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手沾鮮血
富麗堂皇的客廳中躺著一個蓬頭垢麵,一身狼狽的女人。
聽到聲音,女人抬頭看去,死寂的眼底突然迸射出強烈的恨意。
支撐著牆壁搖搖晃晃的站立起來,身體搖搖欲墜的,仿佛紙片人一樣單薄。
“唔……時……”
走上前來的時夢菀見她又能站又能勉強發出音的莫彤,眉心緊蹙。
前段時間那個不能站不能說話的半死人為什麽忽然有所好轉了?
一旁的邢柯出聲解惑:“是因為龍總想要問她是誰算計了老夫人,所以才讓她接受了康複治療。”
時夢菀眼底情緒不明。
“唔唔唔……”莫彤模糊不清地發出一陣粗噶的聲音。
隻不過從她上揚激烈的聲音中可以得知她此時的情緒十分激動。
莫彤忽然腳步踉蹌的朝時夢菀跑來,姿勢十分的別扭。
腳底重心不穩,兩隻腳交疊在一起,整個身體重重的往前倒去。
好在距離目標不遠,莫彤大力的扯住了時夢菀的衣角,帶著時夢菀身體往後倒。
時夢菀腳跟緊扣地板,才沒有被她拽動倒地。
而莫彤則是摔倒在地上,不過依舊緊攥時夢菀的衣角不放,瘦小的手掌青筋凸起,抬頭狠狠的盯著時夢菀。
時夢菀用力拍落莫彤的手,麵露嘲諷的看著那張憔悴瘦的脫相的臉,咬著牙關一字一句道:“真是個瘋子,你以為你現在還是能跑能跳的健康人嗎?莫彤,你現在就是個廢人。”
莫彤腦袋激烈搖晃,目光凶狠的直視時夢菀,嘴裏發出一連串激動的嗚咽聲,像是以此來表達她心中的憤懣。
時夢菀見狀,嗤之以鼻,鼻間發出一聲冷笑。
麵前忽然閃過一個身影。
“啊!”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到一聲尖銳破音的女聲。
藍晚晚手握利刃,刀尖穿刺進一半。
鮮血源源不斷的從莫彤腹腔流出,染紅了她大片的灰衫。
莫彤渾身顫栗,眼睛大睜的往外凸起,躺在地上苟延喘息。
時夢菀錯愕的睜大眸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藍晚晚是想為父親報仇。
難怪即便是半夜,她也要堅持來見莫彤。
時夢菀眼底蓄上一抹怨毒之色,她上前握住藍晚晚拿著刀刃的手,輕聲道:“媽,為了這種人讓你手上沾上她的鮮血,不值得,剩下的事我來吧。”
邢柯心神一震,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萬萬沒想到兩人的深夜探望竟然是想讓莫彤死。
剛才藍晚晚那一刀下去的太快,快的他反應過來時,刀已經穿進莫彤的腹部。
“夫人別衝動!”邢柯大喝一聲,連忙朝旁邊莫彤的主治醫生喊:“快上去治療你的病人!”
時夢菀抬頭麵露凶狠的斥喝:“滾!別過來!”
醫生被吼的一愣,左右為難的站在中間。
時夢菀接過藍晚晚的刀,用力抽出。
莫彤身子劇烈起伏一下,鮮血更加肆意往外流,臉色血色褪盡,求救的聲音輕如蚊呐,唯一不減的是那雙盡顯恨意的雙眸。
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寒光,此時正抵在莫彤嬌嫩的脖頸上。
邢柯心中一驚,深感大事不妙,連忙快步上前。
“夫人不要因氣行事,請手下留情,龍總交代,現在莫彤留著還有用處。”邢柯低聲勸說。
手用力圈著時夢菀的手腕往上抬,試圖阻止。
隨著他上抬的力道,時夢菀也更加用力往下壓。
恨意蒙蔽了她的雙眼,此時此刻時夢菀隻想讓眼前這個殺人凶手為她父親償命!
邢柯額上冒出細汗,手用力到發抖,用力往上抬。
最終還是男人的力道略勝一籌。
刀身一斜,刀刃輕輕在莫彤脖頸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滋滋往外冒出細小的血珠。
“哐當”清脆一聲響,邢柯精疲力竭的把刀丟在地上。
時夢菀被邢柯掀翻在地,臉色呆滯的看著虛弱喘息的莫彤,緊扣地板的手指帶血,在地板上劃出一道道血跡。
“對不起夫人,不是有意冒犯的。”邢柯輕聲道歉。
旋即他便給醫生遞了個眼色過去。
醫生連忙帶上自己的醫藥箱蹲在莫彤身邊查看傷況。
時夢菀顫抖著身體匍匐前行抱住身體同樣發抖的藍晚晚。
母女倆身體相貼,像是一同陷入了那段殘酷不堪的回憶中。
邢柯看著眼前這一番亂局,歎了口氣轉身給龍緋宇撥去電話。
“出什麽事了?”龍緋宇聲音冰寒透著些急迫。
從時夢菀離開後,他心跳便狂跳不止,隱隱生出些不安的感覺。
“龍總,剛才夫人還有藍女士想要殺害莫彤,現在已經被我阻止,隻不過……”邢柯回身看了眼抱在一起抽泣的兩人,歎了口氣,“隻不過夫人和藍女士現在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好。”
話音剛落,聽筒邊傳出一陣忙音。
邢柯見怪不怪的收回手機,擔心他們看到莫彤又做出些什麽匪夷所思的事,他便讓醫生和保鏢把她帶進了房間裏。
眼不見為淨。
龍緋宇很快的趕來,發絲淩亂,後衣領豎立著,一身風塵仆仆的味道。
看到地上那一灘鮮紅的血跡,也隻是輕描淡寫的一掃。
落在獨自坐在沙發上麵色呆凝的時夢菀上,大步上前,將她的腦袋輕輕貼在自己腹腔上。
在龍緋宇趕來前,時夢菀已經將情緒調整好。
她麵無表情的推開龍緋宇,冷笑道:“我差點就誤了你的事,你不怪我?”
龍緋宇卻覺得她臉上的笑苦澀又牽強,心口一疼,溫聲道:“不怪你。”
他轉身看向一邊臉色低沉的藍晚晚,薄唇微開:“邢柯,先把藍阿姨送回去。”
邢柯點頭,護送藍晚晚離開。
偌大的客廳中一時隻剩下時夢菀和龍緋宇兩人。
兩人視線相碰,似乎能聽到清淺呼吸聲中兩人紊亂的心跳。
時夢菀移開目光,狠狠道:“就算你遷怒我,我也不會後悔,莫彤該死!她死不足惜!”
龍緋宇低低“嗯”了聲,順著她的話開口:“是,她該死。”
“等我問出她是誰算計的老太太,她也就死到臨頭了,到時候不需要你動手,不用為她髒了手,我自然會送她下地獄。”
聲音涼薄,可是字字句句都透著令人膽寒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