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敵國發兵
沈雲庭點頭:“這樣也好,如今多事之秋,正好能閉門謝客,不再沾染不必要的麻煩,如此才能保全自身。”
其實連沈雲庭都不知道,為何好端端的,父親會忽然支持三皇子。
要知道父親一直都是保皇派。
隻是不管沈雲庭怎麽問,父親都不說,他無奈之餘隻能罷休。
“不過還是感謝你還記掛家父,我自會把你的關心轉告給父親。”沈雲庭說罷頓了頓,“眼下這局麵,我們日後還是少見麵,待風頭過去再說,我擔心連累你。”
江嫵笑著點頭:“好。”
沈雲庭被江嫵的這個笑晃了眼。
不知道為何,從看到江嫵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好熟悉,總覺得他們上輩子就認識,那種相識許久的老朋友。
他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就說了出來。
倒是把江嫵嚇了一跳。
她知道沈雲庭不是開玩笑,也知道他並不是刻意套近乎,而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正因如此,她才覺得驚心。
莫非是自己的重生帶來的變故?
思及此,江嫵笑道:“世子這般好相處的人,見過世子的人才覺得如沐春風呢!”
沈雲庭被江嫵說得不好意思:“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江嫵道:“世子的好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沈雲庭目光灼灼,眼底喜悅不加掩飾,他很想問一句:那你呢?
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怕唐突了江嫵。
同時又搖頭歎息,他對著江嫵這兩日,總是瞻前顧後,欲言又止,隻為多看一眼江嫵的笑。
沈雲庭輕咳一聲,不大好意思道:“你也很好。”
都說江嫵如何嬌蠻霸道,可沈雲庭卻覺得她最是難能可貴。
她活得像是團火,濃烈熱切,宛如驕陽掛在天空,那般肆意,美好得叫人向往。
結果下一刻就聽江嫵道:“是啊!我們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很期待,不知道日後世子會找個什麽樣的妻子?”
沈雲庭原本帶笑的眼睛,在對上江嫵的視線時,笑容漸漸消失。
他聽出了江嫵的意思。
這是在婉拒。
默了片刻,還是強撐著問道:“那你覺得?會是什麽樣的女子?”
視線牢牢將她鎖住,不錯過她絲毫反應。
江嫵神色坦然,眉眼之間是真心為沈雲庭考慮。
隻聽她認真回答道:“想必一定會很端莊賢惠吧?總之不會是我這樣的!”
但毫無疑問,能和沈雲庭在一起的女子,必定是極好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不必說清楚便已明白。
等再次確定江嫵的心意後,沈雲庭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扯了扯嘴角,半晌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倒寧願自她能騙騙自己。
可惜……
或許是沈雲庭的臉色太難看,亦或是空氣太沉寂,江嫵想了想緩緩開口。
“不過無論怎樣,沈世子的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她歪了歪頭,對沈雲庭調皮眨眼,“畢竟你我已經算是朋友了吧?”
對上江嫵那雙靈動的眼神,仿佛山澗小鹿一般,原本沉悶酸澀的心情忽然一掃而光。
沈雲庭在心裏歎了口氣,無奈笑道:“若是江小姐不嫌棄,便是知己又何妨?”
一句知己,算是定了兩人之間的界限。
沈雲庭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愈發令江嫵敬佩。
她不禁笑道:“那等過了這個風頭,我請世子喝酒。”
“好!”
此事算是說定。
結果江嫵和沈雲庭剛從酒樓出來,就碰到了容暄。
看那樣子,像是專門來等江嫵的。
看到容暄,江嫵不可抑製想起昨日的尷尬。
一時羞憤交加,轉過頭去故意不看他。
隻聽江嫵對沈雲庭道:“沈世子,我們方才不是說要去丹青坊作畫麽?那就走吧!”
沈雲庭微微愣神,爾後明白什麽,不禁失笑。
對上容暄沒有溫度的笑,沈雲庭知道他誤會了,便拱手說道:“方才剛同江小姐去府衙那裏錄了口供,便一起用了午膳,既然王爺來了,那我便把人交給你了。”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改日我請你和王爺一同來丹青坊。”沈雲庭說到這裏笑了笑,“還望你們莫要嫌棄。”
既然江嫵已經把話說明白,沈雲庭自然不會行那種小人行徑。
身為男子的他,一眼就看出容暄對江嫵的情意。
隻是……
沈雲庭的視線落在正鬧別扭的江嫵身上,恐怕某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動心了吧!
說罷對容暄微笑頷首,爾後離去。
沈雲庭一走,容暄這才看向江嫵。
對上她氣鼓鼓的臉,笑了:“還氣著呢?”
小東西氣性還挺大!
“您這話說的,我哪兒敢生您的氣啊!再者我跟您發生過什麽嗎?為何要生氣?”
容暄摸了摸她的腦袋,被江嫵躲過:“誰準你摸我了?我們很熟嗎?我不要名節的嗎?”
容暄聽罷,指了指不遠處正結伴而遊的才子佳人:“民風開放,瞧見沒?”
“我家教甚嚴,同旁人不一樣!”
“哦?那是誰半夜不睡覺爬牆跑來給我上藥來著?”容暄湊近江嫵,魅惑的容顏帶著勾人心魄的美,“有些人真是嘴硬心軟,口是心非!”
“容暄!”
真的好過分!
她從沒見過這麽討厭的人!
江嫵轉身就走。
“好了,不逗你了。”容暄哄道,“是我錯了。”
“本來就是你錯了!”江嫵扭頭,“說得好像我冤枉你一樣!”
邊上的容七悄咪咪問杏兒:“瞧見沒?”
杏兒不懂:“什麽?”
“打情罵俏啊!”容七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杏兒,“你不會連這都看不出來吧?”
說是悄悄話,好巧不巧叫江嫵聽了個清清楚楚。
趕在江嫵發火之前,容暄忙道:“我來尋你是想說昨日命案,你聽嗎?”
容暄能親自來找江嫵,說明這件事不非同尋常。
想起自己的猜測,江嫵顧不上旁地,深吸一口氣,壓下惱怒問道:“你知道?”
容暄問:“死者你見了吧!”
“對,”江嫵道,“我懷疑不是正常死亡。”
“自然不是正常的死亡。”容暄道,“他被種了蠱,一旦沒命,蠱蟲也會跟著死了,就是仵作來了也查不出來。這種蠱可以令人在死的那一刻全身血液停止流動,直到心被剜掉半個時辰後,這才恢複原狀,而他臉上的紋路就是蠱蟲所致。”
“竟然還有這種蠱?竟聞所未聞。”江嫵顰眉,“聽你的意思,他們是專門為剜心而來?蠱蟲?南國的人?”
畢竟上次刺殺才過去沒多久。
“不是南國。”
“這麽肯定?”
容暄挑眉:“因為南國想做什麽,我都一清二楚,他們瞞不過我。”
江嫵驚訝得睜大眼眸,她想起什麽:“那上次宮宴呢?你知道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江嫵不假思索:“自然是真話!”
容暄微微頷首:“知道!”
江嫵眼皮一跳,滿眼不可置信。
上次的刺殺竟然是容暄安排的,他安排人去刺殺陛下?
這……
“你就不怕陛下懷疑到你身上?“
若是沒記錯,上次之後陛下已經懷疑容暄了,否則也不會叫容暄去南疆調查餘孽一事,雖然容暄後來沒去,陛下也沒有說什麽。
可這也太大膽了!
這可是弑君啊!
當年南國被滅時,就是容王心慈手軟,救了南國一批人,這才叫容王喪命。
“莫非你把當初容王救的那些人收在麾下?留為己用?”
若是這樣解釋得通了。
這就是為何容暄說他對南疆的人了如指掌,且安排了那場刺殺,因為對南疆的人來說容暄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自然是要聽容暄,奉容暄為主!
容暄眼底滿是笑意,毫不吝嗇誇讚道:“阿嫵果然聰明,這種事都能猜到!”
江嫵張了張嘴巴,半晌才道:“你怎麽這麽大膽?你就不怕嗎?”
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這話問得蠢。
他是容暄啊!他怎麽會怕!
江嫵抿唇:“你就這麽告訴我真相,不怕我告密嗎?”
容暄篤定道:“你不會!因為我相信阿嫵!”
江嫵微微一怔。
“知人知麵不知心。”她提醒道,“若是到了窮途末路,我真的會出賣你也不一定。”
沒想到容暄卻笑了:“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的死能給阿嫵換來生的可能,有何不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加任何修飾,卻叫江嫵內心泛起驚濤駭浪。
她久久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何,她能感受到容暄說這話時的決心,並非為了討她歡心而故意說好聽的話。
見江嫵呆呆的不說話,容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容寵溺:“那你會嗎?”
江嫵搖頭。
肯定不會了!
“對了,陛下知道此事嗎?”江嫵問。
“現在還不知道。”
那就意味著,以後會知道了?
“那他要是知道了怎麽辦?”
江嫵的語氣裏帶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緊張。
“那就隻能送他走了!”容暄風淡雲輕道。
聽出容暄對簫皇深入骨髓的恨意,江嫵默了默。
“你恨他。”
“恨?”容暄笑了,“他還不至於我浪費感情,隻是這麽多年過去,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我麵前如此放肆了,若非……”
“若非什麽?”
“沒什麽。”容暄摸了摸江嫵的腦袋,“近幾日乖乖呆在家裏不要亂跑了,要變天了。”
這點容暄不說,江嫵也感覺到了。
否則京城怎會無緣無故出現死人,還是用巫蠱之術去嫁禍南國。
江嫵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她想起前世三皇子妃的死狀,莫非也是有人故意為之?
可前世三皇子妃的死,並沒有掀起風浪來。
看來這輩子真的變了……
將江嫵的驚惶瞧在眼底,容暄摸了摸她的臉蛋:“不必害怕,我會護好你的,不會叫你出半點差錯。”
若是旁人聽了這話隻會覺得安心,江嫵卻心底一慌。
“到底發生了何事?”
“敵國發兵了,算算日子,急報明日就會到,到時候難免一戰。”容暄對江嫵道,“記得,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勸你爹莫要接旨出征,叫別人去。”
“可是這次戰況凶險?”
容暄道:“具體我也不知道,你隻要記住我的話就好。”
信息量太大,江嫵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死的那個人是敵國幹的,是嗎?”
“不錯。”
“是敵國利用南國的巫蠱,想要嫁禍南國,然後趁機發兵?”
容暄點頭,他就知道阿嫵很聰明,很多事不用他說就能猜透。
“那你覺得現在的蕭國能贏嗎?”
江嫵心裏沒底,若是前二十年蕭國必定不怕,隻是如今的蕭國貪汙橫行,下到百姓上到朝廷官員都被舒服日子給侵蝕麻醉,再加上這些年來陛下不停修建高台水榭,到處開鑿運河,國庫早就掏空了。
對上江嫵擔憂的視線,容暄安慰道:“別怕,暫時不會有事,蕭國還沒那麽脆弱。”
現在沒事,不等於後麵沒事。
“多謝你告訴我這麽重要的消息,我得回府去告訴父親,好做準備。”
她又確認一遍:“這次蕭國一定會贏的,對嗎?”
容暄緩緩點頭。
得了容暄肯定,江嫵趕緊帶著杏兒回府了。
看著江嫵的背影,容七問主子:“主子為何要把實情告訴江小姐?就算開戰也波及不到皇城,主子大可不必擔心。”
容暄卻道:“江樾忠君愛國,是蕭國的戰神,又是三軍不可或缺的大將,都說隻要有江樾在,蕭國就不會亡,而江樾亦如傳言那般守護著蕭國。”
容七聽罷,還是沒明白主子的意思。
容暄瞥了他一眼:“蠢貨!”
這麽蠢的腦子,怎麽成為他的貼身暗衛的?
連他阿嫵一半都不及。
被罵的容七:“……”
到底是容暄身邊的人,最明白容暄的心思,隻聽容七立馬說道:“江小姐聰慧銳智,屬下怎能同江小姐相提並論?”
容暄嗤笑一聲:“這馬屁雖然拍的生硬,卻也沒說錯。”
於是容暄難得解釋:“江樾一心為國,牽掛邊疆百姓,自然不會聽勸,勢必要上陣殺敵的,我早些把這個消息告訴江樾,好叫他有個準備。”
因此容暄才會特地叮囑江嫵,叫她勸江樾莫要應戰,隻是江樾未必會聽。
顯然江嫵也想到了,否則也不會在離開之前,再三確定蕭國這次不會輸。