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修養好身體後,景脂就迫不及待的從高憶彤那裏搬了出去,這段時間,她盡量避開陸靖琛出門上班的時間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些天來陸靖琛好像很忙一樣,出現在別墅的時間也很少。


  沒有和仇人見麵,她反倒還鬆了一口氣,鄭重的感謝過高憶彤後,又跟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高憶彤被她這聲道歉弄得莫名其妙,好笑道,“你這是幹嘛?”


  謝謝就算了,這聲對不起算怎麽回事?


  景脂沒說話,隻是有些愧疚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來接她的搬家公司車裏。


  今天過後,她會回去收集證據,會把那個殺人凶手繩之以法!

  她捏緊了身邊的坐墊,極力的克製著心裏的憎恨,在她放進包裏的首飾盒裏,放著那條帶出來的項鏈。


  陸知舟的電話打了99+了,但她接起來的次數卻少之又少,偶爾一次接通,如果陸知舟說的不是工作上的事,她就會立馬掛斷,然後關機。


  到後麵陸知舟也學聰明了,不再走抒情道路了,該而攻心,開始煽情,隨後煽動她的心軟,但他不知道的事,景脂的心雖然軟,但也是會分人的。


  司機把她送到以後,景脂點開軟件給了他一個好評,然後上樓回家。


  景林禦園是她兩年前就買下來的,前段時間才裝修好,她跟別人說的是租下來的,但其實不是,這裏麵的每一樣都是她精心挑選的,房子麵積合適,三室一廳,兩個臥室一個書房,一百二十平米,是她一個人疲憊之後的避風港。


  進了房間,她就脫了鞋子,帶著滿身疲憊的躺進了沙發裏,頭頂上是暖光的燈,散去了她身上大半的疲憊。


  ——


  結束競標會回到公司的顧行朝疲倦的按了按眉心,眼裏一片鬱色。


  “阿朝。”溫柔的嗓音從門外傳來,白思涵推開門,手裏拿著一個純黑色的保溫桶。


  遮住眼睛,顧行朝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你來做什麽?”


  白思涵被他問的緊了緊手,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像是不好意思,又有些羞赧,“我聽說你沒有吃飯,想著你的胃不好,從家裏做了一些帶過來。”


  “聽誰說的?”顧行朝冷冷一笑,捏著眉心的手放了下來,靠在身後真皮沙發座上,有些漫不經心,“我胃好不好,和你沒什麽關係了吧。”


  他說出來的嗓音有些刺人,從未被他這樣對待的白思涵一時沒忍住紅了紅眼,漂亮賢淑的眼瞳看著有些可憐,再加上她隱忍的咬了咬唇,看得顧行朝剛剛強硬起來的心又軟了幾分。


  白思涵雖然一句話沒說,但她很擅長運用自己的表情來表演,不然也不可能讓他記得自己這麽多年了。


  “你回去吧。”剛剛壓下去的煩躁,又被她勾了起來。


  “可是你還沒有吃飯啊。”在這一點上,白思涵也格外的固執,往前走了兩步,把保溫桶放了上去,邊說邊打開了上麵的蓋子,“我做了很多你喜歡的,你嚐嚐……”


  “我說了,不需要。”這一次,顧行朝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礙於情麵,他沒有把語氣放得太冷,“白小姐,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那是最後一次了。”


  如果知道最後一次幫她的代價會是徹底的失去景脂,他肯定會在她開口之前掛掉她的電話。


  話說到這個地步,繞是白思涵再怎麽安慰自己,也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幾步,一臉受傷的看著他,“阿朝。”顯然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對她的,明明那天他來的時候是很心疼她的啊。


  顧行朝不受掌控讓她格外的不安,下意識的朝他走了過去,正要伸手抱住他腰身時,陸知舟的大嗓門從外麵傳了進來,“顧爺,我進來了啊。”


  以為自己預先打了招呼的陸知舟一開門,就看見了跪在顧行朝麵前的白思涵。


  場麵一度很尷尬……


  也不知道陸知舟是不是大腦發育不完全,麵對這樣的場麵,他不僅沒有關門,反而抵在門口眼都不眨的看著。


  反應過來的白思涵連忙接著桌子的力站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服裝,剛剛被他看見的難堪場麵讓她的臉色一度很黑,急匆匆的拿了包就走,陸知舟立馬給她讓了個位置,還很好心給她開著門,卻被白思涵恨恨的剜了一眼。


  莫名其妙的陸知舟揉了揉鼻子,也有些尷尬,“顧爺……”他討好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索性顧行朝也懶得聽他編理由,有這時間,他不如多了解一下景脂這幾天的事。


  自從景脂搬出豫園後,剛誇下海口的顧行朝隻過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以往他也不是沒在外麵待過幾天不回去,但這一次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他總覺得,那看似柔柔的小姑娘,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再理他了。


  “景脂去陸氏了?”


  “沒有。”陸知舟有點緊張,一緊張就喜歡揉鼻子,緩釋自己的尷尬,“那什麽,她今早來是來了。”


  “然後呢?”顧行朝有些不悅的看著他,那樣子活脫脫是古代暴君生氣的前奏。


  “不過她又走了,請了好久的長假呢。”說到這個,陸知舟就覺得無奈,他雖然有著經理的頭銜,其實他隻是個掛牌經理啊,景脂這還沒上班就請假,還特麽是長假,他給審批的時候還被陸氏那幾個老頭子扯著耳朵說了呢。


  想想他就覺得憋屈。


  顯然,顧行朝和他的關注點不一樣,“她請長假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陸知舟撓了撓頭,有些茫然,晃眼看到了眼前這位爺要殺人的模樣,連忙倒豆子似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她好像要回家來著。”


  說這話的時候,陸知舟自己心裏都沒什麽底。


  “她家在哪兒?”顧行朝問。


  “我靠,顧爺你居然不知道?”陸知舟一臉的錯愕。


  “廢話,你知道?”顧行朝有些不耐煩,拉開櫃子摸了一盒煙,剛點燃又想起了小丫頭皺著鼻子的模樣,暗罵了一聲把煙盒放了進去。


  陸知舟“嘿嘿”直笑,笑完後無奈的攤手,“我也不知道。”


  景脂又不是他女朋友,他了解那麽多不是等著被他揍嗎?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才不做呢。


  剛剛還在心裏小小竊喜的陸知舟,很快就聽到了一個暴怒的聲音,“那還不去查!”


  還好意思笑,看見他那張笑成花兒似的臉顧行朝就氣。


  “好好好!”


  陸知舟連滾帶爬的從他的辦公室跑了出來。


  外麵看熱鬧的員工頓時一哄而散,眼神還是時不時的往那邊瞟,雖然裏麵隔音,一扇門和窗還不至於阻擋了他們的想象力。


  而此時處在語言漩渦中央的景脂,已經踏上了回西塘的路,這一次她回來,誰也沒有告訴,下了飛機急忙到了一家老式的珠寶首飾店。


  在珠寶上喜歡刻字的,除了那個土傻土傻的男人,還會有誰呢?


  握著那串漂亮的項鏈,景脂的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但很快她就咽了下去,擦了擦臉,敲了敲那扇有些破舊的門。


  “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接著就是拖鞋磨在地上往這邊過來。


  “咯吱”的木門被打開,露出了一張蒼老慈祥的臉。


  “是小脂啊。”張老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到她也笑了。


  景脂強忍著心裏的激動,但顫抖的聲音還是抑製不住,“張爺爺,我想請問您一個事情。”


  景脂把珍珠項鏈捧到他麵前,“您還記得陸徹是什麽時候來找你打造這串項鏈的嗎?”


  她的語氣有些急切,張老看著那串華麗的珍珠項鏈,渾濁的眼睛看了又看,“你先進來吧,我得翻一下記錄。”


  說完,他把手背在背後往屋子裏麵走去,他的脊背已經被壓的很彎了,走起來的步伐也是一深一淺的,景脂看著有些心疼,把項鏈放進包裏去扶他,“爺爺,你告訴我,我來找吧。”


  “你這孩子急什麽。”張老揶揄她,“以前你可是做什麽都慢吞吞的。”


  “張爺爺。”被當麵指出來,景脂有些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她急著想要扳倒那個人,難免急切了一點。


  “有什麽急事啊?”張老不經意的問道,像是寬慰她,“年輕人,做事不要急躁,太急躁了反而會物極必反的。”


  他笑嗬嗬的說著,“小脂啊,過了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有走出來嗎?”


  她手上的珍珠不是凡品,而且是由他親生打磨的,當時那傻大個拿著一大盒珍珠過來的時候,一股腦的把珍珠放在了他麵前,身上還帶著剛剛下過海的鹹腥味。


  “張爺爺,您能幫我做一串珍珠項鏈嗎?”陸徹很謙卑的問道。


  他雖然脾氣不好,但他卻是一個極為尊重老人的人。


  張老被他帶過來的珍珠晃花了眼,但什麽都沒說,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時間什麽時候過來取後,陸徹就歡天喜地的出去了,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剛動春心的傻子一樣。


  看到他傻不愣登的樣子,張老也很懷念的笑了笑。


  陸徹在西塘也算出名,一條街十個店,有九個他都去打過工,其中一個沒去的就是他這首飾店。


  因為他手笨,做不來這些精細的活。


  景脂抬起頭,看著眼前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羊皮紙卷,淺淺一笑,“我從來沒有走出過。”


  說完,她轉頭看著張老,“張爺爺,我想看五年前的記錄。”


  張老這裏最擅長做的是古代的飾品,因為他妻子在世時最喜歡的就是這些玩意兒,為了討妻子歡心,他也學了這門手藝,一直開到了現在。


  張老年紀大了,記憶裏退化的很嚴重,隻記得最外麵的是最新來的客人,至於五年前的……


  他渾濁的眼球環視了這個屋子一圈,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這個,我記不得了。”


  “沒事。”得到這個答案景脂也沒有放棄,“我自己慢慢的找。”


  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皮卷,讓她興致滿滿,謝過張老後,她就埋頭在裏麵哭找了,一直到了晚上,她都沒有找到。


  這裏的記錄實在是太多了,要想在千萬份之中找到其中一條,有些艱難,但景脂沒有放棄,約了第二天再過來,但張老很為難的搖了搖頭,“明天後天我要和老伴去兒子那兒,你要的很急嗎?”


  兩位老人許久沒和兒子見麵了,景脂也不好叨擾,隻能約了改日,正好空下來的時間,足夠她去做其他的事了。


  陸知舟查了一下午才把景脂的家鄉查了出來,結果點開手機一看,好家夥,晚上的航班取消了,說是空氣霧層太嚴重,連最早的一半都隻有明天下午的。


  他倒是沒有意見,就是不知道顧爺會不會有意見。


  顧行朝坐在沙發上,一臉苦大仇深的盯著自己的手機,好像是和它有什麽仇一樣。


  陸知舟小心翼翼的開口,“顧爺,隻有明天下午的航班了,買還是不買呢?”


  顧行朝斜眼一掃,他瞬間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動了一下,但很快,顧行朝就移開了眼,“買。”


  然後陸知舟立馬點了買票,還是兩張。


  顧行朝看著毫無反應的手機,過去快半個月了,為什麽景脂的一條消息都沒有來過呢?

  一向眼高於頂的顧行朝,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來,“景脂真的放棄我了嗎?”


  陸知舟:“……”


  他怎麽知道啊,他又不是景脂肚子裏的蛔蟲。


  說完他就呸呸了兩聲,蛔什麽蟲,那惡心玩意兒能比的上他嗎?

  但他不敢說不知道啊,隻能強顏歡笑道,“怎麽會,顧爺你英俊帥氣,俊比天神,那豈是能放就能放得下的呢?”


  雖然彩虹屁存在誇張情節,但這一點都不影響陸知舟笑得諂媚,活像顧行朝的狗腿子一樣。


  這話說的,顧行朝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對他說的話十分的讚同,“你說的不錯,我都這麽帥了,她怎麽會和我置氣呢?”


  陸知舟:“……”


  “等我去哄哄,她就會回來了。”顧行朝說完,認為自己說的很有見解,讚同的點了點頭。


  他以前沒有把景脂惹生氣過,但他也知道女生生氣爆發的原因,還是很多件小事引起的,最後一次發脾氣也是因為忍不下去了,所以景脂這一次的離家出走,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一件小事罷了,等他哄哄她,一定能把她給哄回來的。


  他這樣想道,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狠狠地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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