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親屬賽
下午四點半，青學女子網球場。
尚美跑完十五圈，做完揮拍練習，開始自主訓練。
尚美回憶著視頻裏練習球感的方法，然後，顛球。
是的，顛球。
在原地、在跑動中、在單腿支撐的情況下，向上顛球、向下拍球。
原地顛球和拍球很簡單，不過次數多了還是會有點吃力。而加上單腿支撐和跑動簡直就是地獄模式，根本堅持不了幾個就中斷了，果然球感不是那麽容易訓練出來的。
“沒想到，青學居然還有聰明人。”柿原經過尚美身邊，破天荒的誇了她一句。
向上顛球追求穩定持續的數量，練的是球感；向下拍球追求反彈高度，練的是手腕爆發力，是優秀的發球必備的能力。
跑動中和單腿支撐兩個狀態更是訓練平衡和控製能力，別看這種方法簡單又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是訓練效果可一點不比那些成天在球場上捉對打比賽的人差。
“這樣才對，不然你要什麽時候才能追上我的腳步。”柿原施舍的給了她一個仁慈的眼神。
尚美眨眨眼。
雖然柿原語氣怪怪的，但她居然從裏麵聽出了一絲絲的……欣慰？
尚美還沒琢磨過味，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
“尚美，你在練習嗎？”龍崎櫻乃猶猶豫豫的靠近，試探問道。
“什麽事？”
龍崎櫻乃怯怯開口：“那個……我看到那邊空出來一個場地，想問你可不可以和我打一場練習賽。朋香沒有加入網球社，我自己練習有一點困難。”
說完，櫻乃低下頭，兩隻腳尖互相蹭來蹭去。
“可以啊，不過我剛學不久，可能打得不好，櫻乃不要嫌棄我哦。”尚美笑笑，爽快的答應了。
兩個人一起進了球場。
“我來當裁判。”
兩人同時回頭。
柿原結衣頂著一腦袋張揚的金色短發，三兩下爬上了裁判架。
就非常的酷。
“正好，可以看看你最近學的有沒有長進。”
“……”
雖然剛才你好像稍微誇了我那麽一下但是我還是好想揍你！
你這麽囂張出門真的不會被打嗎！
文明！和諧！自由！平等！
尚美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努力壓下腦海裏暴躁打人的念頭。
比賽正式開始。
櫻乃猜到了邊，選了球權。
尚美憂傷的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猜邊選球權她貌似從來沒贏過。
第一局，櫻乃發球。
一記普通的發球，尚美予以普通的回擊。
球速太慢，力量太軟，和她的陪練員們沒有可比性。
尚美逐漸抓住比賽節奏。
幾球過後，尚美看著對麵的櫻乃，在心裏做出評價：膝蓋太直，身體太僵硬。
柿原結衣懶洋洋的報分：“第一局，由菊丸尚美獲勝。”
嘖，好無聊。
柿原結衣無比後悔。
這麽一點點長進，實在不值得她爬上裁判台浪費這漫長的時光。
早知道這兩個人水平這麽爛，她才不要給她們計分。訓練再無聊，總好過虛度光陰，她寧願自己去對著牆壁打球！
“第二局，菊丸尚美發球。”
球在地上被拍打數次後重新回到尚美的手裏。
尚美將目光鎖定櫻乃，手緊緊攥著球。
左臂將球拋出，膝蓋向前下彎，右臂向後擺，同時上半身轉體——時間似乎在此刻定格。
下一秒的動作像狂風驟雨般襲來，隻見尚美身體迅速回正，右臂向上在空中劃出一記漂亮的弧線，球像離弦之箭一樣飛向櫻乃的發球區！
“15—0。”凝滯的空氣中，柿原結衣的聲音顯得異常突兀。
ACE球！
櫻乃好半天才眨了下眼。剛才那一球，好快。
柿原結衣坐在高高的裁判台上，拿眼角掃了尚美一眼。
隻看發球的話，脫胎換骨。
雖然這球的球速也沒快到哪裏去，畢竟龍崎櫻乃的實力也擺在那兒，接不到很正常，不過能發出ACE球，還是讓她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自己剛學網球那陣，發這種發球大概用了多久來著？
柿原結衣眯了眯眼。
今天的太陽還真刺眼啊。
遠處，看到柿原結衣坐在裁判台上，三三兩兩的社員聚集了過來。
“誰的比賽？”
“龍崎櫻乃和菊丸尚美。”
“噫，有意思了，這兩個不都是男隊那邊的親屬嘛，怎麽打起來了。”
“戰況如何？”
“不知道，我也剛來。”
“保持安靜！”柿原結衣一聲吼，賽場重歸平靜。
尚美握了握球拍。
剛才那一瞬間，她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注意力高度集中下的超水平發揮，有如神助。
這不是第一次。自己練了這些日子，總是感覺揮拍更輕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更加得心應手。
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從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摸球拍起，就隱隱約約有感覺。
之前自己沒太注意，總是想當然的以為是真正的尚美底子好。但現在仔細回憶，那個尚美從不運動，每次體育課的小測都是能逃就逃，遠不如自己在現實世界各種球類混著打出來的身體素質，又怎麽可能有這種天賦異稟的感覺？
是這個世界設定的緣故嗎？不然以越前龍馬為代表的這一批初中生網球水平不可能逼近世界頂尖水平。就單單拿冰帝鳳長太郎的發球來說，190公裏的時速，遠遠超過了業餘球手的發球球速，甚至讓職業選手感到汗顏，如果其他人還是正常人的水準，這個世界會失衡的。
“菊丸尚美發球。”柿原道。
尚美回過神來，拿起新球在地上拍打，再一次——拋球，轉肩，後擺，上揮！
一記普通發球。
但是櫻乃被剛才的發球嚇得有點緊張，雖然急忙跑動接球，不過球沒過網。
“30—0。”
“咯咯，這也叫發球？是劃著船過的網嗎？”
女生的話引起一片哄笑。
“你還別說，在青學兩年了，沒見過這麽慢的發球。”
“閉嘴！”柿原結衣一聲大喝。
女生臉色鐵青：“你怎麽和學姐說話的？”
柿原結衣俯瞰她，冷笑：“校內選拔賽輸給了我，現在就拿學姐的架子來壓我？”
末了，又輕嗤一聲：“沒本事。”
寶積寺由美像鬥敗的公雞：“你說什麽？”
柿原結衣說道：“觀看比賽的時候應該保持安靜，學姐打了這麽多年的網球，不會連這個規矩都不知道吧？”
寶積寺由美咬著牙，沒說話。
柿原結衣又道：“作為比賽裁判，我要維護比賽的秩序。”
寶積寺由美頓了頓，冷哼一聲，不情不願的從嘴裏擠出一句：“抱歉。”
柿原結衣回過頭，重新坐正身體，麵對球場。
“還有，奉勸學姐一句，嘲諷開的這麽早，不是什麽好事。”
寶積寺由美不耐煩的反問：“這你也管？”
柿原結衣的聲音從高高的裁判台傳來，顯得有些廖遠：“這隻是她學了半個月的成果，平心而論，寶積寺學姐呢？”
這次，不止寶積寺由美，場外的觀眾都在同一時刻陷入了沉默。
尚美在場內全程聽完自己的八卦，差點傻在當地。
現在她確認，柿原在誇她。
柿原結衣，那個說話時眼睛長在頭頂的柿原結衣！！
她支棱起來了！！！
場外的小插曲很快接近了尾聲。
尚美抬起右手，看著球拍。
剛才那一球很普通，沒有重現那種如魚得水的從容感，不過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對身體遊刃有餘的控製。
如果可以一直保持這種狀態，自己網球學習之路，也許沒那麽艱難，至少比現實世界要平坦些。
“菊丸尚美發球。”
尚美眨眨眼，再來！
這次依然是普通的發球，不過櫻乃很快調整好了狀態，成功接到發球。
“擊球應該更放鬆一點櫻乃！”尚美輕鬆回擊。
“啊……？！”櫻乃勉強接到了球，但是球速太慢，是尚美的機會球！
“你擊球過於用力了。”尚美一記穿越球，將球打向底線。
“40—0。”柿原結衣板著張臉，衝著尚美冷冷道：“你覺得自己打的挺好？還指導對手？很輕鬆啊？要不要和我來一局？”
“你願意和我打球？”尚美眼睛亮了，“那太棒了！等我和櫻乃打完，咱倆立刻來一場！！”
柿原難得被噎了一下，想到她隻有兩周的網球實力，悶悶道：“不打，球拍沒帶上來。”
尚美笑了笑，也不勉強，“非常感謝你的邀約，但暫時不要了，我打不過你，對你來說有點浪費。”
尚美猝不及防開始打坦誠牌，柿原有點不適應，沒有接話。
“不過，早晚會打得過的。”尚美笑嘻嘻。
柿原黑臉：“你搞清楚，不是隻有你在學網球，我不會原地踏步等著你。換句話說，你追上我隻是個妄想。”
“沒關係，人還是要有夢想的。”尚美繼續笑嘻嘻。
柿原：“……”
這人軟硬不吃，密不透風，沒勁。
“這裁判你們願意找誰找誰，我不管了。無聊，還不如我自己練球。”柿原結衣跳下裁判台，瀟灑離去。
尚美&櫻乃：“……”
說要給我們當裁判的是你，現在不想當的也是你，正選就是任性。
於是，菊丸尚美和龍崎櫻乃這場眾人矚目的“親屬”賽，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