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如刀割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何如當初莫相識！”
端木手握一本《春風》雜誌，望著一湖凋零的蓮花哀歎，他們的蓮花池，他們夢中的約定，現在隻剩下這一池塘的枯荷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在深秋的風中蕭瑟、哀鳴。
如蓮，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啊？他在心中深深地呼喚。
他惆悵地望著湖麵，慢慢地打開《春風》雜誌，翻到印有她詩作的那一頁，低聲地吟詠起來：
“歲月，像一條湍急的河，浩浩湯湯地向前飛奔而去，而我，卻不能和你一起奔湧向前，不能和你一起領略浪遏飛舟、驚濤拍岸的激越場麵；
我的青春，猶如一隻小小的木筏，茫然地漂浮在暗淡的歲月裏，一任風吹浪打，甚至無力掌握自己的方向，我的河流裏，兩岸沒有迷人的風景，前方更是渺茫一片；
我青春的木筏，漂泊在我生命的河流裏，我要在我小小的木筏上起舞，起舞在這漣漪微瀾的小小波穀裏。”
端木的眉頭緊蹙，她的心中到底藏著什麽樣的苦？又有多少的憂愁和煩惱纏繞著她？這麽小的年紀，竟然發出這樣的悲哀的呻吟。
夢中的她，是那樣地清澈高遠，是那樣地清麗嫵媚，可是，現實中的她並不快樂，仿佛背著巨大的壓力和責任。
他多麽想，接下她肩頭的壓力和責任，讓她舒展一下腰肢，讓她茁壯地成才。也不負了他們前世的盟約、夢中的奇遇。
秋雨，攜帶著秋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端木抬眼看著湖麵，滿湖的殘葉枯枝在風雨中蕭瑟著，顫抖著，他，又回到了夢中，在夢中，有仙鶴，仙鶴會展開它碩大的翅膀搏擊長空，為滿池的枯荷抵禦風雨的襲擊。
可是他卻不能，他不能為她分擔她的痛苦和憂傷。
她會去哪裏呢？小李說過要幫助自己解開如蓮對他的誤會，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找到她，聽說劉東亮也出國了，難道他們一起走了？
不可能啊，聽小李了解到的情況，如蓮的家境很不好，劉東亮眼下的實力也不足以承擔兩個人的費用，可是，為什麽就沒有她的音訊呢？
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他沒有知覺，依然癡癡地看著湖麵，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雨停了，風住了，他的衣服濕了又幹，他依然沒有知覺，依然癡癡地望著湖麵，吟著李商隱的詩句：“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一條船、兩條船，呀！十幾隻木船駛出了水麵，端木漸漸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緊張，不好，他們要清理了這枯荷。
端木頓時著急起來，他一邊跑，一邊向清理枯荷的工人請求：“師傅！師傅！能不能不清理呀，留下它們，好嗎？”
正在打撈的工人感到好奇，把船劃到端木身邊，一位年長一點的師傅露出一臉的憨厚，向端木笑道：“我們都是一些出力的人，做不了主啊，這是公園管理處給安排的，你要是有啥想法，就找他們去說吧。”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一些幹活的人，領導咋安排，俺們就咋幹！”眾人附和著。
端木急切地問道：“公園管理處在哪裏？”
“西南角的那一棟房子便是。”
端木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公園管理處，一位帶著眼睛的文質彬彬的工作人員接待了他。
“聽說你阻止了我們清理荷塘的工作？為什麽？”眼睛問道。
端木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希望貴處的領導能夠把這麽美麗的景色保留下來。”
“您，就是端木主編？”眼睛看了看他的工作證，一臉敬仰的神情看著端木。
“是的。”
眼睛一臉為難的表情，道：“您說的是那片荷塘吧，我也勸過好多遍了，領導的意思非要清除不可，端木主編，對不住，我做不了主。”
“我能見見你們的領導嗎？”端木一臉凝重地看向眼睛。
“好吧，我帶您去。”眼睛說著，在前麵帶路，十幾個工人坐在廊內的水泥凳子上等他們。
半個多小時下來，端木和管理處的領導笑嘻嘻地握著手出來，向眾人道：“荷塘不用清理了，留給咱們的大詩人看荷聽雨作詩玩吧。”
眾人一片歎息聲：“唉！這殘花枯枝的，有什麽好看的，搞不懂！”說著紛紛搖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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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個多月的忙碌，如蓮和肖瑜終於在坤津市的財富一條街——金三路上找到了一個理想的位置，這是坤津市消費最高的國貿金融大廈的底商門麵，總共有兩層，每層麵積在三百平方米。
他們當天就辦了手續，把房子租了下來，如蓮很是滿意，笑道：“背靠著這麽大的一個高端寫字樓，還愁以後沒有客戶嗎？再說了，這一條街都是大大小小的金融公司，有的是有錢的客戶，以及高收入的金融公司職員。”
“嗯！我本來就看這兒好，經你這麽一說，我覺得這裏更好了。”肖瑜逗著如蓮，心中很是得意，因為這個地方是他最先發現的，他總算是辦了一件讓如蓮滿意的事情，心情自然比如蓮高興好多倍。
如蓮上上下下地跑了許多遍，一遍一遍地給肖瑜講著總體的布局，樓上是辦公室，樓下是店麵，這樣也方便管理。
“還有還有，這裏是收銀台，這裏是檢測台，這裏設成精品專櫃，哦，對了，鑽石區就設在這裏吧，翡翠區當然就是哪兒。”
如蓮的興奮感染著肖瑜，他拿著紙和筆，認真地記著如蓮的規劃，這以後裝修的事情就是他負責了，他不能漏掉她的任何一句話，他知道，別看如蓮平時挺和氣的一個人，可是工作上她向來嚴肅認真，來不得半點馬虎。
“叮咚！”如蓮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她看了看手機，卻沒有去看短信。
如蓮繼續著她的工作：“肖瑜，我剛才說的那些，你心中有數了嗎？”她看向肖瑜。
肖瑜點點頭，道：“基本上差不多了，我明天聯係幾家裝修公司來看看，讓他們先出張效果圖你看看，好嗎？”
“好吧，裝修的事情安排好後，我就要忙貨源的事情去了，要不然就錯過春節前的消費旺季了。”如蓮向肖瑜囑咐道。
“還有，員工招聘和培訓的事情。”肖瑜小聲提醒道。
如蓮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道：“約紅雲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盡快地敲下來。”
肖瑜抬手看看表，已經下午五點多了，臉上有些猶豫：“要不，明天？”
如蓮道：“就今天吧，難道，你不方便？還是她不方便？”
肖瑜連忙搖搖頭，笑道：“不是不是。我是怕累壞了你。”
“叮咚！叮咚！”如蓮的手機短信提示又響了兩聲。
如蓮打開屏鎖，劉東亮的關心，熱辣辣地向她撲來，她抬頭看看肖瑜，道：“你一會兒打電話約她一下，看她這兩天那天方便，咱們一起吃個飯。”
“好吧！”肖瑜口裏應著，目光卻一直盯著如蓮。
“如蓮，今天你已經出差十九天了，怎麽還不回來？說好了十天半月的就回來的，我好想你哦！你的亮。”
看著劉東亮催他回家的短信，她的心一下子柔弱起來，她也好想他呀，可是，這邊的事情不安排完，她怎能放心回去呢？
她自然知道，肖瑜是很能幹，也很值得信任，可是大的事情他沒有經曆過，她隻好一樣一樣地安排詳細，隻剩下執行那一部分留給他，兩年多的共事時間，她對他的執行能力還是很滿意的。
她開始給劉東亮回短信：“我也很想你，但是，這邊的事情還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安排好，人在商海，身不由己。你在家好好想我，回去之後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等我哦。”
發完短信，她抬頭看見肖瑜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臉上不由一紅，道：“晚飯我請你？”
肖瑜把自己的小心思收拾起來，擠出一臉的笑容，道：“今晚不在外邊吃吧，這幾天很辛苦，我回去給你熬碗粥，滋補一下，好嗎？”
如蓮的心中有些感動：“肖瑜，不要對我這麽好，否則，我會犯錯誤的。”
肖瑜微微一笑，把手臂伸給如蓮，一臉溫和地說道：“來，累了，就挎著我走，別總是那麽委屈自己。”
如蓮抬起頭，兩眼已經濕潤，她向肖瑜小聲說道：“肖瑜，謝謝你！我確實有些累，可是，我不能再那麽放任自己，否則，會害了你，也害了我。以後，你就不要再到我的公寓裏去了，有事我們來店裏商量。”
如蓮說完，自己走到路邊伸手去攔出租車。
聽著如蓮的話，肖瑜的心中疼痛難忍，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總也走不進她的心裏，為什麽她總是距自己於千裏之外。
他眼看著如蓮去攔出租車，可是，出租車一輛輛的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可是一輛是空車，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如蓮仍然站在街角等車，看著如蓮疲憊的背影，他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