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不得已 我來頂上
齊芸在一樓,往挽冬的房間望去,房門緊閉,門外守著兩個護衛,嚴密觀察著往來的姑娘和客人。
齊芸皺了皺眉,“既然是三皇子,薑某確實不好冒犯。那便隻有等挽冬姑娘得空,再來拜訪了。”
老鴇看著齊芸就要走的模樣,也有些失望,到手的銀子又飛了,忙趕著說:“公子莫要急著走呀!咱們樓裏的的盼夏、扶詩也是一等一的姑娘,何不讓她們服侍公子試試?”
齊芸回頭想要拒絕,目光卻掃到了一個躲在廊道柱子後麵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年紀不大,施著與她年紀不符的濃妝,一件淺紫色敞口的紗衣被刻意地褪到肩下,生硬營造著風情。
小雅聽見有姐妹說,那個出手闊綽的薑公子又來了。她不知道齊芸假扮的薑公子,隻認識那個每次來找她隻為喝茶的薑公子,這位薑公子出手也是真的闊綽,而且風度翩翩,從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她心中以為是薑路來了,以為薑路該是來找她的,忙忙地跑出來,看見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心中竟感覺到失落。
齊芸朝著小雅笑了一笑,老鴇朝著齊芸的目光過去,看見小雅躲在柱子後頭怯怯地羞笑。心道這小蹄子平日裏看起來死板,竟還有些手段。
“薑公子可是看上那丫頭了,她叫小雅,可是咱們樓裏最有潛力的姑娘!”
“她就是小雅?”
“薑公子認識小雅?”
齊芸笑笑,“略有耳聞,聽聞確實是位好姑娘。”
於是小雅被帶到了齊芸麵前,接著齊芸和小雅上了三樓小雅的房間。
小雅還是怯怯的,在齊芸進去後關上了門,過來小心翼翼地斟酒。
齊芸看她果然如薑路所說,是個沒奈何的小姑娘,笑了一笑,“小雅姑娘,不要害怕,小生原隻想來找挽冬姑娘切磋琴技,可惜挽冬姑娘有客,媽媽又如此熱情,才答應媽媽上來一坐,小雅姑娘坐下與我喝喝酒說說話就可以了。”
小雅看著齊芸一臉真誠,點點頭坐到了齊芸身邊。
齊芸將酒杯推到小雅麵前,笑問:“小雅姑娘可會彈琴?”
小雅點點頭,又搖搖頭,低聲道:“學是學了一點,但不精通,遠沒有挽冬姐姐彈得好。”
齊芸沉吟了一會兒,“挽冬姑娘在琴技上造詣,確實不同凡響。小雅姑娘一直在這醉仙樓中,可大致清楚挽冬姑娘她待客的時間?我小生平日也是諸事繁雜,不想下次好不容易抽出空來,偏又遇上挽冬姑娘沒空。”
小雅低著頭,並不作他想,先道:“客人們也多隨性而來,我在樓中身份卑微,不敢多做打聽的。”
接著又說:“但是挽冬姐姐……確實有不少常客來,今日的三皇子便是,每個月至少有三趟。”
“看來三皇子對挽冬姑娘情有獨鍾!”
小雅接著說:“三皇子來的時間不大固定,但每月的第三次都是在月末前三天。”
月末前三天,齊芸知道,大運國律有規定,當朝官員每月最後三天是休沐日,官員們不用上朝,可以在家好好睡個懶覺的。
乾義這一天來找挽冬,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那三皇子每次來找挽冬姑娘,除了聽聽琴,還會做什麽嗎?”
小雅有些奇怪地看向齊芸,齊芸笑了笑,“隻是難得見到這樣身份尊貴的皇子流連此地,難免好奇想他們會做些什麽。”
小雅又是搖頭,“三皇子來時,從不讓人靠近,我並不得知皇子……還會做些什麽……”說著又紅了臉,齊芸肯定,她是想偏了。“但是三皇子走前總會召樓裏的舞姬們進去跳一支舞。”
齊芸點點頭,看著小雅深埋的頭頸,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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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芸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小雅的衣服,竟還有點合身。她撕了人皮麵具,用房裏的妝奩脂粉給自己上了妝,畫了風塵女子最長用的桃花妝、點朱唇,用墨筆勾了眼角,眼型瞬間不似她先前動人心弦的杏眼,倒像是勾魂的狐狸眼,又放下額前的兩縷長發,遮住麵龐。她本是天姿,這樣一裝扮,雖然依舊美豔,卻多少掩蓋了她往日清冷的氣質。
齊芸用扇子遮著臉,怯怯地走著,樓裏的媽媽姑娘,多是熟悉小雅這怯生生的模樣,一看又是小雅的衣服,也不在意。
她轉了一圈,跟著一個送茶的小丫頭進了一間妝室,裏麵正是在備舞的姑娘們,有三個人。齊芸腳踏進了半步,馬上又退了出來,作出走錯的模樣。
過了一刻鍾的時間,齊芸又走了進去。而此刻屋裏的姑娘隻剩了兩個,焦急地跺著腳。
齊芸作出一臉吃驚的模樣,“呀,那位姐姐去哪兒了?馬上三皇子就該喚了,怎麽不在準備?”
其中一個姑娘皺著眉道:“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鬧起了肚子,怕是撐不住跳了!”
“可那如何是好,三皇子是何許人,若是招待不周,隻怕是要掉腦袋的!”齊芸拍手焦急道。
另一個姑娘道:“去找媽媽吧,讓媽媽想想辦法。”
齊芸忙阻止道:“媽媽性子姐姐還不知道,若是知道那位姐姐臨場出問題,到時候的責罰可是不輕的,這原是不得已的事情,驚動了媽媽,隻怕惹些怨氣。”
“那你說怎麽辦?”
齊芸作出思考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我原是新來的,從小學了點舞,想來臨時學上幾段不成問題,我先跳一段給兩位姐姐瞧瞧,姐姐若覺得可以,我便頂上,可好?”
那兩個舞姬想了想,覺得可以一試,於是讓齊芸跳了一段,果然覺得不錯,於是緊趕著教了齊芸她們常跳的舞步。
剛合上一曲,三皇子便喚人來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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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進了挽冬的房間,齊芸看見挽冬正在撫琴,即便有人進來,她也是頭也不抬,像是司空見慣了。
三皇子乾義側臥在軟塌上,手上端著一個酒杯,嘴角噙著一抹笑,目光深沉地打量了進來的三個舞姬。
齊芸看乾義此刻的模樣,竟全然不似那日在巷子裏遇見的魯莽輕浮之氣,反而帶著幾分深沉穩重。
齊芸低下頭,目光也暗了一暗。
過了一會兒,挽冬的琴音一轉,變得急促起來,像是無數的鼓點落了下來,接著再一急轉,變得悠揚起來。於是舞蹈開始了。
齊芸從小練劍,劍式也有身段,是以學起舞來,並不費力。
她隨著她們蹁躚婀娜輕步曼舞,將目光不經意地落到那桌案上的一疊白紙上,反複三次,才看清那紙真的是純白的,上麵什麽標記的都沒有。
但這並沒有什麽要緊,因為她發現了另一條線索。她安心地跟著跳完了舞,三皇子一言不發地臥在榻上,右手撐著頭,左手一下一下地敲著拍子。
一舞完畢,她跟著舞姬們行了禮,正要退出去。
“你,留下。”突然,乾義發了話,他用手指了指齊芸,眼中露出了一點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