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師同學輪流轉之三
窗外的風景每天都是不一樣的，知道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也不知道。每天都是最頂端的雲，下方是緊貼著它的鳥，再下去就是幾棟樓房，最下麵就是熙熙攘攘的馬路和人。但是每天它們都以不同的方式組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世界總是在人忽略中悄然而過，你在聊天，吃東西，睡覺裏，不知不覺的以為世界依舊，但是你錯過的世界不再。
這時班主任李老師忽然出現在門口，像突然闖進來的。她的表情嚴肅，馬上站在了講台上。同學們都把注意力投到了她的身上，窗外的世界戛然而止。她說：“因為你們要全力準備高考的緣故，學校決定取消高三年級的體育課。”這時底下學生一片嘩然，顯然是消息來得太突然，大家都沒有準備。我在想我們升上高三這幾天還沒有上過任何一節體育課呢。體育課就忽然由奢侈變成了奢望。想想以前高一高二時，每當體育課時，都是我們盡情放飛自我，釋放壓力的時候，隻可惜現在沒有這個福分了。
這時李老師說：“我知道你們不開心，但是我也沒辦法，學校認為體育課會浪費你們備考的時間。”餘倩又有話要說：“老師，我不同意學校的做法，本來每周一次的體育課就不多，現在取消了，我們壓力大了怎麽辦？晚上失眠多夢怎麽辦？”她的話，我隻認同壓力大。李老師說：“有什麽意見，私下跟我說，別帶著情緒學習就好。”我聽到這裏就知道取消體育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李老師說完就走出了教室。餘倩的臉上還有著不能平複的情緒，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也難怪，從小她什麽科目都不行，可就是體育課不僅比同齡人好，還比高一級的學長好。她每天最喜歡的就是上體育課，她的力氣大，鉛球可以丟得很遠，連男生也不是對手。而且短跑時把全班牢牢的甩在身後。我從小一直以為她以後的夢想是當運動員，她卻對我說：她隻想當燒烤店老板。她的解釋是：運動員不能當一輩子，是吃青春飯的，而且她要子承母業。人家都是子承父業。我看著她，對她的情緒表示理解。
班長對餘倩說：“好可惜，不能看男生打球了，還好可以看周傑倫打球。”餘倩笑笑說：“怎麽又把話題扯到周傑倫上，還可以聽他的歌。”於是上一秒餘倩還是生氣，下一秒她就轉怒為喜了，我看著她想想再下一秒她會不會喜極而泣。我好像從沒見過餘倩哭過。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這一節課是曆史課。進來的是有點胖胖的老師，老師有很多都是胖的。臉圓圓的，後頭紮著兩條麻花辮。一見到我們就笑臉相迎。她第一句話就一鳴驚人，她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曆史課的老師，這一年的曆史課都是我教。根據古代的拜師禮，你們都要屈膝跪地。”這時同學們都吃驚的看著她，眼睛和嘴巴都張得老大。她又笑笑說：“但是以現在的觀點看是體罰學生，所以就免了。孔子對他的學生從來不收學費，而是接受各種東西，也可以說是禮物，所以高考就是你們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於是同學們開始放鬆了下來，長籲了一口氣。我想想她的開場白真的是很有個性。
曆史老師說她自己的事，她說她自己是學曆史的，特別喜歡旅遊，去過長城，去過西安，特別喜歡古代的建築。她說：“我喜歡收集古玩，但是隻是玩玩，不是像收藏家那樣專業。”她笑笑說：“我自己收集古玩，還被騙過。所以大家不要學我，看看就行，收藏古玩太耗時間和精力，而且還浪費錢。”我看著她覺得我有可能成為收藏家，因為我們家的電器和家具都是有著十年以上的曆史了。總是壞了修，修了壞。反正就是不用也不買新的，如果我再傳到下一代，很可能它就成為文物了。想法到這裏，忽然微微一笑。
曆史老師的臉上充滿著期待說：“認真的學習，你們要離開這個小城市，去更大的舞台。一生都在同一個地方出生，上學，工作，結婚是沒有前途的。然後你的小孩又重複著你原來的生活，最後變成和你一摸一樣的人，那隻能說是你的無能。”我聽著就出神了，仿佛我出了這個高三6班的門口，大學就在下一個門口等著我。不過我身邊還有著無數個未知的門口在呼喚我，我最終是“就近一致”的走入離我最近的門，還是走入看得見卻不一定走到的門。
老師的話又把我拉了回來，她說：“我雖然是學曆史的，以史為鑒，但是人是不能活在過去裏的，人要奮鬥的活在未來，去創造未來。我們古代的女生裹小腳，養在深閨，不能讀書。而今天你們遇上了好時代，所以各位女生們，你們要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這時幾個女生稀稀拉拉的鼓起掌來，不知是認同還是倒喝彩。
這時她說：“一個人學好了曆史和政治，走到哪裏都不怕的。所以你們也要學好政治老師的課啊。”這時文庭婷說：“理科的那幫老師說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曆史老師笑笑說：“別人怎麽說都行，關鍵是腦袋長在你頭上，自己思考最重要。”這時我意識到下課鈴聲早就過了，曆史老師的長篇大論我終於還是收下了，可能我是成為不了曆史老師的。這時上課鈴聲響了，老師以為是下課鈴聲，嘻嘻的走了。
中午的時候，我和天哥，餘倩三人在擁擠的學校飯堂吃飯，學校的飯堂一共有兩層，口味和價錢都差不多，但是上麵的人會少一點。每天中午下午放學都是人最多的時候，我們也總是這個時候出現。排隊的人在窗口排成一條又一條的長龍，周圍也是擠滿川流的人，這時的我是永遠想不到十五年後的我，每天也是在時間和人潮的擁擠中努力向前的人。我看著人群，就像著一顆顆螞蟻，在尋找自己的位置一樣。可螞蟻走得太遠，蟻巢在哪裏。
這時，餘倩：“俊哥，又發呆，別人都插隊了。”我方才看餘倩，才晃過神來，她又說：“快走，前麵排隊的都空了。”我才亦步亦趨的跟上。我問：“天哥，怎麽不見了？”她笑笑說：“早就打完飯菜了，在那邊坐著。”說完，她用手指了指我對麵不遠處的餐桌上，天哥揮手向我們示意了一下。
飯堂的飯菜是很便宜的，也是很衛生的。聽說門衛保安家裏的狗，他每天都給它吃飯堂的菜，這隻狗不僅吃得津津有味的，而且神奇的是這隻狗竟然長胖了。我看著這些菜，有西紅柿雞蛋，有豆腐燉肉，有辣椒炒回鍋肉等等，但是這份等等就是要等等排隊的意思，而且每天都是差不多的菜等等，等一下。前天青椒炒肉，昨天燈籠椒炒肉，今天辣椒炒肉，明天我都可以猜到是什麽椒炒肉。反正這道菜和其它的菜重複著每天必須有。就不能換個口味嗎？我打好了飯菜，餘倩笑嘻嘻的拉著我的手一跳一跳的和我去找天哥。
我們坐的周圍都是人，感覺人的熱量都超過了飯的熱量。天哥說：“飯堂的飯菜你們喜歡吃嗎？”我無奈的說：“喜不喜歡，都吃了兩年，再吃一年就畢業了。”餘倩笑笑著大快朵頤著食物說：“學校的飯菜挺好吃的，但是不夠我媽的燒烤好吃，我最喜歡吃我媽做的。我媽可不止會做燒烤啊，她做的家常菜也很好吃。”我也笑笑說：“那你媽為什麽不開餐館，開了燒烤攤？”餘倩說：“不知道，兩者都差不多吧，做哪個都很正常。”天哥說：“那你媽就決定這一輩子以危害環保事業為生了。”說完，我們三個人都笑了。這時忽然天哥一本正經起來說：“我就覺得自己不喜歡吃學校飯堂的菜，我覺得很難吃。”
餘倩打斷他說：“因為你是富家子弟，家裏有錢，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就覺得這些不好吃。”天哥笑笑說：“可能吧。我們家還真的被你說中，我們家都是經常在外麵吃的，我父母很少下廚的。”餘倩笑笑說：“那麽你們全家要不要組團吃一次我們家的燒烤，可以打折優惠喔。”天哥打斷她說：“這就叫做癡人說夢。”天哥看著我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