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天昏地老
那張臉，雖然爬滿了歲月的溝壑，但依稀可見年輕時俊朗的模樣，竟然是那個曾經被她辜負的男人。
“漢哥！”柳馨顫抖的喊出聲。
陳漢聞言渾身一震，這一輩子，叫他漢哥的人，就隻有一個——柳馨。
可柳馨不是早就死了？
眼前的女人，那張臉動過刀，有種人工雕琢的美豔，並不是柳馨的模樣，但那雙眼睛，他越看越熟悉。
“你是，馨兒？”
聽到陳漢嘴裏喊出自己的名字，柳馨心髒漏跳了一拍，心裏有種莫名的欣喜，但馬上她就後悔了。
她不該跟陳漢相認的，她一個卑劣的背叛者，有什麽臉站在陳漢麵前。
“不，我不是，你認錯了人了……”
她矢口否認，轉身快步離開。
“不是？”
陳漢滿臉疑惑，不是，那她剛才怎麽叫自己漢哥，而且這女人的眼神，還有神情，都跟柳馨很像！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陳漢趕緊拔腿追過去，可出去 ，卻沒找見她的身影。
恰好有個禮堂工作人員走過，陳漢忙拉住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漂亮女人過去？”
工作人員搖頭， “沒有。”
陳漢悻悻的道謝，又在四周找了一番，都沒有找到。
他最終搖搖頭，認定是自己看錯了。
柳馨，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剛剛那個女人，說不定是他的心魔弄出來的幻覺。
“陳漢啊陳漢，你真的應該放下了。”
旁邊的大花籃後，柳馨聽著這話，忍不住淚流滿麵。
薑然說陳漢這些年一直在到處找她，人生和事業都因為她潦倒不堪。
她何德何能，讓陳漢這樣念著她？
巨大的歉疚湧上心頭，柳馨抹了眼淚，咬咬牙走了出去。
“漢哥。”
陳漢的腳步猛地停頓，他怎麽又聽見柳馨的聲音？又產生幻覺了。
轉身，卻見柳馨真的就站在那兒，身下還投了一片影子，“你……”
“我是柳馨。”
柳馨直接坦誠身份，“我沒死，三十三年不見，你還好嗎？”
陳漢霎時間激動的說不出話。
所以不是他的幻覺，這個柳馨，是真的。
她這些年去哪兒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有沒有受苦有沒有被人欺負？
心裏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卻說不出一個字。
還是柳馨開口：“抱歉啊，以前說等你回國，可是我變心了，我不甘心隻做一個醫生的妻子，所以我愛上了別人。”
“說起來，這個男人你也認識，就是厲邵恒的父親厲南風。”
厲邵恒父親，厲南風？
陳漢不敢相信，他之前想過柳馨變心嫁給別人，卻怎麽都想不到她是跟了厲南風。
厲南風可是有家室的人啊。
他下意識的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但緊接著又聽見柳馨說：“聶啟你也認識吧，他就是我跟厲南風的孩子。”
陳漢直接後退了一步，難怪他一早就覺得聶啟有些眼熟，原來他是柳馨的兒子。
這麽說，柳馨真的跟厲南風在一起了。
“馨兒，你，你怎麽能做破壞人家庭的小三？”
“有什麽不可以的，”柳馨滿不在乎的笑：“我和厲南風是真心相愛，雖然他有家室，但是對我很好，而且英俊又有錢，我跟著他，過的很幸福。”
幸福？
陳漢真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柳馨嘴裏說出來的，他認識的柳馨，可是善良又貞烈的女人。
現在卻不知羞恥的炫耀從別人手裏搶來的幸福！
“當時為了跟厲南風在一起，我還故意讓家裏人跟你說我死了，但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蠢，你居然不接受還到處找我，我真的是煩都煩死了。”
“煩？”陳漢後退一步，所以他二十年的苦心尋找，在柳馨眼裏，居然這麽不堪！
一時眼睛都發黑了，這女人，以前的美好，恐怕都是裝出來的，不然怎麽會轉變這麽大？
“聽然然說你這麽多年都沒結婚的時候，我真挺震驚的，你說你這何必呢，找不到我，你找別人就是了，也不會半百年紀還孑然一身，真的，我都同情你。”
“嗬……”陳漢氣笑了，“我用不著你同情，你一個背信棄義破壞人家庭的小三，也沒資格同情我。”
突然覺得，自己半生的堅持簡直毫無意義，甚至是可笑。
“柳馨，當初是我瞎了眼，才會愛上你，從今往後，我陳漢再也不會念你一個字。”
說完，毅然轉身，心底裏對柳馨，再也沒有一絲感情。
柳馨看著陳漢上了車離開，整個人一下就頹廢了，眼淚更是不自覺的流了滿臉，“對不起，漢哥，對不起。”
“但是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忘了我這個不值得的人。”
……
陳漢在車上順了會兒氣，拿手機打給薑然，“然然，你知道聶啟母親是柳馨？”
“……知道，老師您去婚禮現場了？”陳漢突然見到柳馨，也就這一個可能。
薑然這次故意沒有邀請陳漢，就是怕兩人會撞見，沒想到她千防萬防，兩人還是撞見了。
“對不起老師，我自作主張，覺得您沒必要知道柳馨活著，所以才沒告訴您。”
……老頭子不會生她氣吧？
“嗬……”陳漢笑了聲，“你確實沒必要告訴我。”
薑然從中聽出一點厭惡，詫異，陳漢跟柳馨是發生了什麽？
“老師您跟柳馨……”
“不提她，你的婚禮是不是沒辦成？”
提都不提，看來是真厭惡了，這結果還挺好。
“嗯，沒辦成，厲邵恒回來了。”
陳漢嘖嘖兩聲，“我就說吧，你跟厲邵恒那小子結束不了，你們兩注定是要糾纏到天昏地老的。”
薑然笑彎了眼，“您這話我喜歡，另外我覺得您也該找個人，來段為時不多的天昏地老。”
陳漢：“我呸，什麽叫為時不多？你老師我還身強體健呢，至少能再活個三五十年。”
薑然就是故意激陳漢，果然，激中了，“行行，我錯了，不過您也也得抓緊，我看照顧你們的曾阿姨不錯的，長得漂亮又賢惠，你不如考慮下。”
陳漢腦海中浮現那張白淨秀麗的臉，耳根子熱了熱，嘴裏叱道：“小丫頭你還替我操心呢，趕緊管好你的小家就行了。”
“好了，掛了。”
電話掛斷，薑然捏著手機忍不住笑，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老師剛才臉紅了。
看來跟曾阿姨確實有得發展。
她樂見其成。
“媽咪……”
隨著一道嬌嫩的聲音，一個小身影撲過來。
是她的寶貝，小未。
薑然伸開手接了個滿懷，然後激動的低頭吻著孩子的頭發額頭，“寶貝，媽咪好想你。”
“媽咪，我也就好想你。”小未在薑然懷裏拱啊拱，覺得媽咪的懷抱，真溫暖，真幸福。
母女兩訴說著心情，薑然想起件要緊事，“你身體裏的綺夢蠱取出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