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的名字
大牛認真地點了下頭,又道:“換句話說,當你擁有足夠的實力,任何計謀都是多餘的。”
是啊,當有了實力,或許就沒有人敢來招惹了。
“我知道了,是我不夠強大,總有一天,我會變強的。”顧雲像是給自己打氣,用力的捏起了拳頭。
這句話從一個五歲的小丫頭嘴裏說出來,多少有些滑稽。
但是大牛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你會的。”
他眼神是那樣的真誠,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顧雲臉上總算是重新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
大牛的話還是那麽少,可即便隻有一個字,也給了顧雲很大的鼓勵,因為她能感受到這個字當中所蘊含的意義。
“大牛哥,你會寫字嗎?”
“會一些。”
顧雲再次驚訝,一個沒有讀過書的人會寫字?可大牛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琴姨之前教過我。”大牛主動解答她內心的疑惑。
“原來是這樣。”顧雲恍然大悟,琴姨會醫術,自然就會識字,這沒什麽奇怪的。
可越是這樣,顧雲對琴姨和大牛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她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問大牛的身世,但又忍住了。
他若是想說,自己肯定會說的,所以顧雲想了想,換了個問題。
“大牛哥,你,真名肯定不叫大牛吧?”
大牛微微一怔,手指無意間碰到了藥罐,滾燙的熱度從指尖傳來,他整個人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動聲色的將手縮了回去。
爾後,大牛抬頭,對上顧雲好奇的目光。
“那個,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大牛也挺好聽的。”顧雲訕訕一笑,想要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
“靖寒。”
“啊?”
“我的名字。”大牛說。
顧雲張著嘴,許久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大牛從脖頸取下一條黑色的繩子,繩子末端吊著一枚白色的玉佩。
他自顧自地說:“從我記事起,這玉佩便在我身上,琴姨從不和我說我的身世,我想,隻有這枚玉佩知道了吧。”
顧雲小心翼翼的接過那枚玉佩,上麵還殘留著大牛的體溫,她清楚的看到玉佩上雕刻著兩個精美的字體——靖寒。
“靖寒……”顧雲嘴裏反複念著這兩個字,“真好聽,不過,有靖這個姓嗎?有的話,也應該很少見,豈不是很好找?”
“或許吧。”大牛淡淡的說道,似乎他對自己的身世不太感興趣。
顧雲將玉佩還給了大牛,又和他一起將藥熬好,端進屋裏給琴姨服下。
琴姨的狀態比上次見的時候更差了,大牛給她喂藥的時候,幾乎吐出來一大半,但大牛仍是不厭其煩的喂著她喝藥。
盡管喝下去的不到五分之一,但也聊勝於無,喝下去的每一滴藥,對大牛來說都是一點希望。
這是大牛唯一的親人了,顧雲不敢想象,若是琴姨不在了,大牛該如何悲痛。
琴姨喝完藥又睡下了,顧雲看著她身上單薄又破爛的被子,想了想,趁著大牛出去的時候,將實驗室裏的被子拿出來蓋在了琴姨身上。
還有僅剩的兩支葡萄糖以及一盒止痛藥也一並拿出來,交給了大牛,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這一次,大牛沒有推辭,他收下了。
之前他連銀子都不要,這些東西他卻收下了,由此可見琴姨在他心中的分量。
外麵的雪下得大了,一直到傍晚,也沒有見要停的意思,顧雲被困在了山上。
大牛看了看天色,說:“我送你下去。”
顧雲點點頭,雪下的太大了,天色也暗了,她不太敢自己一個人走。
大牛拿出一把青色的油紙傘,傘邊裂開了很大一個口子,就連傘骨也斷了一根,他將油紙傘撐過顧雲的頭頂,自己卻暴露在風雪之中。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裳,手和臉凍得通紅,可身子卻挺得筆直,目光堅定,他看起來是那麽瘦小,卻好像沒有什麽能夠打敗他。
他真的隻有六歲嗎?
這不是顧雲第一次發出疑問了。
顧雲收回目光,握住傘柄,往大牛那邊傾斜了一些,“你還得照顧琴姨呢,可不要將自己凍生病了。”
大牛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有些不自在,“沒事。”
“怎麽沒事了,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啊。”
大牛抿唇不語,默默地往山下走,一路沉默,來到山下,大牛將油紙傘遞給了顧雲。
顧雲有些無奈,將傘推了回去,“我馬上就到了,你自己拿回去吧,傘這麽破,我才不要呢。”
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不想讓大牛濕著回去,可她卻瞄到了大牛泛紅的耳尖,以及他窘迫的眼神。
顧雲假裝沒看見,轉頭就跑進了大雪裏,寒風像刀子一樣卷著雪刮在臉上,很疼很疼。
大牛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雪中,這才抬頭看了眼凹下來的傘骨,轉過身,踩著薄薄的積雪望山走。
顧雲沒跑多遠,就看見燕兒撐著傘來找她了,看見顧雲回來了,燕兒才鬆了口氣。
“小雲兒!你可算回來了,我以為你又跑去青鸞山過夜了,嚇死我了。”燕兒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顧雲肩膀上的雪。
顧雲甩了甩腦袋,發絲上的雪花也隨之抖落,“沒有啦,我就是去山上看看。”
“你不說我都忘了,房子建的咋樣了?看這天氣,這雪估計會越來越大,到了冬至就不會停了,能在過年之前建好嗎?”
“不知道呀,樹都砍得差不多了,等……”她本來想說等王遠回來,去找到工匠就能開工。
可一想到燕兒不喜歡王遠,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應該可以的,再說我們現在已經分家了,有地方住,建房子的事不用著急,我們先回去吧。”
燕兒點了點頭,拉起顧雲的手往家裏走,快要到家的時候,燕兒不知想到什麽,又說:“小雲兒,方才爺奶他們又來了。”
顧雲聽見爺奶這兩個字就蹙起了眉,“又來磕頭了嗎?”
“那倒沒有,這次他們來找我的,和我說了許多好話,以前他們可從來沒對我這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