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一壺初春
揚關不止救了阿羅,順手還將追殺阿羅的修士逮了過來。
這修士修為不高,且罡煞這境界凝練的罡氣煞氣頗為低劣,他的魂魄都被凝練來的罡煞二氣汙濁,前路基本斷絕,即使投胎轉世去,至少也得轉世三次,灌孟婆湯三口,才能洗去魂靈上的汙濁。
所以他這麽個罡煞修士被人這麽使喚,也實屬正常。
揚關也不和他客氣,直接把他的魂魄抽出,然後搜魂,將記憶剮出來。
隻可惜這人不是彼岸花上的關鍵人物,隻是個平常幫人看門的打手和龜公。
但是從他的記憶中還是能推斷出一些東西來。
那魔頭就潛伏在彼岸花上,或者潛伏在彼岸花上的某個人身上。
而魔頭想著借文河上的雜亂氣息,淫穢汙濁之氣來隱蔽自身,不被神庭發現,更不被天道察覺。
若非今日乃水母壽誕,東海畔的人們都在為之慶賀,使得今日不似往日,人氣沸騰,神氣高漲,於是,文河上空的淫穢汙濁之氣稍稍鬆懈。
不過,隻是稍稍鬆懈,神庭的巡查使仍無法或者說不願堪破此間汙濁,因此也就被正巧在淞城內的揚關瞧見。
而揚關境界不低,身上亦有大神通大本領,也能拿住這魔頭。
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魔頭終究難逃此劫。
隻要揚關揭破他的所在,神庭的巡查使就會發現他,而後雷神緊隨而至,天兵天將降臨,這魔頭就是在劫難逃了,除非他立地成就道果,或者挨到千年小劫開啟,以身入劫,神庭眾神自然都不敢沾惹他,畢竟上場千年小劫中,那個殺神殺戮更甚,隻是沒有奪魂奪魄,但以他當時的殺孽,足以到剮仙台上走一圈了。
或許這魔頭躲在此地,也是想躲到小劫開啟,然後在其中肆虐一方,祭煉幾座城市的人命,最後裹挾著數以萬計的怨魂破界而去。
畢竟這等惡事也是有過先例的。
隻能說地仙界開辟年久,現在所發生的事和未來所發生的事曾經都有可能發生過。
“小劫開啟也不知何年,說不得就在明日,但也有可能在十年後,這魔頭怕是也等不及吧。”
搜魂剮魄後,這人也基本算是廢了,但揚關沒有把他打殺了,而是將他的魂魄重新填入他的肉身中。
雖然他的魂魄已經不是原來的形狀,但是與他自己的肉身仍舊貼合,沒有多少排斥就融入進去,三魂重新歸位,七魄融入肉身。
然後,揚關給他施展了一門道法,迷障他的神智。
“往回匯報,沒追到那人,被那人跑走了。”揚關囑托道。
他連連應下。
然後揚關就打出一道遁光,將他送出淞城,落到城外文河畔。
……
“逃走了?”初雲姑娘扭著細細的腰肢在雪狐皮鋪成的地毯上來回踱步。
她的眉頭緊皺著,讓人擔憂這張漂亮的臉蛋上生出幾絲皺紋來。
“不成,決計不能讓他走漏了半點風聲,你帶人再去搜查,將他帶回來,還有,不能讓人知道此中之事,至少三日內不能將消息走漏了。”初雲姑娘有些慌亂,畢竟現在這事她也是第一次做。
吩咐好任務,將這個辦事不利的家夥打發了之後,初雲姑娘就在發愁間往著花船的二樓走去。
此時的二樓並不寬敞,二樓上坐滿了人,他們緊挨著坐著,肩膀貼著肩膀,臉貼著後背,都不給人落腳行動的地方。
而這些人對這樣的擁擠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臉上全是歡喜與解脫。
而在這些人所麵對的方向,也坐著一人,這人正對著他們,臉色青白,仿佛僵屍,穿著黑袍,周身是不是就浮現黑光一道。
“何事?”黑袍人在初雲姑娘剛走到房門口時,就睜開了緊閉的眼睛,啟動青紫色的嘴唇,問道。
同一時刻,房間內那密密麻麻的人也隨之張開嘴巴,發出同樣的喝問。
“何事!”
“何事!”
“……”
場麵頗為驚悚。
這等場麵初雲姑娘已見過多次,但每次見到都心跳加快,惶恐不已。
“回稟主人,奴婢辦事不利,疏忽大意,被一散修乘機遁走。”初雲姑娘雙膝一軟,跪在門口,叩首在地,小聲匯報道。
台上那黑袍人卻沒有表露任何惱怒之色,鐵青僵硬的臉上更沒有半點表情出現。
“無事,隨他去吧。”黑袍人幽幽說道。
“……”初雲姑娘先是一愣,隨後立馬應諾,“謹遵主人命令。”
“嗯,下去吧,近三日內,若無大事,不要上樓。”黑袍人說道。
“是,主人。”初雲姑娘大鬆一口氣,然後膝蓋拖著裙子,慢慢擦拭著地板後退出二樓房門。
二樓房門自動合上後,初雲姑娘才在走廊上起身,然後緩緩走下樓去。
每日侍奉這魔頭,初雲姑娘都感覺如履薄冰,生怕惹這個魔頭不高興,就要再遭受一次生不如死的無間煉獄般的酷刑懲罰。
想想第一次遭受的那頓酷刑,初雲姑娘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斬去這道念頭。
她甚至還想將這段記憶斬了,但是每每斬去,都會在心底再次浮現,且更加清晰,對魂魄的衝擊也更加猛烈。
“我怎就招惹了這麽一尊大魔頭了呢?!”初雲姑娘痛苦的想道。
……
第二日,天光微熹時,阿羅就已經醒來,不該說是醒來,應是一晚都沒睡。
他本想著逃離此地的,但轉念一想,自己一走,怕是會連累這幾頭“豬”,還有掌櫃一家,所以就留了下來,且那位救他的前輩想來也還在附近,應該不會不管他死活吧,不然還救他作甚?
再或者,那位急公好義的前輩已經殺入彼岸花那艘花船上,將一應歹人都滅了。這也不是不可能啊。
於是帶著一絲僥幸心理的阿羅就熬了一夜沒睡覺,清晨早早就去開了茶館的門,然後就見到了站在門口等著他開門的一位客人。
客人對他微微一笑:“來一壺初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