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陳平
蒼澤失落地離開客棧後，便往城西而去。出了西城門，闖過戈壁沙漠，便是白原山脈的盡頭——雲溪國的所在。
雲溪國的位置甚是難找，若非有識路的人帶著，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所以數百年來，雲溪國人才得以避世而居。
雲溪國對於很多人而言，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有不少好奇者費盡心思尋找它的入口，卻一直不得其徑。
六十年前，曾有一個劍客將沉淵劍送回雲溪國。劍客對於打打殺殺的生活厭倦了，便在雲溪國住了下來。劍客死後，他的兒子得其真傳，習了一身的好武藝，這個人便是劍神無名。
劍神無名不甘自己一身武藝被埋沒，於是重出江湖，揚名立萬。很快他也厭倦了江湖上的生活，但他又不忍心劍法沒有傳人，便傳言江湖，自己要收一個弟子。
當時有兩個人被看重。一個是後來的白衣劍客陌白，一個是當今的天下第一劍客封遷。陌白與封遷的資質都屬上乘，但心性卻天差地別。陌白無欲無求，封遷戾氣過重。劍神不願自創的風意劍成為殺人之劍，故選擇了陌白。封遷一怒之下，遠走西域，多年之後，以一手神鬼莫測的魔劍橫掃江湖，一時之間江湖上無人能出其右。
陌白素來對於江湖決鬥沒有興趣，封遷多次向他下戰書，他都沒有應戰。江湖上便將陌白拍在了封遷之下。
後來陌白與蒼澤隱居在白山之中，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封遷被慶帝招攬，成了慶帝身邊的第一暗衛，這麽多年來一直守在慶帝身邊，護衛慶帝的安全。
許是心中憋著一口氣，封遷視陌白為唯一對手，渴望有機會與之一戰。可惜，白衣劍客一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
就連這次，齊王重傷，也沒有任何關於刺客的信息流露出來。
蒼澤不知道其中的關鍵，還以為李寂也沒有看清凶手的麵貌。
城中早已戒嚴，城門口也加強了對來往行人車輛的盤查。西城這邊，不管是入城的還是出城的都很少。
蒼澤牽著馬站在離城門十丈遠的地方，看著城門外黃沙漫天的官道。官道盡頭便是一片廣袤的沙漠。在陣陣熱浪中還能隱約看到一座雪峰，那是自沙漠另一邊折射過來的海市蜃樓。
蒼澤正打算出城，紀皓趕著馬跑過來，邊跑邊喊道：“小澤，等等。”
蒼澤一聽是紀皓的聲音，便站住了。直到紀皓來到自己的麵前，才問道：“紀哥怎麽來了？”
紀皓跳下馬，走到蒼澤的麵前，喘著粗氣道：“總算是讓小爺趕上了。”
紀皓順了順氣，才道：“小澤，王爺的傷勢好轉了，沒有百蓮果也沒有關係，你不用尋了。”
蒼澤驚喜地道：“真的？那太好了。”
紀皓道：“當然是真的，是寂哥兒派小爺來追你的。快跟我回去吧。”
蒼澤一聽，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兩人不由分說，翻身上馬，便往齊王府跑去。
一輛馬車與蒼澤擦肩而過，馬車上的陌白透過窗簾看著縱馬狂奔、歡聲笑語的少年，蒼白的麵容上露出一抹笑來。
陳平看著陌白的笑容，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李寂沒有告訴他真相，也沒有為難他。”
陌白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陳平也不理會陌白的冷淡，接著道：“桓涼很快就會得到齊王重傷的消息，到時一定會舉國之力攻打黑川關。我有意將你受傷的消息告訴小澤。小澤得到消息，自然會與李寂決裂。接下來李寂無論發生何事，小澤都不會有事。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陌白看了陳平一眼，問道：“你不是想借著李寂的身份，好讓蒼澤跟著去燕京嗎？此時為何改變主意了？”
陳平淺淺一笑，道：“黑川若是守不住了，李曠自然會獲罪，到時候李寂就用不上了。我自然還有另外的方法讓小澤上京。慶帝苦於手中無將可用，到時候，小澤報名參加武狀元的比試便可進京。”
陌白不置可否，繼續問道：“那你苦心經營這些的目的，到底為何？”
陳平得意一笑，道：“從沉淵劍入世開始，這便是一箭三雕之計。我引沉淵劍入世，最主要的目的是吸引江湖人入北地。一旦江湖人齊聚北地，那些盯著李曠的人就會動起來。先有楚少昌上告李曠意欲謀反，後有朝廷人屠殺江湖人。自天慶十二年後，慶帝便對李曠有諸多不滿，如今這麽個把柄遞到手裏，他如何不用？慶帝嫉妒李曠的才能，又不得不仰仗於他，於是便有了削弱兵權的聖旨。”
陌白問道：“就算李曠被削弱了兵權，又能怎樣？”
陳平並沒有回答陌白，繼續道：“有人覺得李曠被削了兵權還不夠，於是便有了屠殺江湖人的案子。可惜的是，江湖人雖認為此事是李曠指使的，武力卻不夠，想要刺殺李曠，卻反被李曠利用。李曠借著江湖人刺殺一事，倒是將自己從謀反的嫌疑中解脫出來了。我本想借江湖人的手，叫李曠吃些苦頭。沒想到反被李曠利用了。”
陳平說到這裏，一拳砸在坐墊上。坐墊發出沉悶的響聲，陌白看了陳平一眼，道：“李曠不是一個蠢人，豈會任由你算計。”
陳平聞言，笑道：“那些江湖人雖沒有得手，你得手了也是一樣的。如今李曠重傷，慶帝手中無人可用。桓涼大軍已經集結在邊境處，不日便會攻打黑川府。沒有了李曠，不消三個月，嶺北行省便會落入桓涼人之手。到時候李曠還有什麽話好說。”
陌白不解，問道：“你的目的就是李曠？”
陳平道：“李曠隻是第一步，我的目的是慶帝。他不是喜歡侵占別人的國家嗎？那就讓他自己也嚐嚐家國破滅的滋味。”
“你的報複應該不止於此吧？”陌白道。
陳平淡笑不語。他的報複當然不止於此，隻是，這話卻不能告訴陌白。他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棋便是蒼澤。陌白以為光是讓慶帝山河破碎就完了，那就大錯特錯。總有一天，陌白會知道，這世上最痛之事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