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機遇
林哲圈住她的手腕,拉著她,穿過長長的小路,來到一棟後麵的空地。
他把她放在牆邊,周圍染上了他的氣息,支楚月隻覺得自己來到了他籠罩的小小空間。
“你不是蘇真真?”
他有些煩惱地撓了撓頭,補充:“不是也沒有關係。”
“剛剛怎麽回事?”他看著她,“你是不是認識蘇真真?”
支楚月坦坦蕩蕩地回他:“是啊。我不是蘇真真。”
“那你為什麽,眼看著她被欺負?”他頓了頓,眼睛純真清澈,“你不是認識她嗎?”
“我認識又怎麽了?我為什麽要幫她。”她幹巴巴地反駁。
她語氣一轉,帶著調笑:“還是說,你心疼蘇真真?”
他有些不解地開口:“我心疼啥啊,我心疼。”對上支楚月發紅的眼眶,整個人一愣,肉眼可見地慌了。
“你怎麽了?”他伸出手,就要拉近兩人的距離。
支楚月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移開距離:“少管我。”
說完頭也不回地跳下台階,順著小路出了校門。
進入六月份,對於市初最重要的便是高考和中考。
高考完之後又緊接著中考,由於市初高中和初中又分布在一個市區,緊鄰著的中考便用高三的教室當做考場,這和高一高二的關係約為無,支楚月還是照常上課。
低頭做著作業,筆下寫著各種公式,耳朵聽著鄰桌的討論。
“許知遠請假了?好吧本來打算問他問題的。”
“安啦,他隻是請最後一節,他弟好像在初三吧。”
“市初?”
“對。”
鄰桌的男生們都笑起來,浮誇地說:“還是成績好,隨便什麽理由都可以請假。”
支楚月回神,腦海中那個矮許知遠一截的男生,靠在許知遠肩膀,放肆地撒嬌開懷大笑,原來那是他弟弟?
可是又不像。她回想,兩個人的眉眼都太不像了,宋稔新更柔,她隻記得他一雙和她一樣圓潤的杏眼。
想到宋稔新,又難免不想起林哲。
自從上次兩個人不歡而散,居然就再也沒見過麵。
最後一節課鈴敲響,正值周五,同學都興致很高地收拾了東西一窩蜂衝出了班,支楚月還坐著,看他們如此有生氣的樣子,不禁入了神。
所謂入神隻是呆呆坐著,看著窗外,是用耳朵感覺生氣,所以當人都走光了,又有一個人小心試探走進來時,支楚月一無所知。
“同學。”
支楚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她懵懵地回頭,和身後的少年又一次視線相撞,眼裏的混沌頓時被撞散,她清醒過來。
是林哲。
林哲很高,支楚月坐著看他要微微仰起頭,她看著他眼裏的驚訝毫不掩飾地轉化為驚喜,似乎是沒預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
“我們……”
支楚月硬生生地打斷他,抽起書包:“不談。”
他讓開半步,妥協了的樣子,站在她桌子旁邊。支楚月飛快繞過他跑出了教室。
身後的人垂下手,沮喪地歎了口氣。
隔日
支楚月一走進班裏裏麵感覺到有很多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的頭埋得很低卻還是可以感覺到異樣,教室裏原本細碎的聲音在她踏進門的一瞬間消失了,此刻教室靜得可怕,好像已經容納不下她的腳步聲。
她遲疑地停了停,麵前有一雙白色小布鞋出現在她的視野,出聲卻是刻薄尖銳的:“大夏天還穿著長袖,裝給誰看?”
支楚月的手一瞬間握緊了長衣袖,如此陌生刻薄的語氣居然出現在了這個她呆了將近兩年的班級。
她的心髒也被拽緊了,發痛生酸,她無視了她,快步走想繞開她。
女生被她毫無回應的行為激怒了,上手就扯住她,企圖讓她停在原地,支楚月本身的力氣也小,身上還有傷更是不想出力。她抬起頭,看向女生。
女生看清她清秀的眉目,杏眼水汪汪地,像一個精致的洋娃娃,頓住了,眼裏是後知後覺的不可置信和懊惱、還摻雜著一絲羞愧。
她太漂亮,漂亮得又有攻擊性,女孩看見她高挺的鼻子,和諧的五官點綴著麵容,自慚形穢,氣勢也低下去,不敢再多說什麽。
支楚月又低下頭去,安靜地回到她的座位,用外貌取勝本就是令人羞恥的行為,她自覺對不住女孩,不願再和她糾纏,隻是沒想到回到座位上,就看見桌子上擺放著好看的蛋糕盒,裏麵裝著小巧可愛的小蛋糕和一瓶牛奶。
她還有些懵,許知遠好聽的聲音就在她身側響起來:“是我送的。”
支楚月抬起眼,濃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籠出一片陰影,也掩住了情緒。她一下子抓住了關鍵信息,也一下明了,今天早上班裏所有關注和刻薄的來源。
她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卻沒有戳破,隻等著許知遠的下一句話,因為她隻要稍稍一轉眼就可以注意到,好多的女生帶著好奇又或是嫉妒的眼神注視著他們。
他走過來,離她課桌不過十幾公分的距離,溫潤的聲音解釋:“準確來說,是我替別人轉交的。”
支楚月打斷他,握住那瓶牛奶,眼波流轉地望向他:“謝謝你。”
說完,她對他粲然一笑,眼尾微微向下彎曲,掃去了平時麵上的抑鬱清苦和隱忍的痛,整個人像被泡在星光裏,發著燦人的光。
許知遠愣了愣,思索了一會提出邀請:“不用,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好。”支楚月很快回答。
許知遠點了點頭,抱著他的本子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支楚月一回頭就看見坐在她斜後方的女生咬著下唇,像是要將憤怒嫉妒都嚼碎塞回肚子裏,可惜她眼神裏的痛苦不甘太過明顯,直直看著支楚月,一副要哭的樣子。
支楚月雖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對她的憤恨之意,卻是頭一次心裏升騰起一股異樣。
她覺得自己像是幻化成了一條鯉魚,要逆流而上躍過龍門,而許知遠就是她的跳板,她好像,好像一定要跳上去,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