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萬般皆是命
沐卿若微笑著說：“是啊，要好好活著，人到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為什麽要在意別人的看法。”
佟夢仙抹去眼淚，恨聲道：“對！我又沒做錯什麽，我好不容易活下來為什麽要尋死，活下去，再難再苦我也要活著！”
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臉還是腫的，頭發長短不一，額頭還纏著厚厚的紗布，但她一點沒有頹廢的樣子，眼神堅毅勇敢，沐卿若相信她會過好屬於自己的人生。
沐卿若向她坦白身份，問她願不願意進宮做女官。
佟夢仙考慮之後搖了搖頭，說自己自由自在慣了，受不了宮裏的拘束。
沐卿若擔心她以後的生計，佟夢仙說她生母早逝，後母一直看她不順眼，她從十來歲就開始為自己將來打算，聯係上親生舅舅，在南方開了幾家胭脂坊，等她身體恢複了，就去南方投奔舅舅。
這個女子果然不一般，看她有了安身之處，便留下一張銀票讓她做盤纏，告訴她如果有什麽難處，可以去京城沐家求救。
一聽到沐字，佟夢仙眼睛亮了：“沐，難道您是皇後娘娘？”
沐卿若也沒隱瞞，坦然地承認了。
佟夢仙掙紮著想行禮，沐卿若忙製止了她，道：“這裏是宮外，不用講這些虛禮。”
“都是我有眼無珠，剛才還以為娘娘是京城哪位有門路的貴人，娘娘萬安，我聽過很多娘娘的故事，對娘娘十分欽佩！還以為沒有那個福分能得見娘娘天顏。”
“你現在不是見到了。”沐卿若調皮一笑：“我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也沒什麽特別的，有沒有很失望？”
佟夢仙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怎麽會！娘娘花容月貌，讓天下所有女子慚愧。”
沐卿若又和她說了會兒話，還說會寫一個招牌給她，等她有了自己的胭脂坊可以上貢後宮。
佟夢仙沒想到自己落難居然因禍得福入了皇後的眼，激動的怎麽也睡不著。晚上果然收到了沐卿若親筆所書的“天下第一胭脂”，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這是夢仙胭脂名揚天下的第一步。
且不說日後隻說眼下，沐卿若又去探望了其他女子，不幸的是有兩個女子在聽到家裏不認她們的消息後，趁無人注意懸梁自盡了，沐卿若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安排人好好安葬了她們，即同情她們的遭遇，又恨她們的不爭。
好在活著的人更多，走投無路的女子都表示對家裏沒有了眷戀，願意隨沐卿若離開。
本來沐卿若以為程素娥會是最幸運的那個，她是家中獨女，未婚夫婿對她又情深義重，拖著重傷的身體也要來看她，被拒之門外也不離開，何況他們也算同患難過，和別的女孩情況也不同。
不料程素娥卻執意不肯和宋震見麵，還說等案子了結後就告訴父親解除兩家的婚約。
宋震很是不解，他想不通明明在土匪巢穴裏程素娥那樣護著他，如今脫困了怎麽反而這個態度。
程素娥不肯見他，他就守在門外不肯走，站不穩就坐下，靠在門上訴說對程素娥的感情。
任他說的口幹舌燥，門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程素娥打定了主意不見。還讓程家送來服侍她的丫鬟傳話，告訴宋震不論他說什麽都不會改變主意。
不過程素娥並沒有拒絕沐卿若入內，還堅持起床招待了她。
沐卿若和她寒暄幾句之後，忍不住開門見山：“程小姐為何要解除和宋家的婚約？宋公子也算情深義重，錯過了實在可惜。”
程素娥低頭不語，沐卿若道：“是我冒昧了，程小姐勿怪。”過了一會兒程素娥才幽幽歎息，道：“情深義重是眼下，落入匪巢是打在我身上的恥辱烙印，眼下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若到時候他後悔了想更改錯誤，那時我該怎麽辦？”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沐卿若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程素娥慘淡一笑，道：“現在他腦袋發熱，說不定不用十年二十年，等冷靜下來就會想明白，娶我這樣的女人，他這一輩子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罷了，與其日後痛苦，不如快刀斬亂麻。”
這個女孩年紀不大卻把人性看的透徹，沐卿若沒辦法勸，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清。現在程素娥父親在人世，又家財萬貫，宋家自然不會為難她。
但要是程老爺不在了，程素娥容顏不在，這個風險沒有哪個女子能承擔得起。
“那你有什麽打算？”
程素娥搖搖頭，道：“我沒想好，不過這桐河縣是待不成了，我父親我不想看我委屈，已經覺得賣掉家業搬去外地，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也好。”沐卿若問她有沒有想好去哪裏。
程素娥說她從小就向往京城的繁華，應該會搬去京城，程家的財產可以讓他們父女安然度日，天子腳下也能安全些。
聽她有去京城的想法，沐卿若問她願不願意做女官，程素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做女官身份就不再是商家女，就算日後出宮朝廷也會照拂一二，這對於她來說是很好的出路。
可一旦入宮就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程素娥又猶豫了。
沐卿若拉著她的手，說：“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女官不必日日當值，家在京城的女官在不當值的時候是可以出宮回家的。”
“真的？”程素娥眼睛都亮了。
沐卿若點頭：“是真的，而且女官的俸祿也不低，就算沒有家財，養活自己也不難。”
聽她這麽說程素娥鬆了口氣，疑惑地看著她：“請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沐卿若不想讓她再折騰，說：“我隻是有些門路而已，等你搬到京城後去沐府，自然有人給你安排。”
“沐家？皇後娘娘的母家？”
“對，就是皇後的母家，我給你寫封推薦信，保證你順順利利的做女官。”
看她這樣篤定，程素娥便放心了，反正都要去京城，左右沒有損失。暗暗感歎這可能就是她的命，和宋家無緣是因為她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安頓好這些女子的出路，沐卿若便和赫連蕭回京，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