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隻要你過得好，不理我也沒關係
“慕晚”霍庭琛從廚房走出來，眸光注視著她的臉，“冰箱裏有番茄西芹和胡蘿卜，還有些麵條跟速凍水餃，你想要吃什麽？”唐慕晚反應有些遲鈍，看著他，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都好。”
聞言，男人的眉心擰了下。
她算不上有多挑食，但也有不愛吃的菜，比如西芹作為配菜可以，但要是單獨炒的話是絕對不會砰的。
“熬點粥吧，我想吃青菜粥。”唐慕晚是真的沒有胃口，也感覺不到任何餓的感覺，現在她隻想好好睡一覺，而熬粥的話至少也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好。
霍庭琛擰緊的眉心舒緩了幾分，身軀也不再緊繃的厲害，“那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我洗米熬粥。”
說著，邁著長腿進了廚房。
隻是很快又走了出來，手裏端著一杯溫度剛好的牛奶出來，“你這兩天什麽東西都沒有吃，喝杯牛奶暖暖胃。”
唐慕晚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唇畔扯出微笑的弧度，“謝謝！”
聽著她客氣疏離的跟自己道謝，霍庭琛隻覺得難掩的苦澀湧上心頭。
唐慕晚很快將牛奶喝完，胃裏的不適感立即湧來，惡心反胃的讓她差點沒吐出來。
她用力的捏了捏杯子，然後放在桌子上，“我先上去洗個澡，你好了叫我。”
霍庭琛低眸注視著她蒼白的臉，“好，你別洗太久，我再出去買點菜回來。”
唐慕晚點點頭，忍著胃裏翻江倒海的不適感慢慢的上樓。
霍庭琛站在那裏看著她上樓，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卻是牢牢的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彎口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唐慕晚進了房間，再也忍不住的衝進了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將喝進去的牛奶全都吐了出來。
直至最後吐出來的都是酸水，再也沒有東西可吐了，才掙紮著爬了起來。
浴缸裏放滿了溫熱的水，滴了舒緩的薰衣草跟玫瑰精油，脫了衣服，將整個人都沉入了浴缸裏。
溫熱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好像所有的不適感都消失不見了，就連一直覺得冷的身體都跟著回暖不少，可她心裏卻知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再也回不來。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體，也沒敢泡太久，更怕男人上來看到她泡在浴缸裏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她不想跟他再起任何的爭執，隻等著這件事情完結了，兩個人真的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泡完澡出來，發現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滴答滴答的敲打在窗戶上，像是一首美妙的樂曲。
唐慕晚穿著薄款的毛衣跟長腿，雙手環抱著膝蓋，怔怔地盯著外麵的雨看。
外麵陰暗昏沉的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哪怕房間裏燈火通明，溫度適宜，也像是深處在看不見方向的陰霾裏。
霍庭琛熬好粥，又炒了四個她愛吃的菜，才上樓叫久久沒有下來的女人吃飯。
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她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坐在窗前，出神的盯著外麵的雨，連他進來刻意弄出的聲響也沒有聽到。
“怎麽頭發也不吹幹，不知道這樣容易生病嗎？”
聽到聲音，唐慕晚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的焦距完全沒有對準他的臉，扯唇笑笑，“我房間裏的吹風機壞了，不想出去拿。”
她房間的隔壁就是唐時瀟的房間，斜對門是唐寧的房間，她們房間吹風機自然是有的，可她是真的不想動彈分毫，也懶得去吹頭發。
霍庭琛摸了摸她冰涼的臉蛋，拿毛巾將她的頭發擦幹，“去吃飯吧！”
“噢——”她溫軟著嗓音應了句。
男人站起來，修長的手伸向了她。
唐慕晚有些不解的看著他，片刻，還是將手放入了他的手上。
霍庭琛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他的掌心，手掌立即包裹住她沒有溫度的手，牽著她往樓下走去。
餐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葷素搭配的四個菜他們兩個人吃綽綽有餘了。
“外麵下著雨，附近的菜場我沒去，超市裏的菜不夠新鮮，你將就著吃。”霍庭琛夾了一筷子挑好吃的魚肉放在她的碗裏，“這種魚肉質比較鮮美，魚刺來說也比較少。”
唐慕晚沉默的吃著，她的速度很慢，每一粒米飯都咀嚼了好幾下才咽下去，像是心不在焉。
她幾乎沒動筷子去夾菜，因為男人不斷的朝著她的碗裏夾菜，且菜都是她愛吃的，講真的說比她自己在阿寧指導下做出來的菜美味多了，簡直就是五星級飯店級別的。
霍庭琛也遷就著她的速度，慢慢的吃著，眼神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任何一個人，被人這樣盯著也會不自在的。
可唐慕晚像是毫無所覺，自顧的吃自己的飯，仿佛這是最認真不過的事情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都是安靜而平和的，如果不是出了咀嚼之外再無別的聲音，畫麵和諧的就像是無數個旭景園的晚上，那樣的溫馨而平淡。
飯後，唐慕晚捧著紅棗枸杞茶坐在沙發上，看著男人卷著袖子，動作嫻熟的收拾碗筷，眉心蹙了下。
他其實不用做這些的，也不用對她這麽掏心掏肺的好的。
作為已經離了婚的夫妻，她實在是承受不住這些，更無力償還他想要的一切。
霍庭琛洗好碗筷出來，就看到女人捧著保溫杯不知何時又開始發呆了，連他坐在她身邊好一會兒都沒有察覺到，像是神識早就飛到外太空去了。
“慕晚，不是累了麽？怎麽不上去睡覺？”看著她失神的樣子，他嗓音放輕了幾分，深怕吵到她，更怕她此刻安靜的模樣。
唐慕晚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
霍庭琛沉默的看著她，足足有將近一秒鍾的時間，“好，你想要談什麽？”
唐慕晚垂著眸，組織了下語言，才道，“我開車撞了沈初夏是不爭的事實，她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除卻你擔心江北深精神狀況外，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男人的表情溫淡了幾分，慢條斯理的開口，“慕晚，我知道你想要問我的是什麽，沒有別的原因。你爺爺的死，雖然不是沈初夏直接造成的原因，多少跟她都有間接的關係，你要將這個怪罪到她的頭上也勉強說的過去。車禍的事情，我跟北深都調查過，確信不是初夏做的，她沒有那個能力。”頓了頓，看著女人臉上訝異的神色，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蛋，“我知道你難過又自責，心裏充滿了對溫黛黛的愧疚，也知道你心裏一直憋著一股氣沒能發泄出來。沒有關係，你可以發泄出來，我說過你想要怎樣都可以，不理我也沒有關係，事情結束了我離你遠遠的，隻要你過得好就行了。”
唐慕晚怔然的看著他，像是難以消化他話裏表達的意思。
他今天已經不止一次說過類似的話了，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所以才會一再提及。
唐慕晚臉上漾氣笑容，似乎表情也跟著鮮活了許多，“我這兩天想了很多的事情，我一直在想你即使對沈初夏還有感情，也不會因為她就要如此傷害我。我就忍不住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比如苦衷什麽的，所以才會一再袒護著沈初夏。”
她笑了笑，臉上表情卻有幾分悲涼，“霍庭琛，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怨你什麽。”她捧著保溫杯的手緊了緊，嗓音沉靜的開口，“就像你說的，死了的人永遠比不上活著的人，沈初夏如今還沒有脫離危險，如果她醒來的話我也不會再記著車禍的事，就當是兩清了。可是我爺爺……”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將心頭湧起的澀意酸楚壓了下去，“我爺爺的仇恨我不可能放下，你說了跟她有著間接的關係，所以我跟她之間隻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霍庭琛看著明明在笑眉宇間卻籠罩著陰鬱的女人，恨不能撫平她所有的哀思，沉聲開口，“好，等你身體養好了，想做什麽都可以。”
唐慕晚有些震驚的看著他。
他不是一直都維護沈初夏的嗎？為了包庇袒護沈初夏，他們才會離的婚。
可為什麽現在卻是因為輕而易舉的鬆了口，真的隻是因為江北深有可能遺傳到了母親的精神病，所以才死死瞞著這個消息不敢讓他知道？
她總覺得事情哪裏不對勁，不該是這個樣子，可又理不出思緒來。
霍庭琛看著她還是沒能忍住，伸手將人撈入了懷中，親了親她溫涼的臉蛋，“sorry慕晚，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有些事情注定要傷害到你。”
唐慕晚搖了搖頭，之前她一直陷在死胡同裏走不出來，這兩天一直跟身體裏的另一個人吵架，吵得筋疲力盡的，誰也不能說服誰，可卻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與沈初夏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斷就斷，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而不管不顧。
即使那個站在對立麵的人是她，可感情是感情，公道是非又是一回事。在他看來，沒有直接的證據，就算沈初夏真的間接害死了她的爺爺，他也不可能就坐視不理看著沈初夏被她為難的。
就好比當初夏婉雲為了嫁禍給黛黛，當著她的麵自殺生亡，致沈初夏徹底跟黛黛撕破臉，再也不顧忌什麽。可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因為跟沈初夏之間的多年情誼而要為難黛黛什麽，更沒有試圖影響黛黛跟江北深之間的關係。
隻不過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可要接受卻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