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嚴恪拉下衣袖,朝著彭宇嵊打了個眼色,後者秒領會。
現在這個情況,簡直就是在助力他的計劃。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走”彭宇嵊快步走出門。
劉聞立刻明白過來,緊跟其後。
嚴恪翻箱倒櫃,拿了個黑色的袋子,裏麵似乎裝了什麽,硬硬的,有巴掌大。
張星帶上醫療包,跟在嚴恪後麵。
樓道裏驚叫聲傳遍裏整棟大樓,金屬管碰撞的打擊感預示著這場騷亂的開始。
彭宇嵊站在護欄邊,往下看,底下的人一窩蜂的擠進狹小的樓道,也看到了站在護欄邊的人驚慌失措的臉。
劉聞定神,看著這個還很淡定的男人,沒忍住問出口:“我們怎麽突圍?”
彭宇嵊將圖紙一層層疊好,放進褲袋:“如果沒辦法的話,就像你們說的,隻能殺出一條血路”
這句話似曾相識,可不就是他們用來回答他怎麽上來的話嘛。
這時,嚴恪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二樓有棵高樹,能爬出去”
彭宇嵊眉眼一挑,如遭雷擊的愣在原地,滿臉受傷:“我這麽信你們,你們就是這麽騙我的?”
當時自己跑了一圈,好不容易到了女寢樓下施工場地拿了把梯子,想想都是淚啊。
“好了,走吧”嚴恪先一步走了下去,“你在下麵接人,我把人帶過去”
彭宇嵊搖頭:“先保護人,讓張星和這位同誌帶人過去吧”
“好”劉聞點頭,內心苦澀,我就這麽站在你麵前,卻連姓名都沒有。四個人的電影,終究是我不配了。
張星還想說什麽,嚴恪先說話了:“聽他的,別忘了,他比你能打”
猝不及防聽見這麽一句誇獎,彭宇嵊還有點驕傲:“你應該記得路,繞舊停車場那邊過去,路上遇到情況就留標記,路不通就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們,一起想對策”
既然嚴恪都說那棵樹能下去,就說明那一片應該沒有感染的人,最起碼下地那段時間是安全的,但接下來的路誰也不知道。
“行”
張星爽快的應了。
走時,又補了一句話:“我遲早能打過你,等著瞧”
彭宇嵊招式怪異,快準狠,竟連他這種在部隊裏待過的人都打不過,他對他是相當的好奇。再加上嚴恪對彭宇嵊似乎另眼相看,有意無意的引導,張星心裏就更鬱悶了。
“歡迎隨時來挑戰我”彭宇嵊語氣溫和,卻充滿挑釁,但奇怪的是,這挑釁的語句說出來的態度並不惡劣,仿佛是切磋的代名詞,還帶著友好。
“切”張星從鼻腔裏發出怪異的腔調。
嚴恪拍了拍張星的肩,“萬事小心。”
張星手握拳,撞了撞嚴恪的後背:“我先在那邊等你。”
他和嚴恪是多年的戰友情,這樣的話並不多常說,所以每一句特意的關心都尤為重視。
天漆黑如墨,應急照明燈照亮了整個夜晚。
“走”嚴恪先一步走下樓。
“先別著急”彭宇嵊卻並未跟上,而是原路返回,拿著個大喇叭大搖大擺的走了下來。
他舉起喇叭,湊近嘴,對著樓下大喊:“這棟樓已經被攻破了,我們隻能重新找個據點,物理實驗樓是絕佳的藏身保護所,請各位同學保持隊形跟著張星同誌去往安全的地方”
“大部隊在二樓的大榕樹下,請各位聽見的同學火速趕往跟上大部隊!每秒的生命都很寶貴,希望各位同學珍稀逃命的時間!請勿擁擠,保持隊形,幫助需要幫助的同學,團結友愛,一起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我和嚴恪會給你們斷後,你們隻需要保持隊形,整齊有序的離開,注意安全。”
聽他傳銷式的廣播,嚴恪嘴角抽了抽。但與其一個個口耳相傳,這種方式確實奏效更快。整棟樓也就這麽高,這大喇叭聲音很大,足以讓全部人都聽見。
大榕樹這個地方,他之前已經跟所有人提到過了,所以每個人都知道在哪,就怕他們隻顧自身安全,造成踩踏事件,這樣的傷亡他也是不願意看見的。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彭宇嵊轉身瀟灑往樓道跑下去。
樓下的人膚色在白燈的照耀下,更顯蒼白,完全就是死人的模樣。
一想到下麵佇立著數不清的死人,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就像是在墳地蹦迪,畫麵既陰森又詭異。
彭宇嵊不願再想,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渾身不自在。
堵在二樓的人很多,幾百號人從上到下列著隊,就按張星都擠不進去。
彭宇嵊衝出人群,跟著嚴恪趕到了一樓和二樓的交界處。鐵門頂著極大的壓力,隨時都會被撞開。
還好有幾個在這下麵死守的人,他們用凳子死死的抵著,額頭青筋暴出,顯然使出了吃奶的力。
他們剛靠近,鐵門猛的往後倒去,壓在了那三個人身上,行屍走肉瞬間衝進來,踏著血肉之軀,湧上樓梯。
但他們顯然不能上下樓梯,在第一個階梯就倒下,又有人越過倒下的人往前,麵前就像發生了慘烈的踩踏事件,墊在地上的人血肉模糊,逐漸成為一灘爛泥。
彭宇嵊喉結動了動,一滴汗從額角滑落,手攥著喇叭,被捏的地方都快凹了下去。
嚴恪好歹是有些實力在身上的,反應速度很快,抓住身邊壘著的木質桌椅,發了狠的往那些人身上砸。
來一個,幹倒一個。
每一個倒下的人就像滑滑梯一樣,倒在地上的血肉上。
既血腥,又暴力。
兩人隻能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方式阻止他們前進,但好用。
一棟樓不可能隻有一個樓梯通道,在他們埋頭苦戰的時候,另一條路悄悄上來了好多看似正常的人。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前仆後繼的,在二樓的另一邊大開殺戒,大朵快頤。
沒見過人吃人的同學被嚇得尿了一地,而又被盯上,成為了盤中餐。
一時間,黑夜來自地獄的魔鬼,給這黑漆漆的夜裏撒上了一抹紅。
應急照明燈上都是血,地上再次站起來的也想偽裝成白天裏的好人,伺機朝真正的好人下手。
哪哪都有求救,哪哪都有嘶吼,都快分不清到底來自哪。
上一秒還在逃亡,下一秒就被利爪刺破胸膛,撕裂脖頸,吮血食肉。
地上,除了紅色,還是紅色。
人心,惶恐不安,掙紮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