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告別鎮遠
冉天峰說：“我們土司是偏遠地方，並不富裕。這一次從西南過來各種花費都很大，朝廷撥付的糧餉又經常短缺。其實我們頭領已經自己貼了好多錢出來，現在錢糧皆無，想給你們多點獎勵是拿不出來的啦。”
但冉天峰畫了個大餅：“當然啦，我們隻是在這裏現在沒錢，如果你們加入我們，回到酉陽後，頭領自然能給你們好東西，房子、土地都沒問題，甚至給你們找漂亮姑娘做老婆也沒問題。”
分地分房分老婆這麽好？連陳煥全都有點動心。但許加銀卻明白加入酉陽軍後，還想回酉陽找美女？恐怕是到渾河走一趟之後，直接就被後金送回天堂了。
許加銀：“其實我的要求不高，就是想回去廣東瓊州府，那是我的家鄉。我流落到這裏好久，一直拿不到路引回去。不知道你們將軍有沒什麽辦法幫我搞到路引。如果能搞到，我倒是樂意幫你們的忙。”
冉天峰：“你現在是在鎮遠堡落腳。那邊的千戶所，都屬於廣寧巡撫王化貞管。當時我們過廣寧的時候，王化貞還和我們將軍見了一麵。所以這個應該問題不大，隻要我們將軍出麵，找找關係。幫你搞到一張路引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其實廣東瓊州府那個地方，是比較偏僻的，是天涯海角專門流放犯人的。我們酉陽還算個交通要道，許兄弟，你真的不考慮到我們酉陽？”
許加銀心裏想:“你們這些少民兄弟就是見識少，現在都大航海時代啦，靠海的地方，還算偏僻？總比你們不知哪個山區角落裏的地方好吧。”所以堅決拒絕了冉天峰的邀請。
最後雙方談妥冉天峰先給兩成的錢。等許加銀開始傳授技術後，再把剩下八成的錢也給了，同時為許加銀開一張路引，最後所有工作完成的時候將路引交給許加銀。
酉陽軍弓弩比較簡陋，其實整個西南少數民族的弓弩都比較簡陋。一般單人用小的大約能射100米，大一點強一點的能射200米。這種弩雖然性能不算太好，但因為西南地區的毒藥多，所以他們通常都在箭頭上塗見血封喉的毒藥，這樣就大大加強了威力。
酉陽軍從老遠過來一年多時間，好多毒藥都開始變質失效，已經發揮不出威力。所以許家銀傳授了三床弓弩的組合方法給他們後，他們把原來的弩三個組合成一個，果然威力大增，不需要毒藥也有強大殺傷力。
冉天峰說的沒錯，他們將軍確實和王化貞有點交情，居然讓王化貞調來了不少木材。看來除了許加銀偷到係統裏的那一批，王化貞還是收到了好多木料。酉陽軍就用這些木材，製作了很多新的弓弩。
許加銀的路引也開好了，冉天峰還給許加銀看過，說等他們把武器製作的差不多，這個路引就可以給許加銀。
這樣過了近一個月，一天冉天峰突然過來跟許加銀說：“上麵已經下了命令，因為努爾哈赤可能準備發動進攻，要求我們迅速趕到沈陽附近去，要加強前線兵力。”
冉天峰建議許加銀跟他們一起去沈陽。許加銀對這個建議自然是堅決拒絕。冉天峰也不多勉強就說：“你看我們現在都在收拾行裝，可能後天就出發。你明天過來把工作收尾一下，我把這個路引交給你。”
許加銀回到鎮遠堡把這事和陳煥全說了。陳煥全有點傷感：“銀哥，你拿到路引就要走啦？我們哥倆還有幾天見麵日子？“
許加銀：“還早呢，我看明天如果去鎮武堡那裏，恐怕不一定能順利拿到路引。我想好了，這些弓弩製作方法就算免費送給他們。為了殺韃子我白辛苦一次也無妨。”
陳煥全：“那不虧了路引？”
“我們過幾天去抓狗熊，我那次追老虎，發現那邊有幾棵大樹上可能有狗熊。我們去打這樣兩個“天倉”。抓幾隻大熊就能掙錢。”
第二天，許加銀就沒有去鎮武堡。他猜的沒錯，冉天峰根本就沒有打算把路引給他，已經安排好人手，準備把許加銀一塊強行帶沈陽去。
過了幾天，許加銀打聽到鎮武堡的客軍都開拔走了，本以為從此不再見到酉陽軍。卻沒想到冉天峰直接出現在鎮遠堡張山老漢的家門口，他對驚訝的許加銀說：“我們將軍找到了林千戶，直接點名要你跟我們一塊到沈陽去。許兄弟，收拾一下，這就跟我走吧。”
“我何德何能讓你們將軍這麽看重。我製作弓弩的方法不都教會你們了嗎，還要我去做什麽？”
“沈陽那邊我們還有好幾千土兵啊，缺你可不成，萬一有什麽問題找誰解決？兄弟，你幫人幫到底，就和我一起走吧。”
許加銀看了調令，確實是林千戶那邊發出的。征調他服徭役，因為他會女真話所以派到酉陽軍中擔任翻譯。當翻譯？許加銀奇怪的就是為什麽用翻譯這個名義，不用工匠呢？雖然許加銀覺得這裏麵有名堂，但冉天峰也解釋不清，他說可能是當翻譯屬專業人才，一般找不到人替換所以用這個名義。
其實明朝幾十年前張居正一條鞭改革，賦役合並為征銀兩，但其實各地方該派役時還是照派不誤，所以正如後世一些專家所說，中國古代每次稅製改革無一例外都是讓人民的負擔又增加了。既然有林千戶命令下來，許加銀就得執行。不想去除非跑路亡命天涯，但這樣會連累為他擔保的張山老漢一家。
許加銀隻有收拾行裝，和張老漢以及陳老漢一家告別。陳老漢讓許加銀給他大兒子帶封信，陳煥全說：“銀哥，很快我也去沈陽，到時咱哥倆再見麵。”許加銀則畫了張地圖，標明哪裏有冬眠的狗熊，算是送給他們的禮物。
村裏很多認識許加銀的人都來送別，戰亂年代再見焉知不是永別！許加銀看著自己初到大明落腳的地方，也不禁流下眼淚，高高揮手後轉身離開，告別鎮遠不帶走一絲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