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源大頭的到來
種養殖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動物也和人一樣，你對他好他才會給你回報。就像桃子樹，你沒給他施肥，他就掛些歪瓜裂棗給你。
陳燕吸取教訓後拋掉了傳統農村人的養殖觀念，仔細的照顧著那些小雞苗。
加溫，換水，加料，洗幹淨消毒塑料水槽，換鋪在籠子下接糞便的塑料膜，每件事都仔細小心。有小雞拉肚子了，她立刻告訴劉秋，劉秋拿了藥來讓她放進水裏，和水一起給小雞食用，果然第二天雞就好了。
她照料育雛雞苗，劉秋則帶著工人到山裏砍桉樹葉，已經入秋，今年的桉樹葉已經可以砍了。人手多起來他就不用上樹了，帶著兩個年輕的小夥子教了幾次他們就會了。劉秋就留了四個人在山裏砍樹葉，剩下的一個和他一起去烤桉樹葉子，做地裏的各種雜活。
兩個月後育雛的雞苗就脫溫了，陳燕買了幾個大大的塑料籠子來，兩個工人在育雛室裏拿著雞苗，三個工人負責搬運雞苗到肉雞雞舍，陳燕和劉秋則一人負責在肉雞雞舍的一邊放雞進去。
晚上下了一場秋雨，小劉婷和馬克坐在雞舍前的空地上玩泥巴，等陳燕放完雞出去，她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到處都是泥巴，嘴裏也吃了一嘴的泥巴。
陳燕將她像拎小雞一般的拎起來“閨女，你看看你，髒死了，全身的泥巴！嘴裏也是，不知道你吃了多少泥巴進去了。”
劉婷怕挨打，低著頭不敢說話。陳燕就那麽拎著她的衣服把她拎回家洗澡了。
育雛室一騰出來，劉秋就又訂購了一批蛋雞的雞苗，也是2000羽。等過完年就可以撿雞蛋賣了。
冬季的時候周源放寒假，劉換帶著他第一次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劉婷第一次見周源就被他的大腦袋吸引了，她從沒見過村裏哪家的孩子有那麽大的頭“你的頭怎麽那麽大？”她問周源。
周源是天生的煙嗓，帶著些沙啞道“因為我比你們聰明啊！聰明的人腦袋大，能裝的東西多！”
劉婷被他忽悠得投來羨慕得眼光“那你真聰明，我可沒那麽聰明。”
陳燕在旁邊笑得花枝亂顫。
“你叫什麽名字？我叫劉婷，大家都叫我婷子，婷婷。”
“我叫周源，大家都叫我源大頭。”
陳燕插了句“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你有大頭！”
劉婷也跟著她念叨“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你有大頭！”
周源翻起個白眼皮瞪了她們母女二人一眼跑去找魏海仙告狀去了。
劉換隻栽了幾天就走了，她把周源留下了，一是因為臘月裏剪頭發燙頭發的人多，冬天農村活計少，她怕照顧不好周源。二是因為周源在老家也有伴，還有爺爺奶奶陪，劉換覺得平時隻有母子二人，太寂寥了，加上離婚這件事對她的衝擊也很大，她覺得自己狀態不好。她希望周源多和家人在一起。
周源本身就是個膽子大的孩子，來了沒幾天就和周圍幾個鄰居家的男孩子玩在一起了。跟著他們一起彈彈珠，捉迷藏，去山裏找屎殼郎等。
因為周源的到來，陳燕把她也徹底托給了魏海仙，希望周源和她有個伴。
周源可不大喜歡和女生玩。劉換一走，周源就像匹脫韁的野馬，一大早吃了早飯就和村裏的孩子四處蹦躂去。有時候得天黑才見得到人。
倒是劉婷，大概因為是女孩子，也不喜歡出門，整天和魏海仙在家裏看電視。
有個香港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魏海仙帶著她一起在一家有VCD的人家看，奶孫兩個邊看邊抱頭痛哭。電影結束了，魏海仙還鼻涕眼淚一大把，她吹了鼻涕全擦在鞋底上。
劉婷看得咂舌“奶奶，你還沒哭夠啊？別把鼻涕擦在鞋底，真髒！”
魏海仙破涕而笑“現在你倒是笑起我來了！”
臨近過年，陳燕和劉秋開始出售肉雞了。蛋雞也能撿到雞蛋了，隻是不多，因為還不到產蛋期。夫妻二人用拖拉機拉著幾個竹編的雞籠子，一個籠子裏裝著十多隻肉雞，還有一百多枚雞蛋搖搖晃晃的下了山。
陳燕和劉秋在一家賣農資的店鋪門口租了個攤位賣雞和雞蛋。原本陳燕為了省錢是打算隨意找個地方賣的。但那時候買賣阿貓阿狗，小雞鴨子的都在那裏，陳燕和劉秋去那裏是最佳選擇。
陳燕和劉秋把雞和雞蛋抬下來擺好，旁邊的人立刻來問“怎麽那麽多雞蛋？是不是假雞蛋？”
陳燕笑著回答“怎麽會是假的呢？都是真的。我們自己養的雞下的雞蛋。”
“不可能不可能，那你得養多少雞才能下那麽多雞蛋。”
陳燕有苦難說“真的，這都是新鮮的真的雞蛋。我們養了2000多隻蛋雞的。”
那人還是不信，看了看陳燕的雞蛋，用手摸摸又放下走了。之後來的客人大概也是如此。
肉雞倒是賣了不少，劉秋都開著拖拉機回山裏準備拉第二趟了。
陳燕皺著眉頭坐在農資店門口的石階上，心裏尋思著要如何才能讓大家相信這是真的雞蛋。
想了一會兒她更鬱悶了，主要是這本來就是真的雞蛋啊！
農資店的老板娘抬著飯出來道“燕子啊，快來和我們一塊兒吃飯。”
陳燕眼睛一亮，那個碗來，把雞蛋當著大家的麵敲開兩個放進去不就證明是真雞蛋了嘛。她可真傻，想了一早上也沒想到。
“大嫂子，您幫我捎著一眼，我回家一趟，拿碗飯來吃，馬上回來。”陳燕慌慌張張的說。
楊大嫂見她說著就快步離開衝她的背影喊道“知道了，你慢著點啊，別慌！”
陳燕頭也不回的道“謝謝大嫂了！”
都已經大中午了，她得快點回去拿碗，遠一點的村民趕了早上的集市差不多就走了。因為要走路回家，可不是個小工程。就好像她以前的寨子，教程再快也得兩個小時才到街上的。
風風火火的跑回家拿了兩個小碗，急忙扒拉了兩口飯陳燕就帶著碗飛快的跑回了攤子上。
她把碗放在雞蛋攤子上，吆喝道“大家快來看啊，新鮮的雞蛋，自己家養的新鮮雞蛋，個頭大，還新鮮，早上剛撿來的。”
“快來看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農村人有一個很大的特點，愛熱鬧，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很快周圍就聚攏了人。
“你這是假雞蛋吧，怎麽雞蛋殼那麽幹淨。”
“肯定是假的，你看，個頭有的那麽大，有的那麽小。”
“小的事頭蛋，才剛下的，當然小。”陳燕解釋道。
“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
在大家的質疑聲中陳燕拿起雞蛋“大家看好了，現在我就當著大家的麵把這兩個雞蛋敲開。”說罷敲開一個雞蛋把蛋清和蛋黃倒入碗中。
“呦嗬，還真是真蛋呐！”
“現在由你們任選一個雞蛋，我再當著大家的麵打開，你們好好看看。”陳燕指指麵前的一堆雞蛋。
“這個這個，開這個！”一個長著羊胡子的老頭拿起一個大大的雞蛋遞給她。
陳燕接過雞蛋毫不猶豫的伸手拿雞蛋砰的敲了一下碗的邊沿，雞蛋裂開一個縫，陳燕手中一用力那雞蛋就開了。她立刻把雞蛋液和蛋黃倒入碗中。
眾人道“真的是雞蛋啊！”
“你這雞蛋怎麽賣？”
陳燕道“大家都是賣的七毛錢一個，我隻要五毛錢一個。大家要的，趕緊趕快了，今天隻有這些，賣完就沒了。”
當時交通並不好，養殖蛋雞的企業也不多，陳燕所在的鄉鎮大部分人家都是自己養土雜雞，自己撿雞蛋吃的，雞蛋和肉一樣都是高消費品。在街上賣的也都是土雞蛋，價格較貴。現在陳燕的雞蛋上市了，把價格打到了五毛一個，立刻迎來一波狂潮。
大家七手八腳的撿起了雞蛋，陳燕連塑料袋都顧不上拿，隻忙著數雞蛋收錢了。幸好拖李美鳳天天晚上逼她背乘法口訣背的福，沒有計算機她算賬也十分麻溜，這種小數額的賬她很快就算出來了。
劉秋拉著肉雞折回來的時候陳燕正被一群人圍著賣雞蛋，他以為是和人吵架了，停了車立刻跑過來。一看才知道那些人都等著付雞蛋錢呢。
劉秋趕緊趙農資店的楊老板和他一起把肉雞連著雞籠子從車上下下來，才過去幫陳燕一起賣雞蛋。
陳燕見他來幫忙，立刻跟大夥宣傳“看到那邊的大白肉雞沒有？那也是我們自己家養的，肥著呢，大家夥趕緊買起來，才十元錢一公斤，太便宜了。”
平時大家都是殺家裏的土雞，不到過年過節誰舍得殺，土雞貴了這肉雞兩個倍，那些人聽了紛紛過去看籠子裏的大肉雞。
陳燕衝劉秋擠擠眼睛，劉秋立馬轉身回肉雞籠子那邊拿秤準備秤重了。
陳燕的雞蛋賣到後麵隻剩下些小的頭蛋，因為太小了，沒人要，陳燕想著以後怕是都要在這裏賣雞和雞蛋了，就給了楊老板家兩口子十個。剩下的她打算拿回家自己吃。
到下午五點多，街上已經刮起大風，人都快沒了陳燕和劉秋才帶著剩下的雞和雞蛋回象山去。
陳燕和劉秋從此踏上了賣雞蛋和雞的商販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