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麵試
“對不起老師，我早該來請教您的。”徐楊也說的是真心話。自己這兩天太忙，都把周小果忘在腦後了。偏偏是自己忘記對方的時候，對方還在心裏記掛著自己。
他真切的感覺自己對不起周小果。
盡管兩個人目前還沒有什麽特殊關係，也不需要為對方盡特殊的義務。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徐楊覺得自己在人家閨房裏呆久了也不太合適，就帶著牌匾去了店裏，親自把它換上，用一塊大紅布蓋好了。
完美！楊果齋！怎麽看，怎麽喜歡！
楊果齋的一切都置辦好了，徐槐請魏家溝的先生幫忙挑了個吉利日子，算是正式開業了。
開業當天，和楊果齋一條街上的其他商鋪老板紛紛前來道喜，門口堆放著不少花籃條幅。但是不難看出，同為古玩店的幾位老板神色並不歡喜。同樣的魏家溝裏和徐家關係親密的以及在徐楊的引薦下去發掘現場幫工的街坊鄰裏，也都來祝賀。
周小果和周原樹代表周家，為楊果齋送上了兩座精巧可愛的銅獅子作為賀禮。周龍樹其實還準備了一幅吳道的贗品畫，是一幅開懷大笑的夜叉圖，本想讓周小果和周原樹一並帶過來，但是被周小果拒絕了。
雖然周小果拒絕了周龍樹，但是她還是把父親的這個玩笑傳達給了徐楊，二人坐在石榴樹下的涼亭裏笑了好一陣子。
孫懷義被徐楊任命為大掌櫃。雖然這個掌櫃的手底下一個員工都沒有，但是孫懷義還是很開心。因為他絕對相信，徐楊會平步青雲，自己隻要跟住了他的腳步也能混個雞犬升天。
楊果齋雖然說是開業了，可徐楊現在手上一點貨都沒有，僅有的一些孫懷義躲在山裏製作的又賣剩下的魏碑拓片，擺上去還不夠丟人的呢。所以楊果齋初期的營業目標，就是收貨。
一方麵孫懷義坐鎮楊果齋，接待來店裏的客人。另一方麵，徐楊組織村裏的青年，在漢縣周邊村鎮，進行地毯式掃蕩。兩邊各有收獲，但是主要還是徐楊組織的掃蕩，成果更勝一籌。
這天大清早，孫懷義像往常一樣，開店迎客。不多時就進來店裏一男一女，孫懷義此時正在做打掃貨架的工作。
因為按常理來講，平日裏應該是沒有人這麽早就來古玩店做買賣的，除非是那種著急用錢，或者之前在店裏瞧上了心愛之物好不容易湊夠了錢。
無論是前後兩者哪種，孫懷義都打定了心思和來者好好砍砍價格。
“掌櫃的，您給掌掌眼。”來者遞過來一盆。小小的盆景不過十寸於，將石榴樹春夏秋冬全都融合於身，精美的雕琢和大膽的用料，使得它完全遮蔽住了金玉寶石的俗氣。美輪美奐，即便是稚嫩的孩童也能感受到這盆景婀娜的美。
“你這玩意兒，成色一般啊，可能我能給你的價格你不會太滿意。”孫懷義故作高深的觀察來者帶過來的東西，然後又給出一個故作高深的答案來。
“還成色一般呢？我怎麽教你的，這是個贗品。”徐楊正巧下樓來，隻看了孫懷義手裏的東西一眼，對在場的所有人大聲宣布他的鑒定結果。“而且這玉石石榴盆景，天底下就一盆是真的，在國家博物館裏頭呢。”
孫懷義本來還想好好殺殺價，占個便宜撿個漏呢，不曾想這兩個人大清早竟然就帶的假貨。也幸虧是大清早，徐楊還沒有出門，不然自己又上了當。
其實也不怪孫懷義，這玉石石榴盆景雖然是贗品，但是一般行家就算是把它和收藏在博物館的真品擺在一起，也很難分辨出來真偽。
“你們怎麽……”孫懷義從倆人一進門就專注於心裏殺價的小算盤，和眼前精美的石榴盆景，還沒來得及和這兩個人打照麵。得知是贗品水貨之後，孫懷義想開口損對方幾句，才抬眼看向來者。
“兩個小畜生！”孫懷義猛得從櫃台後竄出來，一手一個，把兩個人全都拽住。“找得孫爺好苦！”
原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賣假貨給孫懷義的人，也難怪他如此激動。從另一個角度說來，孫懷義能出任楊果齋的大掌櫃，還要感謝這兩個人。
徐楊還不知道，眼前這一對年輕人就是把孫懷義害慘的人，還在納悶，識破了人家帶來的是假貨，打發走就好了，何必為難這倆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孩子呢。
“二哥！就是他們，賣我那些假貨！”孫懷義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大叫。“今天我不不把他們送進局子？”
“哼，是你自己不識貨，還怪得了別人？”年紀稍小的男孩對孫懷義的威脅並不在意，反倒嘲諷孫懷義的眼力不濟。“沒有本事就不要來玩古玩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進了局子還嘴不嘴硬！”這一下是實實在在的戳了孫懷義的痛處，把他氣壞了，拉著二人就往門口走。
“算了吧孫掌櫃，先請兩位到裏頭坐坐吧。”徐楊看那石榴盆景製作精良，足以以假亂真，十分欣賞製作人的手藝，又看這小孩年紀輕輕做錯事被人抓住竟然還如此硬氣，對他們感到好奇。
孫懷義見東家發話，也隻好忍耐下來照做。
“你打算怎樣？退錢是肯定沒戲，錢小爺都花完了。”徐楊和兩人在會客室坐下，男孩不明白徐楊打的什麽心思，準備先聲奪人。
“這盆景很不錯啊，是你倆做的？”徐楊不管他小孩子的脾氣，還是十分耐心客氣。
“是啊，怎麽？你都看出來是假的了，有什麽稀罕的！”男孩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服軟。
竟然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孩做出來的，孫懷義聽他這麽說，更加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夠吃這碗飯的資格。
“杜白！”男孩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女孩見男孩的態度對明顯抱有善意的徐楊十分惡劣，於是出言製止他。
“老板，賣給那位老板贗品確實是我們不好，但是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家被人陷害，家產也被他們占了去，就剩下我們姐弟倆相依為命，靠著祖傳的手藝過活。”
“但是我弟弟真的不是那種騙子，我們賺的錢，都分給了和我們一樣窮苦的鄰居。”
“看不出來啊，還是有良心的騙子！”孫懷義在旁忍不住插嘴，“孫爺上哪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如果不是徐楊在旁示意他不要再說，孫懷義肯定要問候他倆家人的。
“好！好！既然有這個手藝，何必還在江湖行走呢？”如果兩個孩子所言不假，那他們確實沒必要靠著行騙討生活，徐楊從剛開始見到那石榴盆景就動了惜才的心思，現在見女孩似乎對自己放下了心裏的防線，對他們拋出橄欖枝。“我這新開張，正好缺人手，你們來我這可比到處行騙來得體麵。”
“二哥，可不能再上這倆小兔崽子的當了！”孫懷義聽徐楊要招攬這兩個把自己害慘的騙子和他做同事，把眼睛瞪的像牛一樣大。“誰知道他們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徐楊並不像孫懷義這麽那麽認為，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這姐弟倆的手段，而且像他們坑孫懷義那樣，一次坑了十幾萬足夠他們揮霍好一陣子，根本不用不著再冒險在本地繼續作案。所以徐楊相信他們說的都是實話，此外，徐楊也十分欣賞那個名叫杜白的男孩瀟灑的品性。
“隻不過要你們先答應我兩件事，一是今後不許再作假當真賣給別人，二是我這隻管吃住，直到你們把孫掌櫃的錢還清了才有薪水，你們覺得怎麽樣？”
姐弟倆不太相信徐楊的話，但是見他陳明利害，又說得誠懇。杜白決定答應徐楊的邀請，一方麵，正如徐楊所說，自己和姐姐肯定不能一直靠著造假坑人生活，另一方麵他其實對徐楊一眼看穿自己造假的本事還是十分欽佩的。
“我也有兩個要求，一是雖然你說的好聽，但是你要想我們幫你作假坑人，那是不可能的，二是我們跟著你要學到真本事，你要是不好好教，我們可要拍拍屁股走人。”入職前的條件可要先講清楚。
“想拜師還不快給師父遞茶？”孫懷義知道自己擰不過徐楊，也隻好接受了。見孫懷義也表示不再追究前事，姐弟二人忙聽從他的建議，像徐楊敬茶。
“師父在上，徒兒杜白。”
“徒兒杜藍。”
“給師父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