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不肯先放手的那個人總是最疼
“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剛才穆導找你呢。”“找我做什麽?”唐慕晚隨口問了句,也沒指望小助理能回答什麽。
哪知小助理卻氣的不行,忿忿不平道,“剛才堂姐你不在,你是沒看到沈初夏有多囂張,打了妍兒姐好幾個耳光,說什麽為了拍攝效果更佳真實,可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穆導卻說她這樣才是認真敬業……”
唐慕晚眉心擰了下,穆少卿對演員一向嚴格,隻要不是危及生命連替身都不允許用,更不要說打耳光這種對手戲呢,肯錯位才是怪事了。
抬腳朝著正跟沈初夏講戲的穆少卿走去,淡淡的問,“穆導找我有事?”
穆少卿神色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指著劇本上做了標注的一段戲道,“初夏說這段戲衝突點不夠激烈,想要臨時修改下劇情,不知道你的意見如何。”
唐慕晚麵無表情,“開機之前,我記得我跟穆導你明明白白的談論過這件事情,劇情台詞有問題的話,開拍前我一次性修改到你滿意,但一旦開拍的話我不希望任何人動我的劇本,當時穆導你也是同意了的。”
言外之意,拒絕修改。
“慕……唐編劇,作為一名編劇我想你的初衷是為了呈現最好的劇情給觀眾,隻是我覺得有些台詞不夠直擊人心做些稍微的改動而已,不會影響到整體劇情的。”沈初夏撩了下燙成大波浪的長發,配合著臉上的妝容,清冷驕傲的國民女神不複存在,多了幾分煙視媚行的嫵媚妖嬈。
“我說不改,你聽不懂嗎?”唐慕晚看著她長長合合的嘴,腦袋一陣一陣的暈眩,嗓音軟綿綿的,卻是毫無商量餘地。
“穆導……”沈初夏求救似的看了眼穆少卿,她之前跟他商量的結果就是,隻要唐慕晚同意作為導演他自然希望呈現出來的效果更勝一籌,如果唐慕晚不同意的話他也不會強求就是。
唐慕晚懶懶散散笑著,語氣帶著顯見的嘲弄,“沈小姐,你不是向來清高不屑玩那一套嗎?怎麽如今為了幾句台詞,就準備改變自己的風格了嗎?”
言之,她竟然也學別的女演員一樣跟導演撒嬌,簡直自降身價。
沈初夏臉有些發熱,窘迫的不行,更多的是難堪,“唐編劇,我隻是建議而已,你不願意更改台詞劇情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但何必人生攻擊?”
唐慕晚撐著沉重的眼皮,兀自笑著,“穆導是導演,沈小姐你是國民女神,相較而言我隻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而已。如果你們非要改我的劇本,認為這樣才能達到你們心目中的完美的話,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總歸我人微言輕。”
“嘖,真是有夠虛偽!”穆少卿盯著她蒼白的好像隨時都能昏過去的臉看了好幾秒,毫不客氣的譏誚道。
唐慕晚也不以為意,隻是身體的不適愈來愈嚴重,尤其是沈初夏身上不濃烈但卻不喜歡的香水味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幾次想要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難過的不行。
“生病了?”穆少卿冷漠的問她。
“好像……發燒了。”唐慕晚也不矯情,很是直接的開口,“抱歉穆導,我身體不適,下午想要請假。”
穆少卿沒什麽表情的瞄了她一眼,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人了。
唐慕晚自然是巴不得早點離開有沈初夏的地方,拿了東西就幹脆利落的走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助理的欲言又止。
出了劇組,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打到車,眼前人影幢幢,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的位置。
“吱呀——”
刺耳的刹車聲音,即使右轉彎的車子在看到人行道上的她時立即刹車了,還是由於慣性向前行駛了一段時間。
唐慕晚呆呆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車子,大腦催促著她要離開,肢體的動作卻是不聽指令,瞳孔縮了下,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當一個人無所依靠的時候,所有的害怕恐懼都變成了矯情。
隻是預期中的疼痛卻並沒有襲來,驀地從後麵伸出了一隻手,將她的身體給扯入了懷中迅速的帶離到一旁。
耳邊巨大的撞擊聲,震得唐慕晚心髒都跟著發麻。
她有些惶恐不安的抬眸朝著男人看去,嘴巴囁嚅了幾下,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沒長眼睛啊,自己想要找死也別找我的晦氣。”黑色的奔馳已經踩了刹車,卻是不知怎麽的撞到了路邊的大樹,司機晦氣的從車內跑出來,指著她氣急敗壞的罵道。
霍庭琛冷冷的掃了對方一眼。
對方立即偃旗息鼓,卻還是不甚高興的小聲嘀咕著,“辛辛苦苦才換的車,這下一下子就毀了,回家老婆指不定還得多心疼……”
男人眸光閃了閃,示意身後的莫南去處理這則小意外。
唐慕晚還有些驚惶,茫然的看著男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要不是恰好出現,你今天是不是就要橫屍街頭了?”男人臉色陰鷙,眼裏有隱忍的怒意。
“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最多就是受點傷而已……”對上男人動了怒的眼眸,聲音不自覺的變小,“而且,司機也及時刹車了。”
“嗬——”霍庭琛冷笑出聲,猛地扣住女人的手腕,拉著她往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莫南已經處理好了事情,直接給對方一張修車的名片,所有的費用全包了,奔馳車主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將車子開走了。
唐慕晚手腕發疼,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踉踉蹌蹌的隨時都能摔倒在地,急道,“霍庭琛你做什麽?放開我!”
齊叔很有眼力見的打開了後麵的車門,卻聽男人聲音冷漠的吩咐,“齊叔,你跟莫南先回去。”
正要獻殷勤的莫南,“……”
感情他們大boss故意繞道這邊,又吩咐齊叔慢慢的開車,還在關鍵時刻英雄救美,就是為了當著他們的麵撒狗糧將他跟可憐的齊叔丟在馬路邊的?
後座的車門被大力的甩上,唐慕晚被塞進了副駕駛,沒等她抗議出聲,男人已經俯身替她將安全帶給係好了。
一陣一陣的暈眩襲來,她連話都不想說。
男人從車頭繞過,上了車,迅速的啟動引擎,猛踩油門,車子像是離了弦的箭飛一般的射了出去。
過快的速度,讓唐慕晚不適的緊緊抓住座椅,胃部翻江倒海的難受。
“霍庭琛……”她嘶啞著聲音出聲。
眼前卻是一片眩暈,金星直冒,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路上的車輛也不算少,賓利慕尚穿梭其中,引得眾多正常行駛的司機咒罵出聲。
男人卻是置若罔聞,速度不僅沒有慢下來,反而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唐慕晚看不清楚現在速度有多少,但前方的車輛幾乎是瞬間就被超過,不止胃部難受的想要吐,腦袋嗡嗡的響著。
她想要放聲尖叫,剛要開口,就是一陣黑暗襲來,所有的不適感都感覺不到了。
…………
霍庭琛看著雙目緊閉,呼吸勻稱,連護士紮針都沒有醒來的女人,俊美的臉上露出寵溺的溫柔笑容。
她這樣安靜柔順的模樣實在是少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將額前的碎發拂至而後,感覺胸膛都被什麽東西給充盈滿了,這種感覺在記憶中已經離他很遠了。
如果不是她不舒服,她怎麽可能會靠在他的懷裏睡著。
不知道她是不是睡得不安穩,眉頭微微的瞅著。
霍庭琛抬手想要撫平她秀氣眉宇間的皺褶,又怕將人驚醒打破了好不容易的寧靜而不敢,隻能心疼的看著。
唐慕晚覺得嗓子幹涸的厲害,此時的她就像是行走在太陽炙熱的沙漠裏,渾身的汗水都化作了水蒸氣被蒸發了,隻想要一杯清甜的白水。
四周看不到任何的綠蔭,周圍仿佛藏著看不見的怪獸,她有些害怕。
張口想要叫男人的名字,嗓子卻幹啞的說不出話來。
忽然,眼前出現一名打著傘的紅衣女子,長發飄飄,紅如火焰,明媚而張揚。
“姐姐……是你嗎?”
她顧不得被沙子磨破的腳,光著腳奔跑在被烤的炙熱的沙漠裏,可始終都追不到眼前的人。
心裏惶恐不安,不斷的大聲叫喊著,近在咫尺的人卻是恍若未聞。
……
“時瀟——”
唐慕晚猛地睜開眼睛,就對上男人眼裏的急切,以及眼眸深處的繾綣深情。
“是不是做噩夢了?”
唐慕晚點了點頭,注意到自己被男人抱在懷中,想要起身,四肢卻酸軟無力。
“別動!”霍庭琛眸色一沉,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彈,“你手上還紮著針,醫院的病房都滿了。”
唐慕晚思緒有些混亂,胡亂的點了點頭,“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的?”
霍庭琛沒有回答,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不發燒了,等掛完點滴我送你回去,這兩天吃點清淡的飲食。”
“哦——”唐慕晚閉上眼睛,靠在男人的懷裏,聽著他沉穩強健的心跳聲,心緒都是格外的寧靜。
男人看著她難得的乖巧安靜,唇角無聲的勾了勾。
他當然不會蠢得告訴她他當時在附近跟客人吃飯,接到穆少卿的電話直接丟下了前來的賓客就來找她了。
隻不過懷裏的人雙眼緊閉,臉色寡白,全身冰冷的,就連呼吸都是薄弱的,瘦得沒有一點的重量,像是風一吹就能吹走似的。
霍庭琛忍了忍,還是握住了她掛著點滴的手,“冷不冷?”
唐慕晚不知是不是睡著了,還是倦怠的不想說話,沒有吱聲。
霍庭琛盯著她蒼白的臉,尖尖的下巴,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前幾天他參加一個朋友家兒子的滿月宴,看到幾個小朋友在玩遊戲。兩個人同時拉住皮筋的兩頭,直至無法再拉動位置,誰先鬆手,誰就輸了。
起初誰也不肯放手,小姑娘更是倔強的不服輸。
最後,率先放手的是小男孩,雖然鬆手的那一刻皮筋彈到了小姑娘的手背上很疼,為了贏卻是忍著沒有哭,反而歡聲雀躍的歡呼著自己贏了。
當時他就注意到小男孩絲毫不在意贏沒贏,目光一直都落在小女孩被皮筋彈紅了的手背上。
感情就像是拉皮筋,痛的永遠都是不肯放手的那個,與其雙方都疼,不如一人率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