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甘願
“我當然信你。”沐卿若堅定地看著他，道：“你的情意，你對我的好，若兒一刻也不忘，不過你現在是皇上，天子無家事，一舉一動都是國事，皇嗣更是……”
隨著她的話赫連蕭的臉色逐漸陰沉，聽她提到皇嗣更是怒不可遏，甩袖道：“皇嗣？泰兒是我封的太子，還要什麽皇嗣！”
沐卿若勉強控製住眼淚，勸道：“民間尚且講究多子多福，更何況皇家，泰兒一個確實也太寂寞了些。”
“嗬。”赫連蕭冷笑：“你也這樣逼我，怎麽泰兒連爹娘都不會叫，就已經懂得什麽是寂寞了？”
“陛下！你何必執拗，你的情意我都懂，也不會因為後宮其他人和你離心，就算以後宮裏有別的女人，有其他皇嗣，我待你還是一如現在，半點不會動搖。”
赫連蕭直直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疏離，就像看一個剛認識的人那樣陌生。
“陛下……”
“你不要再說了。”赫連蕭抬手阻止，淡淡地說：“我以為你是懂我的，若兒，我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在我心裏你是愛人是妻子，但是你變了，你變得越來越像一位皇後，你說怕泰兒寂寞。”
赫連蕭落寞地搖搖頭，苦笑道：“寂寞吧，從小就要適應這種寂寞，誰讓他是我的兒子，是天下的太子未來的君王，我以為你會是永遠站在我身邊陪伴我的人，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沐卿若，我不攔著你，你想做人人稱頌的皇後，那你就做吧，但不要拿我作伐子。”
說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垂淚的沐卿若，沒有像以前那樣擁她入懷中柔聲安慰，而是轉身離開。
這是他們成婚後第一次爭吵，也是沐卿若第一次看到赫連蕭那般落寞的背影，沐卿若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在手裏，疼得她根本不能呼吸，一口濁氣從口中悠悠吐出，雙腿一軟跌坐在軟塌上，雙手掩麵泣不成聲。
安福殿的宮人都嚇壞了，合宮上下誰不知帝後最是恩愛，當初出身高貴花容月貌的王貴妃都沒能分寵分毫，他們情比金堅從未爭吵過，甚至都沒紅過臉，更別說皇帝從安福殿拂袖而去。
剛才發生的一幕難免讓人多想，難道是皇後阻止皇帝選秀女？看皇上離開時的樣子，應該是動了氣的，難道皇後一直以來盛寵不衰局麵要結束了？
帝後失合，皇上拂袖而去，這件事很快就在宮裏傳開，又以極快的速度傳出宮去。
男人們聽說了撫掌大笑，都說皇上專情是百年一遇的癡情種子，還不是因為皇後攔著，不然早就三宮六院七十二禦妻了。
女人聽了有的暗暗傷懷，本以為天下總有不貪慕美色隻愛一人的男子，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有的女子聽了則興奮不已，皇上花心些才好，不然皇後豈不是太讓人羨慕了，做了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還得到獨一無二的寵愛，偏要她和世間所有女子一樣才好！
當然這些都是暗地裏的話，帝後失合最開心的莫過於家中有適齡女兒的官員，本來以為皇後專寵已經不抱任何希望，誰也不想自己的女兒進宮成為第二個王有儀，深宮寂寞最後還連累整個家族。
可現在不一樣了，帝後失合，待廣選秀女入宮，皇上看到了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少不得動心，如果再生下皇嗣，那以後就更不好說了。
就連沐卿若也沒想到，她和赫連蕭的爭吵讓京城綢緞莊金樓銀樓，還有頭麵匠人有名的繡娘都發了一筆橫財，各大家族爭相給自家未出閣的女孩置辦衣物頭麵，以被選秀用。
出乎沐卿若預料的還有一件，那就是整整四日赫連蕭都宿在禦書房，一次都不曾踏足安福殿。
往日赫連蕭就是在忙，隻要在京城夜晚都會回來安福殿休息，為的就是讓沐卿若放心。
四日，來真實開天辟地頭一回。
聽到流言蜚語的王姨娘也坐不住了，遞了帖子當天就到安福殿。
王姨娘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可一看到沐卿若就把那些話都扔到腦後去了，拉著她的手心疼地問：“娘娘何必自苦，怎麽就瘦成這個樣子了？”
沐卿若想擠出個笑容安慰她的，可無論如何也笑出來，做出的表情詭異又苦澀。王姨娘拉著她的手坐下，歎道：“娘娘想開點，天下男人都一個樣，更何況是天子呢，你已經是皇後，還是太子的生母，以後不論是誰也越不過你去，別為了這點小事傷了你和陛下多年的情分。”
“姨娘，你說錯了。”沐卿若搖搖頭。
王姨娘不解，道：“什麽錯了？”
沐卿若歎道：“是他不同意。”
王姨娘想了想才明白：“你是說陛下不同意選秀女入宮？”
“是，我不過略勸了幾句，他便惱了，說我不信他，已經四天不進安福殿了。”
聽了她的話，王姨娘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麽，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傻丫頭，你可明白這是多大的福氣，都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陛下對你有情有義，你該高興才是。”
“是啊，我是該高興的，可是姨娘，我現在是皇後有勸誡之責，再說我隻得了泰兒一個，皇嗣不豐於社稷不利，我有我的苦衷，哪個女人願意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呢。”
王姨娘歎了口氣，慈愛地幫沐卿若擦去腮邊的淚水，道：“傻丫頭，陛下是真心疼惜你，你卻隻想著皇後的職責，這可不就寒了陛下的心麽。如果是我，有男人這樣對我，我就和他站在一起，他說往東我絕對不往西，兩個人一條心，就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
沐卿若如醍醐灌頂，是了，這些日子她隻想著皇後的職責，想著朝堂壓力，卻獨獨忘了她和赫連蕭在一起的初衷，他們相愛啊，相愛的兩個人怎麽能容忍其他人的加入。
想明白之後，沐卿若莫名心虛，呐呐道：“可是，他好幾天都不來，連泰兒都不來看，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王姨娘無奈地笑了：“都說你聰慧過人，怎麽也糊塗了，從安福殿到禦書房不過幾步路，陛下不來看你，你可以去看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