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賣爆的桃子
年一過劉秋就從雜誌上郵購了幾桶西瓜籽，在家門口搭了個小棚子用育苗盤和葉子土育上了西瓜苗。
清明節前西瓜長成了壯實的小苗，陳燕和劉秋又做起了去年的事兒，一起種西瓜。
不過這年比去年可好過多了，因為心裏知道，這些西瓜將來是能賺不少錢的，所以陳燕幹活都精神了不少。
西瓜沒熟之前，桃子先熟了。
桃子也是時令水果，等不得人的，要盡快摘去賣了才好。否則壞了就不值錢了。為了照顧西瓜的同時又能兼顧桃子的出售，陳燕和劉秋兩頭行動。
劉秋負責在地裏照顧西瓜，鋤草，澆水，施肥等……
陳燕負責賣桃子，每天早上天還沒亮透，兩個人就起床了。挑一對扁擔籃子，背上還要背著一個大背簍。
三個框子全裝滿了桃子，陳燕就挑著一挑，還背著一筐下山去街上賣桃子。
因為她去年就到街上賣過西瓜和草莓，之前也賣過小菜，所以市場上賣水果蔬菜的婦人都認得她。
她才放下籃子立刻有人圍過來了“哇，小秋媳婦兒，你這桃子咋那麽大，那麽水靈啊？多少錢一公斤啊？”
“真是大，看著也新鮮，跟王母娘娘那蟠桃差不多。”
旁邊的人就起哄“你見過王母娘娘的蟠桃了？”
“哈哈哈……”
在一陣哄鬧聲中陳燕算是卸下重擔把塑料袋子掛好，準備開售了。
不過她雖然心急，卻是個聰明的人。她起初並不說賣桃子的事情，隻拿了一把折疊小刀出來削桃子“來來來，大家都別走，我削了皮一人嚐一小塊。這是我們自己種的桃子，今年才第一次賣，甜著哩！”
農村人沒那麽講究，加上很多人和陳燕也都互相認識了，也就沒那麽客氣了，都站在那裏嚐她的桃子。有些臉皮厚的，自己拿了自己的刀就削了起來。陳燕見了也不說他什麽，她知道一定會買的，大家都會，因為這桃子是她見過最水靈也最可口鮮美的桃兒了！
“真甜。你這桃子太好吃了，多少錢一斤啊？”
“還真是的，看著好看，吃著更好吃。給我來一斤唄！”
陳燕笑眯眯的回大家“便宜得很，才一元五毛錢一斤，買三斤隻收四元。”這是她一路上走來的時候想到的策略。
主要是因為桃子盛產，有好幾顆桃樹上桃子都把桃樹枝壓斷了。想要賣完這些桃子，可不是個簡單的事兒，於是她想到，一元五一斤，三斤四元，農村人口多，這樣大家就會圖便宜大部分都一次買三斤了。
那時候的一元五都能吃碗米線了，其實算起來也不算便宜了。但水果顯然比米線金貴多了，大家拿著塑料袋子一番哄搶，陳燕的桃子一早上都不用就賣光了。她心裏想著，不行，必須得想辦法在趕集市的那天用車多拉一點來才行。
陳燕回到山裏的時候才剛過中午，劉秋正帶著女兒在桃子樹地裏摘桃子吃。陳燕站在家門口放大了嗓音喊道“老秋，老秋，你去哪兒了？”
桃子地就在屋子下麵的坡地上，小劉婷正騎在劉秋的脖子上摘桃子，這會兒聽見媽媽的聲音立刻說“爸爸，媽媽回來了，我要去找媽媽了！”
劉秋嗯了聲大聲喊話“我們在下麵桃樹地裏，現在馬上回來。”
人人說，居住在大山裏的人對話是用喊的，這絲毫不誇張，沒有手機的年代，反正陳燕和劉秋就是那麽過來的。吃飯也是，全靠喊！
陳燕聽到劉秋的回答，又大聲回複他“好嘞，我在門口等你們！”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劉秋就頂著小劉婷回來了。小朋友手裏拿了兩個大大的鮮紅的桃子，臉上都是笑容“媽媽，你看，爸爸帶我去摘桃子了！”
陳燕笑著把她從劉秋肩頭抱下來。
“你桃子賣得那麽快？”劉秋問。
“是啊！我想著，咱到了集市的那天這樣賣肯定不行的，不如找輛車到山腳，我們兩個頭天就摘桃子，第二天再起早摘一些。然後用車拉到街上賣。這樣可以多賣點，桃子一熟就得賣，久了容易壞。”陳燕抱著孩子開了門進去。
劉秋也跟著進去，從廚房拿了水果刀給小劉婷削桃子皮兒。
“你說的對。剛才我去地裏，那桃子，真是顆顆都盛產，個個都美麗啊！個頭大，顏色也好看，味道更是好吃的不得了。壞了也可惜。我明天就下山去找拖拉機師傅，一定要把這些桃全賣了。”劉秋邊削桃子皮兒邊說。
小劉婷人靠在母親懷裏，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望著那桃子。
劉秋搞定拖拉機後陳燕平日就不挑桃子去賣了，到了趕集的那一天，拉整整一拖拉機桃子去集市上。車一停，人們就蜂擁而上，陳燕一個人忙不過來，小劉婷就成了幫手，在旁邊給客人拿塑料袋，幫媽媽遞錢，有時還叫喚著“慢一點！慢一點！好吃的桃子，才四元一斤，快來買嘍！”她一幅小大人的模樣，周圍的人都喜歡捏著她粉嫩的臉蛋說“真是有樣學樣，這樣子倒像個小老板了！”
陳燕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那些桃子全賣光了，地裏時不時還能摘幾個，劉秋就會在傍晚或是中午休息時帶著小劉婷摘回家解饞。
那些桃子一共賣了七千多元錢，陳燕把錢全留著，她要攢著修路。
到了夏季西瓜成熟時陳燕就開始賣西瓜，還是用擔子挑，兩個人一人挑一擔子，擔子裏一邊隻放得下兩三個西瓜，一次隻能挑五六個。就這樣他們還是十分開心的，因為當時西瓜這種水果並不常見，加上沙地種的西瓜特別甜，也不打藥水拿到街上總能賣一個好價錢。
有一天小劉婷走到半道就走不動了，哭著鬧著要父親背。
可劉秋和陳燕都挑著西瓜，背不了她。
劉秋先是動之以理，曉之以情。
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哪聽得了那麽多，她還理解不了大人的辛苦，隻知道自己走不動了，累了。可劉秋挑著那麽重的擔子，也沒有帶被孩子的被子，根本沒辦法背她。
婦女兩磨蹭了半天，最後劉秋抓起地上的一根細長的小棍子就往孩子身上抽，邊抽邊問“走得動了嗎你？”
小孩委屈啊，可是棍子落到身上更疼，於是飛快的走了起來，邊走邊哭，邊哭還得邊挨打。
劉秋是個謙謙君子，性格溫和，並不容易發脾氣，從小到大他就打過孩子兩次，那是第一次，從半道上一直抽到村頭。
到了村裏小劉婷話也不說就跑到奶奶屋裏睡著嚎啕大哭，奶奶走過來扒她的被子問她“你哭啥？怎麽了？”
她鑽出來，把衣服袖子和褲腳全卷起來給奶奶看“奶奶你看，我爸打的，都腫了。”說完又哭起來。
奶奶心疼得說“你怎麽惹你爸了，打那麽重？”
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惹到爸爸了，以前她說走不動爸爸都會背她的啊，還會把她架在脖子上，騎馬一樣的。
魏海仙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沉默著去找藥水來給她擦。
一瓶黑漆漆的酒精泡著臭蟲的藥水，她邊給孩子擦邊說“肯定是你淘氣不聽話了，下次你還敢不敢了？”
劉婷依舊沒出聲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挨的這頓打到底是為何故。
但打那以後她幾乎不大敢和家裏的大人提任何要求，因為她覺得大人會說她不聽話不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