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城內失火
後金兵被寧遠城的“守城三寶”組合打得狼狽不堪，一天下來攻城沒有多少收獲。但遼陽城上沒有紅夷大炮，不能像後來的寧遠城，給後金製造難以承受的殺傷。
紅夷大炮就是網絡傳說中“一炮糜爛數十裏”的神兵利器：前裝式滑膛加農炮。其實原文是“糜爛可數裏”，指的是大炮發射的實心彈落地後形成跳彈，像打水漂一樣向前飛行數裏，並把沿途撞上的東西全打得稀爛。
當然跳彈飛行數裏也誇張，但一裏多是有的。後金賴以遮擋明軍炮火的二十厘米厚木板盾車，在紅夷大炮巨大動能的炮彈麵前，就和朽木一樣不堪一擊。經常一發炮彈過去，地麵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溝，強悍的後金兵見此煉獄般情景也不由膽寒。
不過現在遼陽城，大部分炮是後裝炮佛郞機沒有如此大的威力。城上也有少量呂宋大銅炮，這是刑部尚書福建人黃克纘，找了從西班牙占領下的菲律賓回來的“歸國華僑”，仿製出來的火炮。這種炮西班牙人稱它為1/4加農炮，並沒有真正的紅夷炮威力大。
這樣的炮，黃克纘吹牛說曾經在不久前的奉集堡之戰中，3000斤的大炮一發打死七百個後金兵。山寨炮都能有這樣的威力，後來袁崇煥用原裝進口的大炮，“一炮糜爛數十裏”也不算吹得離譜了。
攻守雙方基本限入僵局，天色漸暗努爾哈赤傳令主力部隊收兵休息。準備換回昨天晚上的騷擾部隊，繼續疲憊明軍。
戰火稍停，袁應泰坐在椅子上，幾天沒休息的他竟然一下熟睡過去。好在周圍都是忠實親信，否則就像呂布那樣，在白門樓的睡夢中被叛徒綁起來還不知道什麽回事。
好多士兵也累得要死，困得倒地就睡，隻留下少數人值班放哨。
按寧遠之戰進程，晚上袁崇煥組織敢死隊出城把後金沒撤走的攻城武器一把火都燒掉。但現在看遼陽守軍這樣子，應該沒有能力出城做戰了，也沒有預備隊去執行這項任務。
袁應泰原來把大部分兵力放在城外作戰，失敗後跑回城的不多。他的總預備隊就是他那隻家丁虎威軍，已經投入了戰鬥。
預備隊是很重要的，比如滑鐵盧拿破侖因為普魯士兵團趕到，提早使用了預備隊。英軍一個反突擊法軍陣腳大亂時沒有預備隊救急，很快全軍崩潰。
許加銀對肖石晨說：“肖大哥，要麻煩你去提醒一下張銓，組織人手，連夜收集更多的作戰物資，這樣睡覺可不是辦法。”
肖石晨說：“好啊。”眼睛卻看著另一個方向。“那邊那個肯定是女兵，你看出來沒有。”
“女兵？”許加銀看向那邊，隻看到一個離去的背影，是男是女反正許加銀是看不出來。
“你確定沒看錯？”
“當然，你肖大哥什麽人閱女無數，這眼力絕對不可能看錯。她向這邊看了幾眼，我馬上就知道有女人在看我們。”
許加銀頓時感到不妙：“肖大哥我們還是馬上離開這裏。”
半柱香後，白隊長白再穎帶著幾個人出現在這裏，剛才那女兵說：“白姐，我肯定沒看錯，許家銀剛才就在這裏。”
白再穎：“你們四下分散查找和打探一下，看他跑哪去了，和哪些人在一起。”
躲在遠處的肖石晨：“小弟你豔福不淺嘛，這麽多美女找你。”
許加銀：“果然是酉陽的人，我們得換個地方躲起來。”
肖石晨：“放心，遼陽我熟，她們別想找到我們。”
肖石晨帶許加銀到了城南一個朋友家，那位朋友問肖石晨：“你怎麽帶了一位小哥過來？”
“別說了，這位小哥得罪了一位軍爺要抓他，我就帶他來這避避。”
“沒問題，就在這宿一晚，明天建奴破城後，那些大兵肯定都跑光就沒事了。”
許加銀奇怪地問：“你怎麽知道明天建奴破城?”
“這都傳開了。剛才保長還來偷偷通知我們，說有建奴的人給他傳話，明天建奴就能破城，到時在門口跪迎就不殺不搶。現在開始不能再幫朝廷軍隊守城，否則建奴入城後定殺不饒。”
許加銀：“這建奴的奸細也太猖狂了吧，就沒人抓他們？”
“現在城裏都亂了，那些當官的有錢的能跑就跑，要不也偷偷和建奴聯係，安排條後路。”
安頓好後天色已黑，城外又傳來喊殺聲，後金又開始持續給城防壓力。
許加銀對肖石晨說：“大哥你還是幫我給巡按大人帶封信，你被酉陽的人看到了，最好另外找人送信，不要自己露麵。”
肖石晨說：“我曉得了。”
肖石晨走後許加銀百無聊賴，剛想把蔡姬叫出來聊天解悶，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城裏的草料場走水了！大夥快出來，防止大火蔓延過這邊。”
原來城中雖然下令嚴密防火，那些火藥、火油等都被妥善保管和嚴加看管。但遼陽大軍有數萬騾馬，需要的草料是個天文數字，隻能在城中開辟了一大塊地方做為草料場堆放。
這麽大的地方難以看管，林衝守草料場還被陸虞侯燒了。所以就有後金奸細買通了守衛，偷偷溜進去放了一把火，很快巨大的火焰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遼陽城。
袁應泰沒睡多久就被後金的進攻吵醒，急忙起來組織防守。突然聽說張銓送來一封信，正想叫人拿來看看，卻見另一個手下慌張地跑進來：“報大人，城中起火了！”
遠遠看去巨大的火焰也不知道燒了多少東西，袁應泰不由頓足：“慘也！”
手下人提醒他：“大人快安排人去救火吧，別把整個城燒了！”
草料場大火燒到天快亮才熄滅，亂作一團的城裏稍微平靜，袁應泰才想起那封信。
拆開一看是張銓提醒他要組織人手準備物資，包括收集棉被製作“萬人敵”，派人吊下城牆回收扔下去的大石頭。還是就是城中很多大戶已經和後金奸細勾搭上，必須想辦法控製起來。
袁應泰這時終於後悔，為什麽不一早實施“玉石俱焚”的策略，把這些大戶的家眷控製起來，逼他們一心守城。但現在後悔也沒用，天已經快亮也來不及派人下城牆收集大石頭，隻剩下收集棉被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