媛是電影的角色，他們會不會在最後得償所願。編劇又會怎樣的寫他們的命運。我們每天都在這座城市奮鬥著，竟然不知道自己那天就會變成屏幕上的故事，而且自己於是有了另外一種結局的可能。


  電影結束了，餘倩拉著我的手一起出來了。我們在公交站等著車，她一言不發很反常。可能還是沉浸在剛才的劇情裏吧。我也不懂得怎麽安慰女生，或者我的兄弟。我這時還東看看西看看，希望可以遇見天哥和林夢媛，哪怕一刻都好。


  但是我的願望在車子馬上來到就幻滅了。上了車，餘倩忽然問我：“電影的結局怎麽樣？”我忽然被問住了，我全程都沒認真看。她又說：“我就知道你沒認真看。你以為今天來就是敷衍我嗎？”我說：“我也不愛看電影。”她說：“我們今天可是約會的，我哭了，你都沒有安慰我照顧我，你也太直男了吧。”我說：“今天是約會啊，是兄弟間的吧。”她忽然沉默了不說話了。車子裏的氣氛也變得讓人窒息了，我第一次看見她這麽生氣。


  最後她下車前說：“我感覺自己就像電影裏的女主角一樣失望，而你又沒有成為男主角一樣在最後拉住了她的手。”我覺得奇怪，她是在抱怨電影不好看嗎？怎麽扯到我身上了。餘倩看來也是女人的一種，看電影的時候各種情緒都激發出來了，看來隻有一個解釋就是她入戲太深。我望著她下車的背影，就像女主角最後走出來，從屏幕裏走出來，然後消失在人海裏。結局讓我猜到了，但是我還是猜不到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