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海默左退右閃,盡全力避開那一道道疾速飛來的寒光利刃,隻不過右臂上還是留下了三道劃傷。青發女子看著那總是能避開她致命攻擊的海默,不禁感到有些意外,隨之更多的利刃出現在其手中,向還未停穩身形的海默擲去。
有完沒完啊……
“還可以吧……畢竟我可是不經常運動的,哪能和您比啊,大嬸……”
“大,大……嬸?!”
聽到海默話裏最後的兩個字,達麗的嘴角不禁抽搐了起來,臉色亦是瞬間變得一片陰沉,而其雙手間再次閃耀出道道寒光,一把把利刃似乎在渴望著鮮血:
“看來你小子是活不耐煩了!?”
“呃……”
見狀不妙,海默的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右腳後退一步,隨時準備閃躲。隻是還未等海默右腳踏實,達麗雙手已相繼揮出,十把利刃閃耀著寒光朝海默飛襲而來,似要將他至於死地。看著瞬息將至的利刃,海默雙腳發力,正準備竄到一邊躲開攻擊,卻不料艙門陰影中突然伸出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左肩。頓時,海默心裏一片冰涼,僅剩下一個想法:
完了!
人類的不安往往誕生於自身的認知中,且借由自身的各種認知無法被證實而變得越發強烈。
傑森從未如此不安過,至少在這次任務之前一般都是他給予敵人不安。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依舊未能找出那目標所在的傑森心中的不安亦越來越強烈。
為什麽……到底……不,不能在再這樣了!
終於,隨著心中越來越強烈的不安,傑森的耐性也已不複存在,心中大吼了一聲,將注意力再度轉回正在和兩名暗誓戰士纏鬥的瑟亞指揮官身上。他用左手從腰間抽出了另一把短劍,打算用行動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雙腿略屈,握緊武器,傑森在等待出手的最好時機,以確保一擊成功,因為他不希望再出現任何意外來增加心中的不安了。
鐺!
很快,隨著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在兩名暗誓戰士被瑟亞指揮官的強力一擊震退的瞬間,傑森終於動了起來:雙腳爆發出強勁的力道,帶著嗜血的笑容與冰冷的寒光,襲向他眼中的獵物。
羅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正欲回身,卻又被圍上來的暗誓戰士纏住,無暇顧及。而這種情況,正是傑森所希望的,他臉上那份嗜血的笑容不禁更盛。
成功在望時,人往往會變得容易鬆懈與大意,以致傑森都沒有去在意一個渾身浴血突然倒向自己襲擊路徑的瑟亞水兵,似乎那並不會形成什麽阻礙。
當傑森快要越過那傾倒中的瑟亞水兵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對了一半,同時也錯了一半。因為,在他與那名傾倒中的瑟亞水兵快要擦肩而過時,那名看似已離死不遠的瑟亞水兵突然扭轉身體,一張帶著詭異冷笑的臉龐迎向了他——傑森猛然感受到了一陣冰冷侵襲身體,不禁一怔,同時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心神不安的罪魁禍首。
該死!
回過神來的傑森,忍著劇痛揮動武器反擊,卻發現那個瑟亞水兵已經順勢落地滾到了較遠的地方
一股怒火瞬間焚滅了他的理智,但這怒火很快又被不甘所替代了,因為在他踏出複仇的第一步時,一股無力感瞬間遍及全身,以致他直接摔在了甲板上無力動彈。接著,傑森的視野開始漸漸模糊起來,而最後映入他眼中的是那剛從地上起身,依舊朝著他詭異冷笑的人的臉龐。傑森雖然不甘,但最終還是陷入了黑暗中。
呋.……終於解決了.……
看著甲板上癱倒的敵人閉上了雙眼,那名浴血的瑟亞水兵收起了冷笑,左右看了看,隨即撿起甲板上的一把瑟亞製式佩劍找了個波頓水兵拚殺一陣,然後一齊倒在了甲板上。這一切的發生都很短暫,幾乎沒有人去關注,也沒有空閑去關注。
鐺鐺鐺.……
在利刃即將臨身的一刻,海默感覺身體被強行往後拉了一大段距離,同時一柄金屬戰錘從他的耳側飛馳而過。這一切都很短暫,在海默有預感的下一秒就已經發生了,以致前方發出了金屬碰撞與碎裂的響聲時,他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雖然海默沒反應過來,不過艙門外甲板上的達麗已經在那柄戰錘擊碎她利刃的瞬間向後躍退了一段距離。下一刻,達麗不禁一身冷汗,因為她發現那柄沉重的戰錘落在了僅僅離自己不足半寸的位置上,深深地陷了進去。
要是我的動作再晚半秒,那……
達麗看了一眼戰錘,隨即警覺地看向了艙門方向,隻不過那個身影讓她有些錯愕與不敢相信。與此同時,一個立在艙門口的身影也映入了撞到艙內牆壁被摔得七葷八素地海默眼中,讓他不禁嘴角抽搐著,苦笑了起來。
怎麽可能……這戰錘至少都有四百……不見了?
達麗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出現在艙門處,看起來頂多十六七歲,金發金眸,一臉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表情的少女會是自己跟前那柄戰錘的主人。而讓她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在她愣神的那一瞬,原本出現在艙門處的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唯獨艙門框處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凹陷。
什麽?!
當達麗回過神來時,發現那名少女早已來到了她的跟前,拾起陷入甲板上的戰錘斜向上朝她揮來,這讓她不禁睜大了眼睛。不過達麗的反應也不慢,雙腳略微發力,向後傾倒,險險地避開了那迅猛的一錘。
咣當!
雖然鈴婭的迅猛一擊被達麗避開了,但依舊有倒黴的家夥存在——一個為了避讓劍刃而後退的波頓水兵正好撞上回旋中的戰錘,直接飛出戰艦,投入了大海的懷抱。不過這也僅僅是個開始,鈴婭並未停滯多久就立即向達麗發動了連續攻擊,迫使達麗不得不不停地竭力閃躲。
閃耀著寒光的利刃不時從左閃右躲的達麗手中飛出,不過很快就又被攜強大威勢的戰錘震成了無數碎片,四散飛濺。不過達麗也借機閃開了又一次迅猛的一擊,而鈴婭一擊未得手後,立即會揮出更加恐怖的攻擊。
“啊!”
“救命!”
噗通……
就這樣,兩人一攻一避,在混戰中的甲板上左突右躥,而這也為甲板上混戰的人們帶來了一場噩夢,不時會有一些“無辜者”飛出戰艦……
達麗感覺從未如此狼狽過,被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女逼得到處躲閃,無力反擊。
可惡!
她的憤怒讓她很想反擊,但理智卻告誡她不能停下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又一次險險躲過少女的戰錘攻擊,腳還未站穩,正準備再次閃躲少女攻擊的達麗突然愣了一下,因為她發現腳邊那個倒在甲板上人居然是自己的同伴傑森,而且他的身體下似乎已經溢出了一片血紅。
什麽?!怎麽可能……
達麗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因為一直以來她看到倒在地上的隻會是傑森的對手,而絕不可能是傑森自己。
然而,在某些情況下,往往一瞬的呆愣對人來說就足以致命,達麗正是如此。當她回過神來時,戰錘已經離她的身體僅有半寸的距離,早已來不及閃躲,似乎隻能坐以待斃。
麵對死亡幾乎所有的生物都會感到恐懼,但她臉上的表情在經過一瞬的恐懼後就回歸了平靜,似乎這才是歸宿。
不過,上天很喜歡開玩笑,即使是在最殘酷的戰鬥中也一樣。在達麗閉上雙眼準備等待死亡的那一刻,一艘波頓戰艦從凱旋號的另一側突然靠了過來,帶來的衝擊讓三艘戰艦都動蕩不已。一時間,混戰中的人群就被滑倒了大半,激烈的戰鬥被迫暫停,而達麗也因此與傑森一同滑到了凱旋號的左船舷邊上,逃過了一劫。
從動蕩中穩住身形的鈴婭隻瞥了一眼船舷邊上的達麗便轉移視線,似乎對原來的目標失去了興趣一般,又或者說像是被打擾了玩耍的貓一樣,鈴婭一臉惱怒的把視野轉向了打擾她的罪魁禍首——帶來衝擊的波頓戰艦敵浪號。
動蕩過去後凱旋號的甲板上再次熱鬧了起來,而波頓戰艦敵浪號上的水兵也不甘寂寞地湧了進來。不過,激烈的戰鬥中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凱旋號甲板上一個少女的異動,又或許是沒有人有那個閑暇。
雙手握錘,雙腿彎曲,身勢壓低……在人們重新開始廝殺的某一瞬間,所有人都再次感受到了甲板上的強烈震動,一時間不禁又忙著穩住身形而暫停了廝殺,而原本鈴婭站立的位置上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凹陷。
鈴婭躍上了高空,在超出主桅杆高度的零界點時一個前空翻後,便開始以翻滾的形式疾速落下,猶如從陰空中墜下的隕石般,不斷積蓄著可怕的破壞力。關於破壞力這一點,在下降到一定高度後展開身形,將戰錘高舉過頭頂的鈴婭在下一刻進行了“驗證”:
“打擾本小姐睡覺的混蛋們,都下地獄去吧,『重罪裁決』!”
敵浪號上,聞聲停止跑動的水兵們紛紛仰起頭向上望去,隻見陰空下一道耀眼的光芒急速向他們墜來。
砰!
還未待水兵們有下一步行動,鈴婭就已經落入了人群中的空曠處——那注入了聖光之力的戰錘更是比鈴婭早一步與敵浪號的甲板做了“親密接觸”。頓時,整條戰艦都被撼動了,所有的水兵都感受到了那處甲板凹陷後傳來的劇烈震動,但也僅是一瞬而已。在劇烈震動之後,是一片寂靜,哪怕連根針掉到甲板上都能聽見的寂靜,沒有一個人發出多餘的響聲。不知為什麽,直到下一秒鈴婭跳離敵浪號時,甲板上的波頓水兵們才回過神來準備攻擊,隻是那處甲板上已空無一人,外加……
哢……哢……哢嚓……
木材的斷裂聲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是家具或者是樹枝的話,即使是戰艦上一個木桶的崩裂有時也會發出這種聲音。但是,這次絕對不是,所有站在敵浪號甲板上的波頓水兵們都可以作證,這次代表的絕對是噩夢,因為他們親眼所見:
甲板凹陷處的木板在那個聲音發出後立即崩裂開來,接著無數的裂紋帶著崩裂現象以凹陷處為中心向周圍迅速擴散,能與其速度比肩的就隻有恐懼在波頓水兵心中的擴散速度了。甲板的崩裂僅是表麵而已,在外麵看不到的內部,敵浪號船艙裏的每一層甲板,甚至整條戰艦的龍骨都在那一刻開始崩裂。所以,在旁觀者們看來,敵浪號僅僅是在那道光芒閃耀過的十多秒內分崩離析,成為無數碎木塊散落的。當然,在此期間,原先戰艦上的人們也一同在驚呼中落入海中。
一艘戰艦突然變成無數碎木的動靜當然不可能毫無影響,當鈴婭落回凱旋號時,甲板上混亂的廝殺早已轉變成了無言的對峙。從人數上看,似乎波頓海軍還占著優勢,但卻沒有一個人再動手,幾枚利刃更是從扶著船沿站起來的達麗手中滑落。
“喂,這不是開玩笑吧……一艘戰艦就這麽……”
平浪號前甲板上的克拉瓦作為旁觀者與見證者,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那編織著火焰魔法陣的雙手都不禁顫抖了起來。同時他也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以致在鈴婭的視線掃過來時,趕緊撤掉了還在準備中的魔法,呼喊道:
“馬上撤退!達麗,傑森,快回來!”
這句話猶如赦令,還在對峙中的暗誓戰士立即背起傑森和達麗撤回了平浪號上,而波頓水兵們就不是都如此幸運了。在所有幸存的暗誓戰士撤回後,平浪號就與凱旋號分離了,至於那些沒來得及撤回的波頓水兵,不是投降,就是投入大海的懷抱。
看著漸漸遠去的平浪號戰艦,鈴婭的眼皮不禁又重了起來,戰錘不經意間從手中滑落到了甲板上,而她本人更是倒在了硝煙未盡的甲板上呼呼大睡起來,完全不知另一個危險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