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謠言
“黃河大堤多出上報需要加固，所需費用不是小數目，近年來稅收有一部分專門供維護河堤，按理說應該不至於損毀嚴重。我心中有疑惑，打算微服出巡，去上報之處查看，京中事務就要你費心了。”赫連蕭看著她，說：“事關重大，不親自去看看，我始終不能放心。”
沐卿若想都不想就拒絕：“不行，要去一起去，你自己去我更不放心。”
赫連蕭道：“那邊情況不明，我要日夜兼程，奏報上說黃河沿岸已經大雨半月，天氣十分陰寒……”
沐卿若堅定地搖頭：“不，我要陪你一起去，你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以後不管去哪裏，都絕不分離！”
“若兒，這次不比以往。”
“這次如何，以往又如何？赫連蕭，我何時拖過你後腿？你就這麽看不上我？”沐卿若站起來，對赫連蕭怒目而視。
赫連蕭拉著她坐下，柔聲細語地安慰，可沐卿若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就是十頭牛也不能讓她回轉。
“這樣好不好？我有個驚喜要給你。”赫連蕭道：“大大的驚喜。”
沐卿若不滿：“你少哄我，能有什麽驚喜？”
“你等著。”赫連蕭起身對外頭喊了一聲：“進來吧。”
不多時，就見四個侍衛抬著一個大箱子走進來，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可想而知裏頭的東西有多重。
“這是什麽？”沐卿若愈發好奇。
赫連蕭神秘一笑：“你親自打開看看。”
沐卿若滿腹疑惑地走過去打開箱子，隻見箱子裏滿滿當當地金元寶！
“這是？”
好好的，這人怎麽送她一箱金子？難道在赫連蕭心裏，她是貪財的？
看她低頭沉思，赫連蕭就知道她肯定想叉了，少不得走到她身後，雙手扶著她的腰身攬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輕聲道：“想什麽呢？這不是我白白送你的，都是你的勞動所得。”
“我的勞動所得？”沐卿若一頭霧水，更聽不明白了。
赫連蕭輕笑，呼吸間熱氣噴灑在沐卿若的耳畔，引起她一陣戰栗。
“是啊，你忘了前段時間我拿走了你寫的帝後起居注？你寫的呢我自然舍不得給天下人看，就讓翰林院一個有才的翰林大略改了改，讓京城書行刊印了話本，沒想到反響居然還不錯，這些可都是銷售你的帝後起居注所得，自然是你的。”
原來如此，沐卿若心中一喜：“果然都是我的書賺的？”
“千真萬確。”赫連蕭笑道。
沐卿若想了想，說：“我要錢也沒用，不如就送去國庫，以供修繕河堤。”
赫連蕭道：“國庫充盈，倒也不必動你的私房。”
“什麽叫我的私房錢，我是皇後一國之母，天下百姓也是我的子民，我出錢是應當應分的，而且，你這次微服出巡，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若不帶我，我也會設法去。”沐卿若態度十分堅決。
最終，赫連蕭還是沒能說服沐卿若，把朝政安排給信得過得老臣，隨後借口身體不適需要休養，帶著了沐卿若一路往黃河岸邊而去。
這一去不要緊，才行至半路就傳來了黃河決堤的消息。
赫連蕭震驚之餘，更是擔憂沿岸的數十萬百姓，一麵安排人回京傳信，立刻著手賑災事宜，一麵和沐卿若及護衛馬不停蹄地往災區趕。
入夜，人困馬乏不得不休整一番。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鎮上的旅店投宿，因為這個小小的旅店不提供吃食，洗漱更衣後，一行人步行到鎮上唯一的飯館吃飯。
剛好是晚飯時間，一層坐滿了販夫走卒，喝摻了水的高粱酒，一盤花生米，或是一碟子羊雜碎，也不分你我，聚在一處高談闊論。
赫連蕭他們本來想找個雅間，清清靜靜吃頓飯，然後回客棧早點休息。
不料掌櫃的一臉抱歉，說二樓正在翻修，實在太髒亂坐不得人。
好在樓下的都是本地人，和掌櫃的也相熟，立刻就有人拚桌，騰了一張桌子供他們使用。
赫連蕭對他們道謝，那些人隻擺擺手，轉頭就自顧自地聊天，十分豪爽的做派。
鄉下地方也沒什麽拿手菜，沐卿若讓掌櫃地看著做，隻要幹淨就好。
不多時，三菜一湯，還有一笸籮熱騰騰的饅頭擺上桌。這會兒他們都餓了，大口大口吃得十分香甜。
“唉，你們聽說了沒有，黃河又泛濫了，我今兒去縣城，看到從西邊來的難民了，唉，可憐啊，一夜之間什麽都沒有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可憐啊。”
“我也見著了，聽說縣城大戶人家要開粥棚。”
“開粥棚有什麽用，最多餓不死，接下來可怎麽活，老天真是不開眼，就不能讓我們這些窮苦百姓過安心日子。”
一時間飯館裏歎氣聲連連，都是底層窮苦人，最能理解窮苦人的不容易。
赫連蕭聽了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默默放下手中的饅頭。沐卿若明白他在想什麽，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裏，壓低聲音說：“多吃點才有力氣，你現在不能倒下。”
“你們聽說了沒有。”有人故意神神秘秘地說：“我倒是聽到一個傳聞，說黃河這次決堤是十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實實在在的是上天預警，所以降下災禍。”
他的話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不說赫連蕭他們，就連坐在櫃台後麵閉目養神的老掌櫃都睜開眼睛看過去。
那人故弄玄虛，說：“這話我半個多月前就聽說了，當時還以為是傳言不可信，如今看來倒有幾分道理。”
“快說快說，再賣關子讓掌櫃的給你羊雜碎裏加巴豆。”
“別賣關子了，你又不是說書先生，還指望大家夥給你賞錢？”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那人慢悠悠喝了一口酒，這才開口說：“黃河決堤可不是小事，前段時間我聽說的時候也覺得不可能。”
從這人的講述中，赫連蕭和沐卿若都聽出一些端倪。
原來在黃河決堤以前，就有人放出謠言，說當今皇帝的帝位來得不明不白，身為前朝臣子不忠不義，所以上天才會降下災禍警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