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如我們私奔吧
第41章
如蓮一件一件地收拾著辦公桌上的辦公用品，這一去就是半年，半年之後會是什麽樣子，究竟她自己也無從知曉，畢竟，身為一個偌大的集團公司一名小小的職工，她的命運向來都不應該由著自己安排。
她想起了和劉東亮兩個月前的計劃，等著，等著演講比賽結束了，給領導們有個交代，他們就一起去開創一番事業。
計劃，計劃向來就趕不上變化，演講比賽終於結束了，也為單位為領導爭得了足夠的榮譽，可是，她和劉東亮的計劃卻成了泡影。
劉東亮，大哥他最近在做什麽呢？自從自己出院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自己剛才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路過工會辦公室時看了一眼，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劉大哥他出什麽事了嗎？唉！即便是有什麽事情也該告訴自己一聲。
這幾天，自己就要離開物資儲備總倉庫了，劉大哥他到底會有什麽事呢？
如蓮便想心事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聲清脆地響了起來，如蓮抬眼環視了一下辦公室，隻有方伯在喝茶看報，其他人不知到哪裏去了，她隻好放下手中的活，迅速跑到段主任的辦公桌前接通了電話。
“你好！這裏是物資儲備總倉庫後勤部，請問您找哪位？”如蓮拿起話筒，禮貌地問道。
“如蓮！”一個熟悉好聽的聲音傳到如蓮的耳中，她臉上的愁容頓時煙消雲散，是劉東亮，是劉大哥，她有些欣喜若狂。
“劉大哥，是你嗎？你這幾天都跑到哪裏去了？”如蓮喜極而泣，差點哭了出來。
“是誰的電話呀？”方伯從煙霧繚繞中抬起頭來，問道。
如蓮看了一眼方伯，回道：“哦，是……是我的一個同學，他找我，商量一些事情。”
“哦！”方伯本來耳朵不太好使，聽了如蓮的話便又專心地投入到他的香煙、濃茶和報紙中去了。
“喂！”如蓮放低了聲音向電話裏喊道。
“如蓮你出來一下，我在鐵道口等你！”電話裏傳來劉東亮的聲音。
“好吧，我這就去！”
如蓮放下電話，給方伯交代了幾句，自己便飛也似地跑出了辦公室，她有太多的話要對劉東亮說。
當如蓮趕到鐵路口時，已經氣喘籲籲，劉東亮的臉色有些黯然，有些倦怠，他拍拍摩托車後座，如蓮點點頭，跨上後座，悄悄倚在劉東亮的背後。
她的心中有一些酸楚，幾天不見，劉大哥就變得這樣消沉起來，到底的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暗暗地擔心著。
如蓮的手臂蛇一樣地纏繞著劉東亮的腰身，劉東亮如同喝醉了酒一樣，剛到一陣陣地眩暈，他把摩托車的速度放到了很慢、很慢.……
好在現在是上班時間，這條路上十分寧靜，他一隻手把控著摩托車的方向，另一隻手留戀地在如蓮的環著他的手臂上徘徊，心中默念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蓮，此生我隻願與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心潮澎湃，劉東亮帶著如蓮來到了雲河岸邊。
秋日的運河岸邊，柳絲早已失去了夏日的蔥蘢和嫋娜，枝頭已日漸稀疏。
如蓮拉著劉東亮的手，露出一臉的憂傷：“大哥，我這幾天可能就要離開物資儲備總倉庫了。”
“為什麽？”劉東亮的心中感到陣陣的涼意，爸爸他，他不會這麽快向如蓮下手吧？
如蓮低低的聲音說道：“張總經理安排我到《鳳凰台晚報》實習半年。”
“你去嗎？”劉東亮看著如蓮的眼睛，心中早已翻江倒海，雖然不是爸爸，可是這樣的安排也讓他頗為擔心。
他的腦子略過端木在病房離開時的表情，端木，你可真夠陰險的，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劉東亮的心中恨恨的。
“我不想去！”如蓮倚在劉東亮的懷中，心中一片迷茫。
他定定地看向如蓮：“不想去，咱們就不去！”
劉東亮一把把如蓮擁進他的懷中，滿眼滿心地心疼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慢慢地用手指理著她黑緞一般的長發，這樣的柔情讓他如何割舍，不，他不能放開她，自從遇見她，他早已把她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已經成為他心髒的一部分，沒有她，自己的心髒就無法跳動。
他在心中開始怨恨自己的父親，為什麽非要把兩個有情人分開呢？他默默地想著心事，心中充滿了憂傷，不知不覺間，他把如蓮的頭發在自己的手指上纏繞著、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發絲不經意間纏滿了自己的十個手指。
如蓮伏在他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一會兒急促地跳動，一會兒又平靜地半天都沒有動靜，她一時緊張起來：“大哥，你怎麽了？”
她剛想抬起頭，頭發卻被劉東亮的手指牽扯著，有些微微地疼，她在他的環抱裏側轉過身來，卻發現自己的頭發絲絲繞繞地纏滿了他的十個手指，她的心一陣陣的悸動：長發綰君心。
此刻的如蓮已經完全明白，他有心事，可是他牽掛著自己，他舍不得離開自己。
她含著兩眼淚水，伏在他的膝上，喃喃道：“大哥，你如果不放心，我明天就去報社，向端木主編請六個月的假。這樣可好？”
他摸了摸她的臉，道：“他會同意嗎？他，他會放過你嗎？”
如蓮看著他的眼，在他擔憂的眼神中低下了頭。
劉東亮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慢慢捋著她的長發，傷感喊道：“如蓮！”
“嗯？”她回應著他，語氣是那樣的柔弱和無奈。
“不如我們私奔吧！”劉東亮的語氣中充滿著堅定和果敢。
“什麽？”如蓮直起身子，望著他的眼睛問道。
他凝視著如蓮的眼睛，一臉堅毅的表情，他擲地有聲，道：“世界之大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如蓮，我們走，離開這裏！”
如蓮呆呆地望著他，像自語又像疑問：“難道，諾大的一個鳳凰台市就沒有我們的立足之處了嗎？”
劉東亮握緊了如蓮的手，堅定的目光看向她：“與其活在別人的控製之下，不如我們海闊天空地出去闖一闖！”
如蓮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腰，她貼在他的胸口，喃喃道：“天涯海角，你去哪裏，我便跟到哪裏。”
他緊緊地擁住了她，幸福地閉上眼睛，今生有一如蓮足以。
.
—— ☆ ☆ ☆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如蓮和劉東亮分頭做著出發前的準備。
窗外，黃黃綠綠的葉子像一麵麵小小的彩旗，在秋風的吹拂下像是為她搖旗呐喊，是啊，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列單程列車，有去無返，自己有幸重生，怎能辜負了上天的眷顧，她要衝破牢籠，重獲新生，活出生命的精彩。
“嘩啦啦！”一陣秋風吹過，無數的葉子似乎又變成了一隻隻熱情的手掌，為她的啟程鼓掌加油！
如蓮用鑰匙打開寫字台右側的小抽屜，拿出自己從二零一零年帶過來的小包，一件一件地掏出裏麵的東西，把它們羅列在她和如荷共用的寫字台上麵……
一張銀儲蓄卡，裏邊有自己和肖瑜籌集的二十萬元錢，一台最新款的大屏手機，兩三套備用的電池和充電器。這些已經足夠了。
如蓮一時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這些，足以讓她和自己的劉大哥闖蕩天下，看來上天還是眷顧自己的，讓她在二零一零年有一個肖瑜那樣的男閨蜜，又讓她在一九九八年有一個劉大哥這樣的戀人，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什麽報社實習，什麽端木？讓這一切見鬼去吧！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時針它不停在轉動，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小雨它拍打著水花.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還會有人把你牽掛.……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寂寞的夜和誰說話，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傷心的淚誰來擦？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整理好心情再出發……”
她放聲歌唱著，一首傷感的歌曲竟然讓她唱出歡快的感覺來。
“篤篤篤！”
是誰在這個時候敲門？如蓮連忙收拾了寫字台上的東西，把它們重新放在包包裏麵，然後出來開門。
“媽媽？”如蓮一臉的驚訝：“您怎麽回來了？不是在上班嗎？”
媽媽隨手把自己的提包遞給如蓮，自己低頭去換拖鞋。
“最近單位裏的煤炭滯銷，有沒有太多的賬目要下，老板說，我以後每周去兩天就好了，其餘的時間，他讓我回來照顧一下家務。”
“哦！.……”如蓮有些迷茫，但還是點著頭，拿著媽媽的提包進了臥室。
媽媽很快就換好了一套舒適的家常服裝，忙著收拾屋子。
“媽！你進來一下。”
“什麽事啊？這麽著急？”
“媽！”看著媽媽坐到了如荷的床上，如蓮從枕頭下麵拿出厚厚的一個信封，遞到媽媽的手中，道：“這是我前一段時間比賽得的獎金，足有七千塊呢，您拿著安排家用，別太苦了自己，也別太委屈了弟弟妹妹，畢竟他們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如蓮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媽媽日漸蒼白的雙鬢，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蓮兒，你？”媽媽手中拿著厚厚的信封，眼中充滿了疑惑。
“媽媽！”如蓮一下子撲在媽媽的懷中，眼淚忍不住肆孽開來，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