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禍根
尚美大口咬著麵包，腳下不停，向學校飛奔。
昨晚夜跑的黑暗經曆讓她做了一整晚的噩夢，結果就是徹底睡過頭，連早點都沒做，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掙紮著起來的。
把最後一口麵包送進嘴裏，尚美走進教室，輕車熟路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然後，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茫然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空無一人，隻有幾個坐的遠的同學若有若無的把視線投向她。
麵前這個地方讓她陌生。
地上一片狼藉。本來整整齊齊擺在桌洞裏的書、練習冊、圖冊，全都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整潔的書頁折著角，慘淡的翹起一大團。原本嶄新的封皮沾滿灰塵，甚至清晰可見幾個黢黑的鞋底印子。
她前兩天還在慶幸，慶幸自己“眾星捧月”，沒有遭遇千夫所指的為難，打臉來的就這麽快嗎？
還有，網球王子……不是個運動番嗎？怎麽還有校園欺淩的狗血橋段呢。
尚美穩了穩心神，輕歎口氣，認命的蹲下身，拂去書上的塵土，小心的把書頁折平整，重新放回桌洞裏。
她也曾在小說裏、電視上看到各式各樣的欺淩手段，說實話，書包扔水裏那都是基本操作，僅僅把課本掃到地上，算不上過分。可她人生簡單的十幾年裏，也確實沒有親身經曆過。
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尚美收拾好東西，提前長了個心眼，認真檢查了一遍椅子，才敢小心翼翼的坐上去。
事情有一點難辦。
她匱乏的人生經曆告訴她，找老師解決。但這點小事，老師恐怕不會在意。
尚美輕舒口氣，麵色如常的從書包拿出書本。
靜觀其變吧。
——***——
下午，女子網球部。
D球場，在竹內良子連續三個發球之後，尚美終於接回了發球！
“這個就是你陪練的小學妹？”山崎美佳歪著頭，輕靠在上田純子肩上。
“對，她進步不小。前兩天一個發球也碰不到，現在已經接的有模有樣了。”
“你教的不錯啊，這才幾天。”
上田純子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指了指球場對麵。
那裏，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山崎美佳眯著眼睛湊近，“誒？那不是……乾貞治？？”
剛一說完，山崎美佳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呀瞧我這個腦子，她哥就是男隊的正選，有男隊軍師坐鎮，這成績還不得坐火箭？”
上田純子也笑道，“確實，肥水不流外人田，畢竟就那麽一個小妹妹，當然要寵著咯。”
球場裏拚殺正酣的尚美還沉浸在如何加快自己發球的球速這個議題，完全不知道場外兩位學姐造成了多大的誤會。
“不錯，整場運動看起來比之前協調多了。”乾貞治在筆記本上“刷刷”記下兩行，“基礎訓練繼續跟進，再觀察幾天，後續我會適時給你增加核心力量的提升訓練。”
總覺得在把她當小白鼠養。尚美腹誹。
“哦，當然不能忘記這個。”說著，乾貞治微笑著掏出一杯散發著青蔥氣息的神秘液體。
尚美：“……”
竹內良子火速退到一邊。八卦雖好，也要有命看才行。
尚美接過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進去，然後癱軟在地。
竹內良子熟練的上前，掐人中。
“乾學長，你在女子網球部的地盤上欺負我們部員，我是要找佐藤學姐告狀的。”小清水葉溫柔的笑著。
“我想佐藤部長大概是不管的，畢竟很早之前，手塚就已經越俎代庖，罰了她跑圈。”
小清水葉聞言一愣，然後無奈的苦笑。
繞著整個球場跑圈，怎麽會看不見呢。
“校內排名賽準備的怎麽樣？”
收集女隊數據也是乾貞治的日常之一，他和小清水葉她們並不陌生。
“還行，今年有個不錯的新生，也許今年可以走的更遠些。”
“加油，男隊還有訓練，先告辭了。”
乾貞治禮貌致意，拿著空空如也的杯子滿意離去。
另一邊，尚美悠悠轉醒。
“給你掐人中太累了，我要求加薪！！”竹內良子提出嚴正抗議。
“那就讓我曝屍荒野吧。”尚美順勢一倒，佛係躺平。
“……”
“不過，說真的，你這麽練下去，說不定校內排名賽真的有戲。”竹內良子湊近她，“青學女隊沒什麽強手，你要是每天都進步神速，保不準能擦著線入選。”
“我沒打算報名。”尚美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學姐打的再差，好歹也比我多兩年的經驗，我沒打算以卵擊石。”
小清水葉本欲離開的腳步停了。
“到底是瘦死的駱駝，還是被拍到岸上的前浪，需要你自己去驗證。”小清水葉回身，“無論勝利失敗，至少你得到了一次難得的比賽經驗，不是嗎？”
尚美呆呆的看著她。
小清水葉莞爾一笑：“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妄自尊大。決定權在你，你自己考慮。”
——***——
教學樓背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你不是說認識了菊丸學長的妹妹嗎，怎麽從不見人？該不會你在吹牛吧？”
“就是，當時你說的那麽激動，我還以為真的呢。”有人跟著幫腔。
“我沒有說謊！我當然認識她，她就坐在我旁邊，女子網球部還是我帶她去的呢，好多女生都可以作證！”
女孩急的漲紅了臉。透過重重疊疊的樹蔭，依稀辨認出近藤玲子的麵龐。
最開始說話的女生伸手止住了她的話。
“沒有說謊就帶人過來，沒人有個屁用。你說的再天花亂墜，菊丸學長也不認識你。”
近藤玲子皺著眉，很是煩躁：“那個女生太強，整天就知道打球打球打球，也不去男子網球部。她說跟菊丸學長很少碰見，我也沒法強求她。不過我昨天順手把她的書弄的亂七八糟，也算解了口氣，哼。”
“嗤。”女生笑出了聲，“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是豬嗎？”
“你才是豬！！”
那女生抱著胸，拿眼睨著她：“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她入部第一天，菊丸學長就大老遠跑去看她了，為此還被手塚部長抓包，兩個人罰跑了好幾圈。最近幾天乾學長天天都跟在她後麵，全程指導，這叫不熟？”
“那不可能！！”玲子失聲叫道，臉上一陣陣發燙。
“人家嘴上和你笑哈哈，心裏不定怎麽說你呢。傻X。”
女生一招手：“我們走。”帶著一幫女生揚長而去。
玲子看著她們的背影，死死攥著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