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式開學後,夏婉靈好像沒有那麽忙了,以前景脂還覺得她每天轉得像陀螺一樣,恨不得把自己一個拆成三個來用,一個上課,一個睡覺,一個練舞,而現在開學以後,她整天除了待在寢室,就是待在寢室,連周涵亦看到她都忍不住覺得奇怪,“你沒有練習嗎?”
彼時的夏婉靈正在敷麵膜,聽到她問話敷衍的回頭答道,“最近不忙了唄。”
“少騙人了。”薑甜不服氣,“誰說大二的課業就少了?我分明覺得大二更累了。”
聽到她憤憤不平的聲音,夏婉靈還以為她會用手裏的畫筆把她的畫給戳出一個洞呢,最後她還是舍不得,畢竟畫紙貴,筆也貴,橡皮擦更貴。
貧民窟女孩不配拿畫畫出氣。
薑甜心酸的哭了。
“別想了姐妹,你看看人家脂脂,嘖,同樣都是學畫畫的,怎麽人家看起來就遊刃有餘呢?”
別點名的景脂把目光從畫上移開,偏頭看向夏婉靈,一臉疑惑,“怎麽了?”
“沒事沒事。”夏婉靈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畫吧,她也沒啥事可說的。
“這怎麽能一樣啊。”薑甜看了一眼在畫畫的景脂,旁邊的顏料盤裏每種顏色都十分的均勻,可見畫畫的女孩多麽的仔細認真,沒有把兩種顏色調和在一起,她畫畫的時候神情很認真,眼裏好像隻能容下那一幅畫,其餘的好像什麽都容不下去了。
就連薑甜都覺得,景脂不僅是天生的畫家,還是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模特,連她有時候都忍不住想把她給畫下來,最後被景脂婉言謝絕了,她不太喜歡入畫。
薑甜就算再怎麽想,人家不願意她也不能強求,隻好遺憾的退場,“好吧,我不勉強你。”
景脂點點頭,“謝謝你,甜甜姐。”
“不客氣。”薑甜揉了兩下她的頭才算舒心,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回座位繼續畫自己的去了,等把導師交給她的作業一完成就迫不及待的跑床上去了,嘴裏還念叨著,“賽季更新了,我要衝星耀了!”
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一下午連輸之後,她就不敢再打排位了,隻能在匹配裏麵練練英雄。
回到現在,薑甜百無聊賴的把腿晃蕩在床邊,吹著空調簡直美滋滋,“誒對了,小夏你家小景同學不找你出去玩啊?”
夏婉靈摸了摸臉上的麵膜,沒好氣的回道,“得了吧,我倆都一周沒聯係了,還出去玩呢,這大夏天的,是想讓我出去被碳烤嗎?”
“啊?怎麽一周沒聯係啊?”薑甜繼續問道。
“還能為什麽,我倆都!忙!”夏婉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幾個字,差點把她的牙齒都咬碎了,隔著一段距離,薑甜都覺得她可能在磨牙齒準備吃人了。
嘖嘖,吃錯藥的女朋友真可怕,她決定先給景深默哀三秒鍾。
一邊的景脂聽著她們之間的對話,停下了手裏的筆,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畫,心裏好像在想著什麽。
到了晚上的時候,她們都沒有晚上的課,夏婉靈破天荒的開始精心打扮著自己,薑甜看到她連那套修身的裙子都拿了出來,不禁挑了挑眉,“你這是去幹嘛啊?上戰場啊,戰袍都拿了出來。”
她本來是開玩笑的說著,卻沒想到夏婉靈很認真的點頭,語氣也有些凝重,“嗯,還是必須贏的戰場。”
“謔。”她開始好奇了,湊近她耳邊小聲的說道,“你該不會是背著景深在外麵亂找了吧?”還打扮得這麽稀奇古怪的。
夏婉靈:“……”
她一巴掌推開她湊過來的大臉盤子,無語得很,“你腦子裏麵都裝些什麽啊?”怎麽都是一些不健康的想法呢?什麽叫她在外麵亂找啊,她什麽時候在外麵亂找了!
這個鍋她可不背啊!
她歎了一口氣,“我約了景深晚上談談。”
“談什麽啊?”薑甜一臉好奇,“該不會是你們倆的終身大事吧?”
說著,她衝她擠眉弄眼,用眼神和她交流著曖昧。
夏婉靈:“嗬嗬。”
她可不是去商量終身大事的,而是去挽留終身大事的。
……
京大的夜晚是最漂亮的,橘黃色的路燈,像是照亮前路的救贖,路燈倒映在湖裏,水麵上好像多出了一灣月亮,細細麻麻的,好像水裏有好幾個月亮似的。
校長好像很喜歡種花,種水果,校園後山那一片荒地裏種了許許多多的水果,隻是現在時間未到,不然的話他們從旁邊經過的時候就會聞到陣陣果香了。
夏婉靈約見的地方離寢室不遠,她收拾好了就出門了,看著她走出了門後,薑甜就忍不住了,問道,“你們看到她剛剛的表情沒有?”
周涵亦沒理她,景脂搖了搖頭,她沒怎麽注意到。
“嘖嘖。”薑甜搖了搖頭,“那樣子,好像去赴刑場似的。”
“為什麽呀?”景脂有些好奇,在她的記憶力,景深和夏婉靈的感情很堅貞,而且他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倆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不太相信他們之間會吵架。
“我哪知道啊?”薑甜磕著瓜子,很快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找了部自己愛看的電視劇就開始追劇去了。
景脂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目光重新放在了畫紙上,卻沒有畫下去的欲望了。
……
她走到那邊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下邊等他的景深,心裏暖暖的,連忙小跑過去到他身邊,仰著頭看他,“來多久了?”
“沒多久。”他習慣性的接過她的包包,帶著她往湖那邊走去。
周末的人要少很多,大多數情侶都出去玩去了,很少有待在學校約會的,他們就是其中之一。
景深問一句她就答一句,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阿靈。”景深停下來,有些無奈的喊道。
夏婉靈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啊?”
等她反應過來了才發現,他們走到了崇德樓這邊的馬路上,因為沒有人,這裏顯得過分的安靜了,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眼眶突然紅了。
她低著頭,沒讓景深看到她眼眶紅了,揪著衣服,有些不知所措,“我們要不要再往前麵走走?”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景深無奈道,“今天到底是怎麽了?”說著,他伸出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頭,像是在安撫著她一樣。
不知道是這個動作觸碰到了她大腦的那根弦,還是他的話刺激到了她,她突然抬頭看著他,眼裏閃著淚花,“景深,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景深有些詫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夏婉靈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腦袋就埋在他的胸口處,悶悶的開口,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她半天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頓時就慌了,她一直都知道的,景深這個人很理智的,或許在他們之間的這段關係裏麵,一直都是她要深愛的多。
夜晚的天黑沉沉的,夏婉靈的心卻比這天還要沉,抱著景深腰的手鬆了一下,她的眼淚沒忍住,流了下來。
“唉。”
頭頂上傳來一陣無奈的歎息聲,夏婉靈剛剛要鬆開的手被他拉了回去,反過來被他給緊緊抱住了。
“夏婉靈,你這腦子裏一天天的在想什麽?”他有些不滿,要不是看在她實在哭的可憐的話,他真要好好的和她說道說道。
“我在想你啊,想你怎麽才會不和我分手。”她很誠實的回答。
“我什麽時候要和你分手了?”景深覺得好笑,“是我這段時間忽略你了嗎?”
不等夏婉靈回答,他就接了下去,“不是你說你要忙著導師布置的作業,讓我過一段時間再去找你的嗎?”
“我……”
“而且,我們不是也在手機上說過了嗎?等你忙完這一陣,我就帶你去遊樂場玩的啊。”他鬆開了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小心的擦試著她的眼淚,在盡量不弄花她妝容說情況下,小心的擦拭。
他說的話都是夏婉靈的原話,她沒有辦法反駁。
臉被捧著,她抬眼看著景深,看見他眼裏的溫柔,心裏更酸了。
她不想,不想他的這份溫柔會被另一個人感受到,說她自私也好,但她就是不想和別人分享他!
“景深,我下個月可能要出國了。”
她說,說完還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景深聽到這話,手裏的動作一頓,隨後又恍若其事的繼續擦著,“嗯。”
就一個嗯字?
夏婉靈差點再次哭了出來,“你為什麽那麽冷漠啊?”
景深被她磨著,無奈又好笑,好不容易把她的情緒安撫了下來,現在又開始了,把鬧騰的夏婉靈按進懷裏,緊緊的抱著,一隻手還搭在她的頭上,“好了,你都要走了就安分些,讓我抱抱。”
說到要走了,夏婉靈的眼淚又出來了,“景深,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就算我走了你也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啊?”
她帶著哭腔,“我知道,你這麽優秀,喜歡你的人很多,不缺我一個,但是……”但是她還是想固執一把,萬一呢?
景深皺了皺眉,把她從懷裏輕輕的推開,看著她又要哭出來的樣子,無奈又心疼,連忙拿紙蹭了蹭她的眼睛,“怎麽又要哭了?嗯?以前不是說化妝品很貴嗎?”掉一小塊都要心疼半天的,現在怎麽任淚水衝刷呢?
男朋友都要成別人的了,夏婉靈那還有心情關心自己的妝容貴不貴啊。
“你答應我好不好?”她像溺水的人緊緊的抓住那一根稻草,不願意鬆手,但也沒有力氣重新上岸了。
景深把她的眼淚擦幹了,歎了一口氣,以前總聽別人說女孩子的思維跳躍的很快,喜歡胡思亂想,他還不相信,現在看到夏婉靈這幅模樣,他信了。
“沒有別人,隻有你。”
他聽別人說,喜歡一個姑娘就要給足她安全感。
他摸著她的秀發,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對話嗎?”
記得,她怎麽會不記得呢?
那時的她有著少年時期的熱血輕狂,天不怕地不怕的,站著三樓的樓梯上衝著下樓的景深喊道,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喜歡你就行了。”
“你好好學習,我好好愛你。”
回想起自己當年的中二病,夏婉靈捂臉,“別提了,好丟人的。”
“不會。”景深拉過她的手,彎下腰很認真的和她對視,“夏婉靈,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是喜歡學習,我是想學有所成後保護我喜歡的姑娘。”他喜歡的女孩很優秀,他喜歡她,想要成為和她一樣優秀的人。
每次晚上的時候,他看著那些生澀難懂的知識點就頭痛,但一想到女孩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
很慶幸,他做到了。
他至今難忘,當時上台領獎的時候,女孩靠了過來,離得近了,他還聞到了她洗發水的味道,帶著點梔子花香,淡淡的,很好聞。
她說,“你長得真好看,我可以追你嗎?”
後來,她得償所願,他也如願以償的站在了她身邊。
“你喜歡的姑娘?”夏婉靈呆呆的念著這幾個字,咬了下唇,“是……”
“是你,一直都是你,從始至終隻有你。”會讓我發瘋失控。
他輕輕的用拇指摩擦著她的臉,語氣滿是寵溺,“所以,你現在懂了嗎?”
“從一開始,就是我怕想盡辦法接近你的,讓你先喜歡上我,然後成為你身邊的那個人的。所以,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真的要走,我死也不會同意的!”
剛剛聽著她還挺感動的,後麵的這句話或多或少就有些恐怖了。
夏婉靈一臉感動的看著他,“所以,你不會和我分手的對嗎?”不管他剛剛說了多少,她現在心裏還是隻想著這個問題。
因為她怕這隻是一個易碎的夢,等她醒了夢也醒了。
“不會。”景深給她吃了定心丸,兩人漸漸被周圍吹來的風吹得清醒了。
景深握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像個虔誠的信徒一般,“F國離這兒不過三個小時的飛機,你覺得距離可以改變什麽嗎?”
“夏婉靈,我愛你,我願意跨越所有的困難去到你的身邊。”
“所以,別胡思亂想了,好嗎?”
他伸手摟過她,緊緊的抱著,“那兩個字以後也不許說了。”
“我……”夏婉靈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他堵住了嘴唇,輾轉呢喃時,她仿佛聽到了他的低語,“你隻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