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端木眼看著如蓮媽媽關上門出去，將如蓮斜靠在床頭上，自己拿了凳子坐下來，伸手試了一下水溫，然後輕輕地為如蓮脫去高跟鞋，將她的腳慢慢地放在洗腳盆裏，輕輕地揉搓著。
如蓮睡眼朦朧，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道：“端木，你怎麽還沒回去呢？”
端木溫柔地笑著，道：“乖，我看著你睡下了，才能放心地回去呀。”
如蓮還在懷孕期間，本來就嗜睡，再加上這幾天百貨大樓開業，連著忙了幾天，也實在辛苦，勉強和端木聊了幾句，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端木看著困成這個樣子，心疼不已，他想給她揉揉腳，緩解一下她的疲勞。
他把她的腳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揉搓著，他雖然不懂按摩，但也知道，人體好多器官的穴位都在腳底，於是這裏揉揉，那裏按按，心想，這樣做，如蓮也許會舒服一些吧。
這幾天，百貨大樓開業，在自己和嶽偉的共同努力下，各家媒體都派了專人對百貨大樓進行了全方位的報道。
令他吃驚的是，市日報的新聞版，竟然在頭版辟出專欄，對百貨大樓進行了係列報道，用這樣的力度支持一個企業，這在新聞界是前所未有的。
他的眼前浮現出楊主編那張謙和的笑臉。
楊主編對如蓮有好感，連嶽偉都看出來了，端木作為當事人，怎麽會沒有感覺呢？
第一次見麵，楊主編邀請如蓮跳舞，那副憐香惜玉的樣子深深地刻在端木的心中。
接下來，百貨大樓的開業盛典，作為黨報喉舌的日報新聞版，竟然派出了六個人的報道小組，對百貨大樓做了係列訪談，這個重視程度，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但是，最令端木震驚的是，楊主編頻繁地邀請如蓮，不是吃飯，就是喝咖啡，品茶。
雖然如蓮對楊主編一直采取回避的態度，但是端木不能不考慮百貨大樓的宣傳工作，所以每次都陪著如蓮赴約，和楊主編委婉地周旋著。
端木沉思著，回憶著那天在舞會上自己和嶽偉對話的情景：
“端木，我要祝賀你！”
“祝賀我什麽？”端木明知故問，看著嶽偉笑道。
“祝賀你的夢中情人終於入懷了啊！”嶽偉笑道：“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像唐如蓮這麽優秀的女孩子，怕是會引起咱們圈子裏不少人的惦記呢，你可要當心哦！”
端木的心中一驚，看來嶽偉提醒得對啊，這不，自己的麻煩不是來了嗎？
端木給如蓮按摩著腳，一時浮想聯翩，當她看到如蓮甜甜睡著的表情時，才暫時忘卻了剛才的擔憂。
他看著如蓮在熟睡中露出甜甜的笑容，心想，她一定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而自己會在她的夢裏嗎？
“鶴！”她囈語：“鶴，吻我.……”
端木喜出望外，果然，他在她的夢裏。
他輕輕抬起她的腳，慢慢地放著床上，然後，將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為她蓋好薄被，在她的端額頭上輕輕地吻了她一下。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喃喃囈語：“鶴，我愛你……”然後又轉身睡去。
他溫柔地看著她，輕輕地隔著被子拍了她幾下：“乖，好好休息哦！”
他躡手躡腳，輕輕地端起洗腳盆，悄悄地掩上門出去了。
如蓮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端木端著洗腳盆出來，連忙接了過來，向端木道：“我來吧，你先坐一下。”
端木知道如蓮媽媽要和自己談話，他也早想和她談談如蓮的事情，於是坐在沙發上等著她。
如蓮媽媽放下盆子，洗過手出來，從飲水機裏接了一杯開水放在端木的麵前。
端木伸手扶了一下茶杯，向如蓮媽媽笑問道：“阿姨有話和我說嗎？”
如蓮媽媽微微點點頭，道：“端木，有些話，本來不該我講，但是，如果我不說，我怕以後，還會再出事，作為一個母親，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加在你和劉東亮之間為難。”
端木看著如蓮媽媽，畢恭畢敬道：“阿姨，我和如蓮的緣分非同一般，這麽多年來，我們苦苦地等待，曆經千辛萬苦，我們終於重逢，阿姨，您放心，我會好好待如蓮的。”
如蓮媽媽搖搖頭，道：“端木，你們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蓮兒現在還懷有身孕，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
端木點點頭，道：“我知道的，阿姨！不過您不用擔心，如蓮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待他們如同親生一般。”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劉東亮要是也執意要這兩個孩子呢？你怎麽辦？”
是啊，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他低下頭，囁喏道：“這個，我會尊重如蓮的意見。”
“大家都認為，蓮兒隻有回到劉東亮的身邊，才是一個圓滿的結局，畢竟，隻有這樣，他們一家四口才能團圓。”
端木聽著如蓮媽媽的話，心中頓時暗淡下來，心想，在如蓮媽媽的心中，劉東亮的位置要比自己重要得多，畢竟，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如蓮一家人和劉東亮相處的時間，要比自己多得多，看來，要想把如蓮迎到自己的家裏，還有一段的路程要走啊。
他的心情有些黯然，但是臉上還是堆滿了笑意，向如蓮媽媽道：“阿姨，今天有些晚了，您早點兒休息吧，我改天再來拜訪。”端木說著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如蓮媽媽送他出了門，然後回屋休息去了。
——
端木從如蓮家裏出來，心情非常低落。心想，如蓮母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她的想法，至少代表著兩家人的想法。
夜色已經深沉，可是他一點睡意都沒有，他開著車，徜徉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心事重重。
白日喧囂的街頭，此時卻變得異常寧靜，路邊的店鋪都已經打烊，隻有一家“星光酒吧”還亮著燈。
他停了車，走進酒吧，向服務生喊道：“一瓶杜康酒！”說著在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
他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那瓶杜康酒，濃濃的愁緒籠罩在他的心頭,前有劉東亮，後有楊主編，如蓮媽媽的想法，他也不能不顧。
唉！他被他們堵截在中間，坐困愁城之中，他幾乎憋悶得透不過氣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如蓮，如蓮，難道此生，我們隻能在夢中才能相愛嗎？他痛苦地自語。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如蓮，你是我的夢中情人，你是我夢中的蓮花仙子，可是，既然我們已經重逢，卻為何不能長相廝守？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我的如蓮，我的夢……他的愁緒綿綿。
瓶中的酒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二，可端木的愁緒卻越來越濃，揮之不去。
“嶽偉，你睡了嗎？出來陪我喝酒好嗎？”醉意朦朧中，端木撥通了嶽偉的電話。
“端木，這都幾點了，你怎麽還沒有睡覺呢？你在哪裏？”
“嶽偉，我快不行了，你快來.……救我……”
“喂！喂！”電話裏一下子沒有了聲音，嶽偉頓時緊張起來，他匆忙穿衣起床，開車來到“星光酒吧”
“端木，到底出什麽事了？看你醉成這個樣子。”
“嶽偉，你說我該怎麽辦？如蓮她懷孕了，她懷的是劉東亮的孩子，你說我該怎麽辦？”端木拉著嶽偉的手，仿佛見到救星一般，一股腦地向他訴說著。
“嶽偉，你知道嗎？楊主編他總是纏著如蓮，你說我該怎麽辦？”不等嶽偉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他又把自己的第二個難題拋向了他。
“嶽偉，你是我的朋友，你給我說實話，別人都希望如蓮和劉東亮在一起，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一家四口團圓了，你說，是不是我破壞了如蓮的幸福，讓她加在我和劉東亮之間為難，你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有你對我說實話，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這樣？”
嶽偉一頭的霧水，他望著自己的老同學，心中歎道：可憐的端木，你怎麽一下子遇到這麽多的困難？
他望著醉意朦朧的端木，問道：“我說老同學，有一件事我怎麽弄不明白，如蓮既然是你的女朋友，怎麽會壞了劉東亮的孩子？那個劉東亮又是個什麽人？”
提起傷心事，端木拿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嶽偉伸手搶了過來：“別喝了，借酒澆愁愁更愁！你給我說清楚了，我才好替你分析。”
端木歎道：“一言難盡啊！”
“端木，你喝了這杯檸檬汁。”嶽偉向端木說道。
端木拿起檸檬汁，一飲而盡，頓時，清醒了一些。
嶽偉看著他，道：“說吧，如蓮怎麽會有了劉東亮的孩子，劉東亮是如蓮的前男友嗎？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